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肆的性格不大好。


    簡-艾斯牢記住祖這句話,閉目,慢慢調整呼吸。


    耳邊響起海浪拍岸的細碎聲響,沒有風,整個感覺有些沉悶,甚至於入肺的空氣都有種難以言喻的渾濁感。


    他睜眼了。


    入目一片黑暗,依稀能見著浪花濺躍的模糊陰影,就像是僅有黑白的素描,朦朦朧的,有種無法述說的不真實感。


    這就是傷門的世界麽。


    黑白的世界裏僅有自己,且近乎是漂浮的佇立在海浪上。


    少年低下頭,在片片波浪中找到淺顯的倒影,於是垂低眼眸,抿住嘴,稍微抬起手——摸索著,就要邁出第一步。


    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卻纏繞住了他的足;往上移動,壓緊少年胸腔,隨著其呼吸起伏慢慢收緊,壓迫感愈烈。


    他完全無法動彈。幾捧頑皮的浪打上腳尖,竟是如此寒冷,宛如千年不化的堅冰。


    逐步窒息中,少年努力張開嘴,漆黑的桃花眸未起波瀾,也有任何瞳紋浮現。


    “嘶……”


    低緩陰森的吐信聲在耳邊縈繞,能感覺到些許濕潤點在耳廓,似在催促,並繼續收緊纏繞住少年的鱗。


    快要斷開了。簡-艾斯閉上充血腫脹的眼,細汗從失去血色的臉上滑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握緊拳的手血管凸出,尤為雙肺灼燒到好似要爆,整個脊骨……也傳出快要斷裂的痛苦聲音。


    耳朵開始鳴響,鱗片在皮膚表麵的冰冷觸感愈發深刻。


    嘴邊已溢出血沫了,少年無聲抬起頭,努力呼吸,卻敵不過越來越多的殷紅自七竅流下來。


    “喀嚓~!”


    被纏緊的手骨從中段斷裂,肋骨被擠壓下彎插入肺中,心跳一滯,黑紅的髒器碎塊混著血從嘴裏噴出,仿佛要將靈魂一同吐出來。


    對呐……


    靈魂……


    狹長的桃花眸裏泛起碎影,已滿臉鮮血的少年兒咧嘴露出有幾分灑脫的笑,骨頭再次悲鳴;整個身體被擠壓成恐怖的枝條形狀。


    “喀嚓!”森白斷骨插入心髒,少年的瞳瞬間失去光澤,頭後仰,嘴唇張開的露出死去模樣。


    是真切的死了。


    一條細長陰影無聲從他的手腕滑落,融入下方海浪,未帶起絲毫水花,卻讓整個海麵霎時平靜了。


    整個黑白世界徹底失去聲音。


    不知是多久的光景。


    一道漣漪擴散,眼瞳的光又慢慢凝聚,再抬頭,又是一模一樣的海,一模一樣的黑白顏色。


    是幻覺麽?


    簡-艾斯慢慢吸口氣,低頭看向雙手;握拳,心髒被碎骨刺穿的痛感曆曆在目,乃至每一次呼吸,都還殘餘著肺泡爆裂後的灼燒感覺。


    他有些迷惘了。


    不遠處的海浪忽然衝天而上,帶著深沉的黑暈染天空,再過一秒,顯露一道極其巍峨的尖塔輪廓。


    “我說了吧。”一道清脆稚嫩的聲音自高高塔尖響起,震蕩太多太多海浪,“簡-艾斯是不可能使用他的箴言的,你輸了哦,老四。”


    來不及回應,震顫世界的鱗片在黑白世界中顯形,幾次快速移動,於黑色海浪的嘩啦聲響中纏繞住尖塔,然後睜開翠綠色的豎瞳。


    它太大了:泛著陰森熒光的雙瞳點亮了三分之一的海麵,單單是纏繞住塔身的鱗,就已密密麻麻數不到盡頭。


    黑白的世界裏多出了其他顏色,少年呆呆漂浮在海浪上望,嘴唇張開,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慢慢合上。


