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樂的奏鳴中,一幕紅布在宴會最前方緩緩垂下,跟著好似倒計時般的聲音響起。  “各位先生女士們。”高腳杯內的紅酒蕩起一抹果香,負責本次開幕的軒尼詩伯爵麵帶微笑的向眾人頷首,“感謝各位蒞臨本次生意的開幕儀式,我僅代表軒尼詩家族,向各位致以崇高的敬意。”  掌聲起,正在相互交談的貴族們各自停下動作;微微抬頭,一雙雙充滿好奇的藍色眼睛投在了幕布上,接著周邊的侍從也悄無聲息的退到一邊,將宴會廳的窗簾拉上,使整個大廳都暗下來,藏住一切朝陽的顏色。  眾人的議論聲開始增加,黑暗又靜謐的某個角落中,身材高大的女侯爵已完全遮住了少年的輪廓,慢慢捏住對方的手指,感受其指骨的堅硬平滑;抬起眼眸,好似審奪獵物般的裝入少年的側臉。  而被盯上的人兒,讀不出任何的情緒端倪。  這次的前戲並不算漫長,站立在宴會廳的貴族才剛談論到這間武器商店的許多傳聞,一朵朵鮮明如血的紅燭已在黑暗中綻放,如同某種信號,讓些許識貨的貴族忍不住發出道道驚呼聲。  “天呐,這竟然是紅龍之燭!這……軒尼詩果然是要搞大動作啊!”  “龍燭?那是什麽東西?”有並不熟悉武道的貴族發問。  “是一種保存兵器鋒芒的消耗物,就像我們用的鞋油,意思差不多,不過價格是一個天一個地。”  “啊啊,我還以為是什麽呢,不就是保養火槍的那種槍油嗎。”這位貴族搖搖頭,十指交叉在身前,望著帷幕,慢慢皺起了下巴,“不過來都來了,也買幾把當做薪火節的禮物,送給我那幾個侄子吧。”  他話完,身邊有一位貴族武士忍不住嗤笑了:“你以為這真是槍油鞋油?像這樣品相的龍燭隻對聖器以及聖器以上的東西才有效,買幾把聖器回家?你以為你是王室還是頂尖財閥?”  “那你這樣說……”  “沒錯。”另一名衣著得體的年輕人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目光始終放在帷幕上,未有絲毫偏移,“開業前我就聽說這個小道消息了,依照軒尼詩家族的脾氣,他們怎麽可能會錯過這樣一個秀肌肉的好機會,畢竟是在武夫聖地開武器商店呐,這事關於頂尖財閥的榮譽,是一個龐大家族的根本。”  “而且我聽聞……”還有一名好事者不甘落後,且刻意把聲音壓低了點,“軒尼詩這間武器商店的所有兵器都由這座城的神體親自試驗過,毫不誇張的說,他們的鍛造師是直接按照人類的最高標準來打造的,就算是低中檔次的兵器,也絕對要比其他武器鋪的質量高上許多!”  “是呀是呀,我剛才都看見神體簡參加了這次宴會,還與軒尼詩女士相談甚歡呢!”  “噢~我的天呐!這是真的嗎?!”本就熱愛學武的年輕貴族們聞聲就在偌大的宴會廳裏找人,隻是如今的光線太暗,卻也擋不住其心底的癢癢。  他們鬧出的動靜愈發的多,就連無意購買的,不大喜歡武道的老牌貴族也都睜開了眼睛,默然盯住麵前這堵欲蓋彌彰的帷幕,麵色變化的思索著其背後的收藏價值和商業價值。  而這一切,都被坐在角落的軒尼詩-萊妮莎收入眼裏。  “看來你還很有用。”她又一次勾起少年的下巴,用成熟女人獨有的香味打上對方的臉頰。  簡-艾斯平靜接住這雙目光,抿住唇,沒有選擇開口。  “你是在害羞嗎?”身旁的濃香愈發撩人,那抹紅唇貼上耳邊,帶起一陣酥麻的電流,還有沙啞魅惑的煙嗓,“還是在欲擒故縱?”  “我根本不理解您的意思。”麵對這樣強勢又直白的女人,簡-艾斯隻能低垂下眼瞼,整個身子一動不動的,仍由這道極致的柔軟夾住自己的胳膊。  黑暗中響起一陣輕笑,緊跟著所有旖旎曖昧都消失,連帶戴有蕾絲手套的手都抽離得利落無情,像是要把少年的心一同拔出來。  於是乎,這片角落再無任何動靜了。  紅光愈發濃鬱,一盞盞龍燭徹底染紅了帷幕背後的所有物件,使得麵前的人心更加喧囂,遊蕩在周邊的風更為不安的呼呼作響。  時機已經差不多了,軒尼詩伯爵看眼右手邊的某個角落,清清嗓子,繼續用微笑開口道:“各位先生和女士們,現在整棟商鋪的禁忌都已經成立,請大家不要動用任何氣血或者巫術,更要睜大眼睛,一同好好欣賞軒尼詩武器店獨家生產的……”  “聖器組合!”  