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中素有“束濕成棍”、“抖軟成剛”的說法,是指憑借內力將軟體物事化為剛性兵器來使用,這一點不難做到。


    但是像李智雲這樣把一條絆馬索抖成了長槍進而磕飛武亮的大刀還是過於玄幻了一些,直令三軍為之震撼。


    或許像羅成、紅海這樣的頂級高手不覺得這一手有什麽神奇,最多也隻能點頭認可,但是那些普通將士卻不能不把李智雲奉若神將。


    那不是尋常兵卒的兵器,那可是武亮的大刀,武亮是誰啊?幽州府軍的副帥,一身武功也是修煉了多少年的,就這麽被一條繩索磕飛上天,這兩人的內力得懸殊多少?


    而最令人震撼的則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李智雲,僅僅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兩軍驚歎聲中,李智雲卻毫無成就感,你武亮算是個什麽東西?我堂堂一個帶著係統的穿越者,練就了十一層的龍象般若功,擁有超過南宋金輪法王的實力,還磕不飛你一杆破刀,那我真的不用活下去了。


    磕飛了大刀隻是序曲,並不是磕飛大刀就沒事了,趁武亮一臉驚愕看向天空之時,白蟒鞭橫掃而出,鞭頭的銀蛇判官筆化為一片薄刃,在武亮的頜下一掃而過。


    羽裳的判官筆本來就是圍在腰間假作裙帶的,拉直了可為管狀,圍在腰間就是片狀,結構精巧,變幻如意,此刻被李智雲注入內力就化成了一把利刃。


    隨著這刀光一抹,武亮隻覺得脖子一涼,垂下眼簾卻看見幾縷胡須散落風中,這幾縷胡須就是他今生看見的最後畫麵。


    隨著鐵盔扣著的人頭滾落在地,武亮的屍身撲倒塵埃,胯下戰馬落荒而去,隋軍陣營歡聲雷動,數萬將士齊聲高喊:“李帥威武!”


    瓦口關城頭上麵,武奎已是麵如土色。僅僅是一個照麵,兄弟就這麽沒了,這李智雲得是多高的武功?


    他熱血上衝,想要給弟弟報仇,卻又知道弟弟的武功比自己差不了幾分,自己上去也是送死,一時間咬牙切齒,臉上紅了又青,青了又紅,不知如何應對。


    紅海卻不管這個,瞪著銅鈴一樣的牛眼吼道:“武元帥,你弟弟未免太過草包了吧?莫非你這個元帥也是徒有虛名?要不要證明一下?”


    武奎連連搖手,口中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


    紅海嘿嘿冷笑:“你什麽你?你弟弟都被人砍死了,你不去報仇還算人麽?我們突厥不需要你這樣的窩囊廢!要麽你現在上陣殺敵,要麽本都督殺你全家,你自己看著辦吧!”


    見武奎還在猶豫,就吩咐道:“來人,把武安福拖到陣前斬了!”


    可憐武安福一隻耳朵被李蓉蓉削了去還沒痊愈,就被一群突厥兵推搡到了城下,武奎怎忍心愛子如此喪命,終於咬著牙吼道:“行,我去!大不了就死在陣前,隻希望大都督能夠善待我的妻兒老小!”


    紅海這才轉怒為喜道:“你就放心地去吧,如果你戰死在此,我們一定會妥善照顧你的女人的。”


    武奎怎還聽不出紅海的話外之音,隻要自己一死,自己和武亮兩家嬌妻美眷就都會成為突厥人的玩物了,想到此處不禁痛悔莫及,早知如此,投靠什麽突厥啊?還不如就跟羅藝死戰到底呢,那樣羅藝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殺了自己一家滿門。


    隻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賣,當即走下城頭,提刀上馬來到了李智雲的麵前,揚起刀頭指向李智雲,悲憤說道:“都是你這個禍害,你若是不來幽州,我武家焉能落得如此境地?”


    武奎這話並非全無道理,如果李智雲不來幽州,楊廣的密令就不會送到他的手上;沒有楊廣的密令,他就不會興師動眾去羅家軍的擂台“滋事”,就不會與羅家軍火並,隻要大家彼此相安無事,他又何須如此狼狽地投靠突厥?


    不論古今,但凡賣國求榮投靠異族之人,必須具有相當的價值才能保住身家性命,或擁有巨額資產、或擁有精兵良將、又或富有謀略、號召力極強,而若是沒有上述價值,則必定淪為豬狗,早晚被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現在的武奎就是什麽都沒有,卻把一腔怨恨撒在了李智雲的頭上,李智雲怎會吃他這一套?冷笑道:“聽你這話的意思,就好像先前是我李智雲求你殺我似的,你自己甘當他人走狗,卻把罪責歸咎在我身上,你這種齷齪的人活在世上還有何用?”


    殺了武亮之後,李智雲就不再考慮從他們兄弟口中得到證詞了,反正這世界上就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到時候能幹倒楊廣就幹,又何必去追求什麽鐵證如山?難道說沒有鐵證如山自己老爹就不會起兵了麽?