    “嘿嘿。”小腳丫憑空點在少年肩頭,金蓮紅袍飄蕩,肉乎乎的小手習慣性抓住了少年的耳朵。


    “你怎麽進來了?”簡-艾斯看著祖,眼裏有光。


    “老四的世界也很隱秘,不怕。”祖嗚嗚囔囔的沒做過多解釋,提著少年的耳朵一跳,於落地時踩在了漆黑寒冷的磚麵上。


    眼前的一切仿佛經曆了某種縮放變化,簡-艾斯看著麵前這扇黑色石門,跟上祖,伸手將門推開;帶有些許甜味的風吹打在了麵上。


    這是一座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大殿。殿兩側佇立著一個又一個的石碑——仿佛籠著一層極濃的霧,根本看不清其上雕刻的文字。


    一條淡青色的蛇就纏繞在殿中心的石碑上。


    簡-艾斯與祖一同走在殿內,時不時左右觀察,發覺些許石碑竟有點點光芒亮起,像是其內封存著某種東西,在流轉的注視這對人兒。


    “喏,你該履行承諾了哦。”人已帶到,祖在空中飄舞兩圈;慢慢落在青蛇旁邊,跟著十分無聊的伸手撐住下巴,將“無聊”寫在了臉上。


    青蛇轉動豎瞳看祖一眼,吐吐蛇信,從唯一的水晶碑上下來,扭動蛇身,仰頭爬上少年身體,順勢纏繞,然後將生有犄角的蛇頭抬起,竟帶有一絲無奈意味的往下壓,貼住了少年的頭頂。


    “轟!”無法言述的繁奧智慧如潮水衝入少年腦海,使這雙瞳孔不停顫動,表情逐步驚愕。


    “這,這是……”


    接收完這道箴言的信息,簡-艾斯眼睛上抬的看看趴在自己頭頂的蛇,喉結上下翻滾,然後將目光投向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和疑惑。


    “咦。”祖十分平常的擺擺小手,學到了簡少年的幾分精髓,“這就是重肆的本命天賦‘懺魂曲’,是專門為覺醒者準備的。”


    小手拍拍,祖從水晶碑上跳入風裏,以仰泳姿勢悠悠飄著。


    “箴言者在覺醒的時候都會受到七宗罪的衝擊,他們的靈魂在神靈看來已經汙濁,重肆可以淨化它,換句話來形容……”


    趴在少年頭頂假寐的青蛇一動未動,祖伸手做出勾抓模樣,小嘴翹得有些酷,“重肆能把將死之人的箴言剝出來,然後吞噬,化為己用!”


    話落,少年雙膝一個不穩,“撲通”一聲,差點就跪在了地上。


    纏住自己的青蛇發出不滿的嘶嘶聲。惹得這位人兒再次吞口唾液,十分討好的摸摸重肆的鱗,嘿嘿笑著有些傻。


    “你怕什麽呢。”祖扔過去一個不屑眼神,悠悠來到少年肩頭,將占


    了自己位置的蛇鱗挪開,側頭看著這張臉兒,心情極好的安慰說,“你與重貳、重肆、重伍都已經是一夥的了,以後隻有你吃別人,沒有別人吃你。”


    “啊,”簡-艾斯應和的點點頭,左右站著也累,就坐在水晶碑下方的台階上。


    黑色大殿內依舊是這般空蕩蕩的冷。


    纏繞在少年身上的青鱗慢慢移動,卷起其右手,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在黑色發茬內閉上了翠綠色豎瞳,直接休息了。


    紅衣稚童依舊坐在少年左肩,小腳丫一上一下的晃著,望著空蕩的殿門,竟是有些孤獨。


    “祖,”沉默中,顯著膽最小的少年兒出聲找話了,“重肆給予我的這個箴言……是不是我剛才經曆的幻境?”


    “嗯。”稚童雙手捧住小臉,一麵發呆,一麵回應,“這是重肆成為生魂前吞噬的箴言,經曆了這麽長的時間……你大概還可以使用三,啊,是兩次,剛剛它用了一次。”


    簡-艾斯聞言摸了摸鼻子,小心瞥眼右手邊的青蛇,問:“你們做出了什麽賭約?我感覺我剛才是真的要死了。”


    “賭你怕不怕死啊。”祖推開簡的臉頰,露出些許壞笑,“箴言‘鏡花水月’雖然序號在一百名開外,但畢竟是神的能力,不是那些巫師手段能夠比擬的。”


    “怎麽樣,剛剛是不是印象很深刻?”