站立在帷幕麵前的侍從猛地將繩索一拉,整片大廳內的貴族都不可抑製的握拳往後退出一段距離。  那是所有嵌入牆壁內的龍燭劈啪搖晃出刺眼的火,一縷縷內斂了許多的靈壓在大廳內緩緩溢出,仿佛凶猛衝向平原的無聲洪流,將那些個意誌不堅定的人兒激出興奮的叫喊。  形態各異的寶器在一件一件的露麵,皆是威壓滲人,又被龍燭的紅光遮住了大半,僅露出模糊輪廓。  遊蕩在宴會大廳的香味更濃,簡-艾斯微微眯起眼,抬頭,直接鎖定緩緩從帷幕後露出麵目的陳列架,好生觀賞這些讓祖都嘖嘖出聲的各類兵器。  “你對兵器也熟識?”半隱入黑暗裏的女侯爵發聲,帶有沉沉的鼻音,不經意散發出上位者獨有的氣勢。  簡-艾斯聞言轉過眼眸,望著這個權勢的化身許久,慢慢點起頭來:“學院的圖書館有許多關於這方麵的書籍。”  軒尼詩-萊妮莎聞言不再作聲,繼續看著這場儀式的開幕。  起到遮擋作用的帷幕徹底分開到兩邊,台下的觀眾們無一不露出震驚色彩——足足有九件聖器陳列在青銅製成的巨大貨架上,散發著令人暈眩的彩光,又與色調偏冷的青銅架形成鮮明的對比和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若不是知曉這家商店背後的財閥名叫軒尼詩,若不是燒得好似血紅眼珠的龍燭有些怖人。  此刻身處在台下的武夫們,恐怕早已忍不住氣血門閥內的躁動了罷。  紅色的燭光依舊,隻是已分不清映襯在這些貴族臉上的究竟是燭光還是他們自身心潮導致的紅。  呼吸聲愈發粗重了,每個人都死死盯住青銅貨架上的寶器,目光閃爍著,進行一場場勾心鬥角。  “克勞德,這一次聽說你在王都大賺了筆,現在台上這些,有沒有什麽想要的?”一名衣著華麗的老牌貴族笑眯眯的望著身邊的熟人,純白色的拉夫領遮住臉頰,整張皺紋密布的臉還打有白厲厲的粉底,加上那點腮紅,簡直比鬼還像鬼。  英格索爾-克勞德明顯被嚇得多看了一次;微微蹙起眉,終而化為爽朗大笑:“不不不,森伯格,我隻有欣賞它們的念頭,畢竟像如此之多的聖器,在整個帝國也比較少見不是嗎?”  “噢?你說的是真的嗎?”森伯格微微一笑,塗滿白-粉的臉在猩紅燭光下更顯恐怖,“一件聖器對於家族或是武道後輩的影響不用我多說了罷……你在海峽的生意君王都已經批了,如今不正是需要一些個特點來吸引帝國強者的加入嗎?”  “嗬嗬,我哪有你想得這麽遠啊,海峽的生意隻是碰巧發現,這段時間倒還虧了我不少錢呢。”英格索爾-克勞德謙虛地擺手,笑臉盈盈的看著對方,問,“你家族的那幾張武士契約不是也快到期了嗎?聽說那幾位要溢價百分之三十,你說你要是有這樣一件好兵器綁住其中一人,那不是能省的錢又多了啊。哪像我啊,現在都還在找合適的人手。”  “誒呀……這市場的行情忽高忽低是常態,我能理解,能理解。”被精準踩到痛處的森伯格立刻洋溢出熱烈的笑,恨不得伸手抱住對方,好好跳個交際舞。  “噢~你能理解當然是最好的了。”英格索爾-克勞德稱讚的點頭,豎起大拇指,再向這麵色白中透紅的老貴族微微一笑,示意那邊有人在叫自己。  於是雙方利落的背對著分離,各自麵色也瞬間冷如冰;至於心底在想什麽,也隻有這兩位自身最清楚。  珍貴至極的寶器在龍燭的光中平穩呼吸著,不經意流露出些許彩光,宛如一座座等待人們去開啟的寶藏露出點點誘人金芒——僅是擺放的,就讓台下的魚兒完全咬死了鉤,哪怕知曉前路坎坷,都不願鬆嘴。  “各位……”站立在巨大青銅架下方的軒尼詩伯爵對此十分的滿意;笑容和煦的環視一周,再往後退點,方便這些貨架上的主角更好展示在眾人前麵,“如你們所見,目前擺放在青銅貨架上的所有聖器……都是有一定的……”他刻意停頓,盯住下方人的焦急,一字一頓的釋放出心靈炸彈,“絕,對,屬,性。”  “噢……”  巨大的吸氣聲響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拳,哪怕是英格索爾-克勞德在內的老油條,都已褪去了所有的偽裝,目光銳利到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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