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震蕩,隆隆之聲近乎悶雷,千米長的縫隙還在不斷擴大,漸漸已不能稱之為縫隙,而是一條大裂穀。


    地表的土石墜落而下,濺起大量煙塵,令人看不清大裂穀下方的具體情況。


    不過黑色巨木斜插在峽穀中,入目可及,約有七八十米的長度,腰身有著四合院般大小,正隨著大地顫動,一點點升了起來。


    朱堯和波羅斯不清楚來曆,安全起見,拔高身形,遠離這看上去猶如巨塔一樣的黑色巨木。


    地麵的顫動震蕩持續了十分鍾左右,黑色巨木斜立在峽穀中,朝天的一側末端,截口平滑如鏡,是被某樣利器瞬息斬斷的。


    朱堯想到地底石人王脖頸處的傷口,同樣是被一斬而斷,截麵光潔平滑。


    二人旁觀許久,用很多手段試探了好幾次,確認黑色巨木沒有危險性,便飄得近了一些,繞著仔細觀察。


    黑色巨木外有著一層極厚的木皮,上麵有著酷似龍鱗蛇皮的紋路,在特定角度下,這些紋路會組成不同的字跡圖案,朱堯辨認了半天,也沒有認出一個字跡圖案,這是一種他前所未見的文字痕跡。


    繞了一圈,朱堯飛到波羅斯的身邊,見他眼睛張的極大,口中呢喃著“不可能,我不會看錯”等等話語,神情有些癲狂。


    朱堯問道:“你知道黑色巨木的來曆?”


    波羅斯搖著頭,“認出來了……但,反而不敢確定。”


    “說起來,即便是靈界諸神,也應該聽過這東西的名字。”波羅斯一字一字吐出來,朱堯聽完後臉色也是一變,目中滿是不可思議。


    “世界樹!”


    世界樹是諾爾巴大陸北部神係的東西。在這個神係中,創世的不是某一個或幾個神靈,而是一株樹苗。


    在萬物尚未萌生的時代,沒有天空,也沒有大地,沒有山川河流,也沒有海洋沙漠,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混沌。


    然而,混沌並非一成不變的,它不斷地運動著,時時刻刻都在改變。某一瞬間,混沌湧動碰撞,誕生了混沌世界中第一個生命——一株弱不禁風,隻有草芽大小的小樹苗。


    小樹苗有著三個根係,一者躁動不安,剛一出世就左搖右擺,攪動著周圍的混沌,加速著混沌的變化;一者充滿好奇心,向著混沌深處延伸生長,想要探究混沌深處的真相;最後一者沉穩睿智,垂直向下發展,從混沌中汲取著力量,供給樹苗的生長。


    攪動的根從混沌中分離出了清揚的風和渾濁的泥,風緩緩上升,形成天空,泥快速下沉,變成了最初的大地,世界由此而生。


    好奇的根在混沌深處得到了世界發展的知識,於是天空與大地之間出現了生命,生命繁衍生息,有了繁殖,世界從此有了造化。


    沉穩的根認為生命不能無休止增長下去,世間沒有永存不滅,萬古恒昌的事物,開辟了生命的終點——冥界,世界從此有了死亡。


    由此,生命-造化-死亡,三者循環,世界樹越長越大,越長越高。它的枝葉頂著天空,使天空越來越高,它的根係墜沉著大地,使大地越來越低,直到天空不能再高,大地不能再低,世界正式成型,世界樹第一次開花結果。


    果子落在地上,形成了各種強大的生物,這便是諾爾巴大陸北部神係的第一代神明。


    這一神係的神靈,一身神力都來自於世界樹。


    然而世界樹早已經毀於一次曠世神戰,世間再難尋的,僅存的世界樹殘骸,哪怕指甲蓋大小,都早已經一物一主,世間有數。


    世界樹,可是創世神的位格,四舍五入,就是創世神。


    這麽大一截世界樹……


    “咕嚕!”


    朱堯咽了下唾沫,拔出青銅劍,想要削一塊下來看看。


    波羅斯卻攔住他,說道:“你不要亂碰,這是世界樹的死木,內藏著世界樹臨死前的滅世詛咒,沾上一絲,即便你有主神的實力,依舊扛不住。”


    他這麽一說,朱堯想起來了,神格係神靈現在的神王能上位,就是用了推翻父親的手段,傳說其重傷上一代神王的武器,就是一把由世界樹死木打造的戰斧。


    波羅斯微微點頭,顯然是想到了同樣的事情。


    朱堯猶不甘心,問道:“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波羅斯指著天上的太陽,說道:“錯不錯,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等到晚上就能的出結論。世界樹的樹皮形似龍鱗,其間的紋路蘊含著世界法則,天地至理,上映星辰,下襯山河。白天在陽光的照射下,會形成太陽符文,夜晚在月光的照射下,會形成月亮符文,無日無月的情況下會有星辰符文和山河符文。”


    “我們隻需要等到晚上,看它紋理是否發生變化就可以了。”


    雖然心裏跟長了草一樣刺撓,恨不得立即切一塊世界樹扔到邪惡洞窟裏,但朱堯有著自知之明,還是按耐下心思,觀摩起世界樹上的紋路。


    世界樹神係中的神靈,除了第一代是從世界樹果子裏誕生的,其後都是生育繁衍出來的,其中第二代神王參透了世界樹上的太陽符文,掌握了太陽的力量,成為太陽神王;第三代神王參透了月亮符文,成為了銀月神王;現今的第四代神王,同時掌握了星辰符文和山河符文。


    神格係神靈和世界樹神係一直不對付,前者位於諾爾巴南部半島,後者位於諾爾巴北部高原,一南一北,相性不合,曆史上爆發過非常多的神戰,關係複雜非常。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敵人,作為世界樹神係的敵人,波羅斯對他們可以說是萬分的了解,各種消息信手拈來。


    世界樹上符文深奧晦澀,朱堯即便有頂級天賦【至尊咒脈】,奈何本人相關知識儲備太低,像是小學生看哥德巴赫猜想,是一丁點沒看懂,什麽也沒學到,反而頭昏腦漲,眼冒金星,差點一頭栽到地裏。


    波羅斯幹脆不研究這東西,瞪眼等著峽穀中的煙塵散去,想看看世界樹死木之下是什麽情況。


    世界樹死木不敢動,弄些邊邊角角零零碎碎,總好過空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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