    祖眨眨大眼睛,是這樣的可愛。


    “嗯哼。”雙手垂在腿邊上,簡-艾斯揚起嘴角,眼裏噙著笑,“其實我有一瞬間將它當真了,但我現在是魂體模樣,怎麽可能有血肉,能吐出內髒呢。”


    他說著輕鬆,隻是之前的痛疼是完全真實的。


    趴在頭頂的蛇懶懶吐了下信子,與祖保持某種默契,繼續聽著少年的語,聽著他慢慢傾倒出來的疑惑。


    “喚醒重肆的條件是什麽?”


    “嗯~”祖發出鼻音,看眼什麽事不管的懶蛇,歎氣回道,“重肆的神通與箴言有關,那喚醒它的肯定就是一個個鮮活的箴言者呀。”


    “鮮活的箴言者?”簡-艾斯聞聲蹙起眉,目光變化幾次,“這可真是一個驚人的信息。”


    “哼哼,還有更驚人的呢!”祖白眼一翻,後續的語也帶了些悵然,“想要喚醒重肆必須要有九位箴言者的鮮活氣息,除了這一次和你自己,你已經遇見了七個覺醒者了。”


    “七個?!”


    簡-艾斯的瞳瞬間收縮,頭微微後仰,一言不發的看著祖。


    “是真的。”祖點了下頭。


    於是,一道刺骨冷意自腳底竄上脊骨,簡-艾斯忍不住身體發顫,好似不小心窺見了冰山下的黑暗,整個人被包裹在巨大的惶恐裏。


    七個……


    這是在開玩笑吧?


    淺顯回憶這段年歲的人事,簡-艾斯合住顫抖的手,著神思考,嘴唇煞白的向祖發問:“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當然是帶我們出來的時候咯。”祖漂浮在他肩頭坐下,想說話,又失去了言語,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輕撫這個人兒的臉,“你也別怕呀,我和老大它們都不是好惹的,本來……我不打算告訴你這些的。”


    “可能是重肆被箴言的殘餘波動給驚醒了也說不定。”


    稚童奶聲奶氣的寬慰,還沒來得及繼續說,肉乎乎的小身子就被對方給抱住了。


    大殿內忽然沒有了聲音。


    擁抱許久,簡-艾斯伸手捏了下祖的臉蛋,略略低頭,講道:“沒有關係的,沒有什麽能擊倒我們,就算是箴言者,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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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祖歪頭靠在簡-艾斯的臉邊,沉默片刻,講,“那我們還是把甘米爾-卡洛福殺了吧,這次的覺醒者十有八九是他。重肆無法定位到個人,隻能察覺箴言者使用能力後的氣息,而且必須是短時間內,所以說……那個頹廢大叔的可能性最大。”


    “這樣麽……”簡-艾斯微微眯起眼睛,順著仔細思索,習慣性的摩挲手指,“你這裏提到的氣息具體指的是什麽,他已經在我麵前釋放過箴言了嗎?”


    愈發多的猜測在心底翻滾,他的麵色逐漸平靜,藏起一切情緒,宛如逐漸露出利爪的老辣獵人。


    “你擔心他在你身上留下什麽可怕的東西嗎?”祖跟著神情凝重起來,看眼早已睜開翠綠豎瞳的重肆,起身飄向空中,小手叉腰的回憶過程,“已知的箴言序號將近一千個,它們的能力、內容完全不一樣,單單按照氣息來說,隻要沾染過箴言能力的東西,都會具有這種氣息。”


    “那能不能將它當做被承受者?”簡-艾斯瞬間找到一個精妙角度,“承受過箴言能力的人或物,就會具有可以被重肆捕捉到的氣味。”


    “嘶~”趴在少年頭頂的青蛇吐信,像是在回應這道聲音。


    “可以呀。”祖有些驚訝的看眼不藏拙的少年,“你這樣的解釋更加直接,重肆的蘇醒不會有假,那個甘米爾-卡洛福……”


    “這會有危險嗎?!”祖握住了小拳頭,眼中光一閃一閃,“我們就不應該放他離開,重肆蘇醒時就該把他給吞了!”


