你有品嚐過絕望嗎?  滿目狼藉的3號禁忌場內,黑風呼號,地麵坑窪且刻滿瘡疤,在兩位高級武士的對轟裏沒了基本的輪廓。  碎石大多變成黑灰——這要麽是高溫所導致,要麽……就是被簡-艾斯體表這層氣旋無聲攪碎的。  僅存風的安靜裏,奧拉朱旺-門羅特凝視麵前這個人兒的容顏,忽然彎腰撿起一塊碎石,狠命一扔。  碎石就在簡-艾斯的前頭“啪啦”碎裂成一團黑霧,旋即被風壓吸收成一個漩渦,再眨眼,就消失於風裏了。  “你騙人的吧。”布滿幹涸血漬的嘴唇張開,少了點渾厚與粗獷,壓根提不起勁頭。  桃花般的眼眸一挪,耳墜搖晃,削薄的唇同樣張開吸氣,化為平和聲音:“我們還有最後的兩分鍾……你現在投降,我認同你的實力,也相信,明年,你一定可以邁入帝國班。”  “啊。”渾身都是血紅裂紋的門羅特聞聲張嘴,慢慢帶點輕笑,哪知讓自己越笑越大聲,胸肌發抖,仰頭,赤紅雙目裏流下血淚。  “我憑什麽聽你的啊?!”貪婪握緊的拳頭轟擊簡-艾斯的腦門。  有著桃花眸的人兒偏頭一避,真正是四平八穩,氣度平和。  奧拉朱旺-門羅特繼續大喝著發動攻擊。  簡-艾斯對此也沒有絲毫意外,背手站定陪他玩拳腳遊戲;窄腰長腿像是平日裏訓練那般移動——下巴上抬躲開勾拳,微彎腰躲開門羅特的拳頭右擺,再側身後仰躲掉最後的膝踢,始終未動手,也始終沒有多餘表情。  “為什麽!!!”門羅特突然間將氣血凝聚在掌心,形成風壓,跟著狠狠把這道武技砸向簡-艾斯的胸脯,嘴裏還持續癲狂的嘶嚎,“為什麽啊!!!”  這道白銀級爆發武技眨眼便在掌心擴散,一聲風響,門羅特將五指作淩厲鷹爪狀,跟著再次催動劇烈疼痛的門,氣勁脫指而出,呼嘯衝向簡-艾斯心口,帶著尖銳刺耳聲,勢必要剜下對方的心頭肉!  前路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動靜。  五道尖銳氣勁倏然被對方體表的薄膜吸收,像是能容納萬物的水,不泛漣漪,沒有波動,但就是讓奧拉朱旺-門羅特碰不到薄膜後的皮肉,以至急得這人痙攣,彎腰噴出血霧。  但這些血珠也過不去薄膜另一頭的——如同一顆顆紅寶石,利利落落從透明薄膜前滑落了。  “就是這個機會!”地表裂縫內的紅光再次傳來溫度,下落的血珠猛然一顫,呼嘯化為細針刺向簡-艾斯的軀殼,對準氣膜的五個薄弱處狠狠紮去,期間又有凶悍勁風,當真是要達到這個執念!  “有意思嗎?”抬起張開的手將細針擋了下來,沒有滿足對方願望,沒有出現火花或是摩擦聲,連帶地上這些紅光禁忌,都無法照射到簡-艾斯的真實皮肉。  “這個武技我至少可以使用到比試結束。”  “本來四號禁忌場還有一個大家夥是要引出來對付你的。”  “是我太過不小心,低估了你的實力。”  有些血漬的手指收回,聲音不急不緩,和之前上山、那日古堡會見時一模一樣。  這已經強得不像個人了。  門羅特的腦海裏突然爬滿這道聲音,下一秒呆呆跪下來,靈魂深處的寄托被抽出榨幹,由這張布滿黑灰的血臉,露出徹底被打崩的恍惚神態。  “誒唷……”趙子潮皺眉頭後仰著離開點望遠鏡,表情帶些憐憫的搖頭,然後望住一直不說話的,目光閃閃的哥哥,小聲問,“二哥,這波斯神體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啊,怎麽跟開掛一樣,一下子把這巨漢給打自閉了。”  “開掛?什麽是開掛?”趙子淳被這句怪詞弄回了神,不過到底知道自家這三哥兒一直以來的神叨風格,也沒多計較,直接回答道,“門羅特剛才持續釋放的技能至少都是鉑金層級,又與禁忌匹配,這在高級武士中威能不小。可是你看他連這波斯神體的身體都碰不到。”  “何況剛才的吸收分解隻有武技裏蘊含‘法令’才能達成,結合這些線索,除去王冠級和王冠級以上,其餘根本不可能擁有這般威能的。”  “臥槽?他這麽猛啊?”趙子潮聽完一捏大腿,疼得嘶嘶吸氣,眼皮子都抖動起來,“王冠級武技有這麽容易學嗎?不是對武士的八門和經絡都要求特別高,又是內容很複雜,一個武者一輩子也就能學會那一兩本的嗎?”  “難不成……他真的會開掛?”  望住山腰,趙子潮開始若有所思。  可惜趙子淳直接給了這胡言亂語的幺弟一個爆栗,頭搖搖,眉宇緊蹙地念了起來:“任何帶‘神’字的天賦都不容小視,他畢竟與我們中庭武神是相同的體質,按照這個標準,倒也算是正常表現了。”  “不過他的對手實力也不錯的。”趙子淳開始幫弟弟揉其頭上的鼓包,“我想這一戰波斯神體本是要藏拙,結果被他逼出了底牌,無奈之下,才能這樣打的吧。”  “還藏?後麵還有比他還厲害的學生?”趙子潮忍著哥哥的揉搓動作,悄悄瞟一眼始終端望遠鏡沒放下的姐姐——忽的聯想到什麽,立馬哆嗦下身子。  “這等後續的比試開始不就知道了。”趙子淳把手收了回來,下意識要取戒指裏的折扇;恍恍惚想起這是波斯,所以清咳兩聲,繼續當氣質彪悍的皮絨野人。  ……  鏡頭轉到山腰禁忌場內。  陽光破開灰黑,滿目瘡痍被照耀。  簡-艾斯幹脆坐在碎石子上,停下《重裝戰士》的經絡路線運轉,偏頭把左耳上的耳墜取下,並一麵取一麵說:“你的呼吸和眼瞳對焦已經有些不對了,秘藥和超負荷在摧毀你的身體,你並不隻是這一場比試的門羅特,投,”  一道黑色勁風淩厲點在簡-艾斯的太陽穴上。  可是那層氣膜又不知是何時出現,輕輕鬆鬆讓門羅特的手指顫抖。  但他依舊未放棄的用左腳猛踏地麵,魁梧身軀彈起來,化作淒厲黑光貼著地麵奔向布滿洞穴的峭壁上方,好似要去摧毀這裏與四號禁忌場的交界點。  “為什麽。”薄涼的音閃爍在門羅特的耳朵邊上。  普通一拉,手掌普通一摁,這個蘊含凶猛勁氣的武者就如死狗般嵌入地麵裂縫內,生生砸出更深的凹痕。  而後簡-艾斯又提起他的脖子,像拎小雞般把人拎起來;“咚”一下狠狠砸在碎石坡裏,當即有碎塊飛濺炸響,傳出火藥爆炸的響動。  “你停一下。”  一枚拳頭就要悶向門羅特的後腦勺。  這個滿身細密裂痕的武者抬手止住麵前人的響動,人跪在碎石坑裏全然是狼狽的樣子,不過聲音……確是有些心氣了:“你能不能再抗下我的全力一擊,已經打到這一步,我想不留遺憾的輸個心服口服。”  麵前人沒出聲。  他吃力抬起已經腫脹紫紅的一隻眼,吸一吸鼻腔下的血與黑灰,是武者的驕傲,使其挺直了腰背。  “我真的想和你打,”黑灰臉頰上有一抹滾燙的清漬,嘴角下彎並抿著微顫,聲音有些啞,像極了費力在忍受什麽的小孩,“我為了今天,為了我十多年的內宗和訓練,我也必須要和你打,哪怕是死,我也已經準備好了!”  微風中茶黑色的眸子凝有碎影。  跪在地上的奧拉朱旺-門羅特把頭抬起,伸手抹下有點熱濕的臉,咬緊牙,對這人點頭道:“最後這一分鍾,我全力進攻一次你來守,讓我死也要死個明白,讓今天這些人也看個幹淨。”  “為什麽。”麵前人啟唇,“你的氣血已經不夠,再燒,就是你的命。”  奧拉朱旺-門羅特沒再理,轉而從地上爬起來,抖抖肌肉上這些碎石屑,為這場已經是生死化的戰鬥,畫上真正圓滿的句號。  “我輸,也要輸個幹淨漂亮。”  氣血開始嗡動,這座火山,幾乎是以靈魂為媒介的噴湧,氣門律動之間,強大的禁忌能量不斷自地表裂縫的紅光溢出增幅門羅特。  當下紅光四散,熾熱的氣血在這個武者的周身徘徊。  峭壁震顫,無數洞穴發出雜音,劃亮陰天和黑霧。  “我還可以……”  再次對自己念叨,雙目如岩漿般熾亮,風中,黝黑皮膚炸開水泡,騰起無盡熱氣。  “八刻門……”  竭力嘶聲,蟄伏在驚門的眾生勢顯形,一層層方菱鱗片浮現蓋住門羅特的身軀——一隻巨大的鬼麵大黿,朝著簡-艾斯睜開了烈火滔滔的雙目!  “這就是你的勢麽…”  望住這隻烈焰中的龐然大物,空氣熱到扭曲,黑發少年仍舊是不慌不忙的背住雙手,以渺小,直麵對方的巍峨。  “驚門啟……”  雙掌慢慢合攏往前送,手臂伸直,像是標準的三角錐,錐尖對準簡-艾斯。  微妙的被鎖定感。  如標槍般站在碎石平地裏的人兒挑起陰柔眼尾,抬手拿掉鎖骨上的一點黑灰,平靜運轉八門氣血。  “五刻:全破壞!”  掌拍,一股粘稠旋轉的風從手指尖左右擺動而出,像鑽出洞穴的羅鱔,慢慢張大嘴,最後竟化為十米左右的巨型恐怖!  這哪裏是羅鱔!分明又是一勢之力化形的產物!  “嚎!”巨大分裂的嘴咆哮咬向前方,範圍之大,直接蕩起熱浪橫推一半的禁忌場橫!  “編織。”  無形氣膜在滔天氣浪中裹住渺小少年。  隻見他在火山海嘯般的震顫中邁步,一步一步毫發無傷的靠近這個人,伸直手,有些汙漬的修長手掌貼在火熔甲殼前麵,五指伸直,迎著其內人的絕望和呆滯,終而慢慢將氣血遞出,將僅剩的所有餘力,用另一種武技的方式釋放!  波動,  氣血“咕嚕”怪鳴……  下一刻禁忌陣法被崩開,無聲無息的波浪將所有龜殼和勢之力的火都攪碎衝潰,轟隆往前,徑直打出一條十米左右的深土溝壑!生生炸開了這份防禦!!!!  簡-艾斯,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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