    “那無濟於事。”


    頭頂的青蛇已爬到了少年臉頰邊。簡-艾斯伸手撥動一下它的犄角,眸光平靜,是從平民窟一步步爬上來鍛鑄的深沉心思,“這裏麵還有一個時間差,如果重肆的蘇醒具有瞬時性,在我第一眼見到甘米爾-卡洛福時重肆並沒有反應,這樣的結果隻有兩個……”


    稚童與青蛇沉默聆聽。


    狹長的桃花眸子慢慢上挑,挑出這點陰柔,這點煞氣:“要麽甘米爾-卡洛福是在與我交談片刻後開始使用箴言——我給過他一支雪茄,這裏沒有進行身體接觸。如果他的箴言不需要觸碰我便能釋放,那他大可在進門時就對我使用箴言,這可能包括了他的小心謹慎,甚至可能是玩弄獵物的戲謔。”


    有著黑眼圈的瘦臉在腦海中久久不散。


    簡-艾斯習慣性的坐回台階上,無意識的伸手撫摸著重肆的青鱗,慢慢搖頭:“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另一種可能則是承受過他箴言的人或物在那個時間出現了,這可能是莫瑞斯,也可能是帶他進來的仆人,或是後來送信的仆人。”


    “對了,還有信……”


    急速運轉的思維讓簡-艾斯的魂體都顯得瑩亮


    了幾分。


    祖已經完全沉浸地聽,被少年撫摸的青蛇收攏豎瞳,繼續懶懶的享受。


    太多太多種可能被推演出來了。麵對這種神靈賜予的絕對力量;任何的慣性思維,或是任何的僥幸都會帶來深刻死亡。


    這種能力已超脫了一切常識——神的法則,永無法被揣測。


    對此,簡-艾斯有著親身體會。


    來自靈魂深處的不安在放大,同屬於覺醒者的他慢慢揉捏眉心,調整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碎碎念般的呢喃:“在重肆蘇醒的時候身處室內的隻有送信仆人、甘米爾-卡洛福和我。他可能是在這個時候向我或者送信仆人釋放了箴言,也可能是那封信,或是更加精巧的小東西小細節。”


    “這樣想太過複雜了,隻會讓思維更亂。簡單來說,他要麽是刻意戲弄或觀察我,要麽是沾染了他箴言氣息的人或物來到房間,喚醒了沉睡的重肆。”


    “第一種情況我已經中招。”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這份信是承受者的可能性很大,院長維奇已經肅清了我莊園內的不同聲音,莫瑞斯和巴裏德都是可以相信的仆人,恰好的工作失誤,恰好的登門拜訪,如果不是重肆的能力,我絕對不會朝著這樣的方向思考。”


    “他站在莊園門外,信封卻來到了巴裏德的辦公室,可能是查理-基洛夫告知了他我莊園的詳細布局,也可能是他通過某些手段自己查看到了。”


    “這不可能是巫師手段,熱邁厄斯和路設置的禁忌充足。站在第二種情況總結,他很可能能夠控製封信自主移動,甚至能通過其查探周邊的布局。”


    “所以……”茶黑色的眼眸裏滑過幽光,簡-艾斯再次輕撫青蛇的頭,看向一臉發愣的稚童,問,“祖,你所知的箴言裏有沒有能夠操控物體的能力。”


    “我嗎?”祖慢慢從簡的頭腦風暴中回神,指了指自己的小臉,嘴一撇,飄下來踢了腳還在偷懶的青蛇,“叫你呢老四!該幹活了!”


    “嘶!”青色蛇鱗頃刻豎直,重肆用豎瞳盯住這個紅袍稚童,在對方的大耳巴子來臨前側繞行進到地上,仰頭吐信,感知大殿內這些石碑的氣息,終而不耐煩地下砸尾巴,砸出劈啪聲響。


    “它說這方麵的箴言太多了,總共有幾十種相關的。”祖向簡-艾斯翻譯,並抓了抓小臉,“還問你能不能再推論的詳細點,這樣搞的大家都很累,而且很浪費錢啊窮鬼!”


    “咳咳……”一瞬間的尷尬讓簡-艾斯低頭摸鼻,之前的幻境都不如一句“窮鬼”帶來的傷害多。


    氣氛有些凝滯,一縷不知名的冷風悠悠回蕩在黑色大殿裏。


    簡-艾斯迅速調整好心情,再次幹咳兩聲,皺眉想到:“甘米爾-卡洛福明麵上的目的是完成基洛夫的囑托,如果隻是為了完成這個任務而使用箴言……”


    “這不可能吧,”思維到這裏卡住了,少年的大腦已經盛不下如此多的疑惑,“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存在嗎?不然信封根本說不通,他從未見過我,軒尼詩女士這張賭金本票是上個禮拜的事,這應該是一個長久而周密的計劃,所以他沒必要將箴言用在信封上啊,隻是為了見我嗎?見完我的後續呢?”


    “不會真是為了完成工作吧?!!”


    太陽穴一鼓一鼓的要爆了,這位推理小能手陷進了巨大的惶恐和迷惘,“箴言在使用後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複,不不不,這隻是針對我所得知的情況……”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他的能力又究竟是什麽……”


    第二種預想已經完全被否定了。


    墜入蛛網,少年不斷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穩定下來。


    隻是記憶裏這張寫滿頹廢的臉已經變得怖人了:如鬼麵般的潦草青色胡茬,蒼白的膚色更像極了隻在夜間行走的鬼物,深深凹陷的黑眼圈極好掩飾其內的惡,甚至有些死皮的幹澀嘴唇,恐怕早已藏滿了種種戲謔和不屑吧。


    簡-艾斯愈想愈察覺到了這個“賭場員工”在麵對自己時的玩味心態,不由握緊拳,目光堅毅下來。


    如此強大的對手,是他短暫的十餘年人生裏絕無僅有的。


    “你可以的……”


    豎起手掌貼在嘴邊,閉目深呼吸幾次,這位來自貧民窟的人兒拍拍胸腔,看向祖和重肆,溫和一笑,聲音平靜:“我想我們還是不需要在這上麵浪費金錢了,甘米爾-卡洛福是一個極其小心的對手,僅是這點線索,不足以我們揭開他的底牌。”


    “那我們該怎麽辦?”祖慢慢飄到他麵前,皺眉,語調帶著認真,“箴言者的能力不是開玩笑的,你當時就不應該阻止重肆,我們現在有大麻煩了。”


    “這是最壞的情況。”簡-艾斯出聲安撫氣息有些不穩的稚童兒,“目前看來他對我們沒有什麽惡意,可能是監視,可能是提前埋下炸藥,想在最關鍵的時間引爆。”


    “我打算先去摸排他的信息。”


    “他的目的我們一無所知,站在他背後的人我們也並不清楚,但是他現在並沒有動手,這便給予了我們搶先的機會。”


    話語到此,簡-艾斯眼眸裏的光芒一閃一閃。


    “你想要提前動手嗎?”大殿內的氣息忽然變得陰冷,稚童與青蛇一同看著坐在台階上的少年,散發出絲絲恐怖至極的波動。


    良久的沉默在醞釀。始終不語的少年兒終於抬起眼,出聲,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你與重肆它們的身份絕不能暴露,先探查一下對手的情況吧,他借用了賭場的身份,這是絕對繞不開的一個點,而且院長維奇已經察覺到了重貳的存在,我可以以此為借口,向他求助。”


    “這樣會招惹來更多人的啊。”祖皺眉起伏胸腔,“甘米爾-卡洛福在你身上究竟施展了什麽箴言我們也不知道,提前驚動他,可能讓我們陷入更深的危險。”


    “要不按我的辦法來吧。”


    祖張開雙手,隱藏在大殿上方的八道旋渦全部浮現。


    整片黑白世界開始震顫,重肆朝著大殿外蜿蜒爬行,青色的鱗逐漸變幻,最終顯露真身。


    各式各樣的恐怖靈壓一同從旋渦內散發,其中兩道是簡-艾斯極為熟悉的。


    孤注一擲的瘋狂綻放出暗沉的花了……


    麵對如天地山海般浩瀚蠻橫的靈壓,渺小少年訥訥摸了摸鼻,想著如何勸下這位紅袍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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