    一念及此,話沒說完就抖手打出了絆馬索,銀蛇判官筆迎著斜陽的餘暉飆射武奎的麵門,正是白蟒鞭法中的一招“蟒袍玉帶”。


    武奎眼前一道光芒亮起,刺得雙目幾乎無法視物,根本看不清對方兵器的長短,大駭之下連忙挺起刀杆去磕,隻道對方打來的是一件剛性的長兵器,就算無力將其磕飛,但至少能夠將其磕離原有的走向。


    誰知這一磕之下,那道銀光竟然如同一條活蛇一般在刀杆繞了一圈,繞過之後繼續飛向麵門,不!不是麵門,是咽喉!


    當他發現對手的目標是自己的咽喉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大刀被自己奮力推出,已經老到門戶之外,再想收回哪裏還來得及?隨即就覺得咽喉一熱,又一疼。


    就好像被毒蛇咬在了咽喉一般,又仿佛傷口處浸入了見血封喉的毒液,武亮的雙目凸出,瞳孔瞬間放大。


    “死有餘辜!”李智雲輕輕吐出這四個字,反手一甩“長鞭”,使了一招“怪蟒翻身”,將武奎的屍體高高拋在空中,又重重摔落在地。


    “李帥威武!李帥無敵!”


    隋軍陣中又是一陣震天呐喊,李智雲這兩陣打得幹脆利落,不服都不行,兩軍陣前要得就是這般神勇無敵的猛將,有這樣的猛將掛帥,就算敵軍十倍於我,又有什麽可怕?


    士氣高漲起來的軍隊是很可怕的,隋軍將士鼓足了勁,隻等李智雲發出號令,就可以抬著雲梯上前攻城了。


    呐喊聲中,羅成兩眼愈發明亮,看著沙場上那個騎在站馬上的瘦小身影,心中暗愧不如:就算我沒受傷,上去的是我,也不可能如此輕鬆的連勝四陣,尤其是關達趙霞聯手的那一陣,除了佯敗使出回馬槍,自己至今找不出更好的取勝辦法。


    羽裳和李蓉蓉更是歡欣至極,忍不住像男人一樣擊掌相慶,四目交投之中,看到對方眼睛裏的驕傲神色,這是以自己的男人為驕傲,十一歲就已經連戰連捷威震沙場,長大了又將如何?那肯定是人中龍鳳啊!


    這邊隋軍眾將士普大喜奔,那邊突厥人就隻有垂頭喪氣了,打幾場輸幾場,降了兩個死了兩個,這仗還有法打麽?


    “都怎麽了?死爹了?”紅海在城頭上怒吼,“這幾個漢人不過是些無能鼠輩,連一個十歲的孩子都打不過死有何惜?那個什麽小後羿呢?躲哪裏去了?”


    前文說過,小後羿孫成是武奎帳下排名第三的戰將,以一手神射聞名鎮邊軍中,跟隨武奎武亮投靠番邦之後,被武奎安排去保護家眷,以防突厥將領隨時滋擾猥褻。


    此時武奎武亮已死,紅海就想起還有這麽個人物在城中,留著他幹什麽?讓他繼續保護那些寡婦?開什麽玩笑?那些女人早晚都是突厥將領的奴隸,用得著他一個漢人保護麽?


    當即下令:“把他給我叫來,讓他射死那個小孩子!”


    不多時孫成被人帶到了城頭,站在紅海麵前也不行禮,臉上隻有絕望。


    剛才武安福被突厥兵將從家中帶走,他也曾阻攔來著,但是負責帶走武安福的那員突厥將領對他拔刀相向,說如果敢於違抗大都督的軍令就殺了他甚至武氏全家,話說到這份上他哪裏還敢攔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武安福被人帶走。


    如今武奎武亮兄弟慘死沙場的消息已經傳遍城中,孫成頓覺自己成了一條喪家之犬,主子沒了,又身在番邦,飽受突厥人的歧視,前途一片渺茫,很難說還能活多久。


    果不其然,紅海的命令來了,要他去城頭進見,不用想也能知道,這必定是逼著自己上戰場,若是殺不掉那個神奇無比的李智雲,自己就得死在李智雲的手上。


    或許死在李智雲的手上也比在突厥人手下混日子來的爽快,想到此處,不等紅海下令,他主動請纓道:“末將願意出戰,若是殺不了李智雲就提頭來見!”


    嘴上這樣說,心裏想的卻是:先離開突厥的軍陣再說,實在不行我也學人家關達趙霞,良禽擇木而棲算了。至於武奎武亮交給自己的任務,那是無論如何都完不成了。


    不說自己舍棄她們一群婦孺獨自逃生,就算自己留在她們身邊也是保護不了她們,突厥人如狼似虎,一輩子放縱在奸殺搶掠之中,又有哪個肯跟你講什麽禮儀道德?


    誰知紅海卻沒有給他這麽好的脫身機會,說道:“你哪都不能去,就在城頭射箭,也不是現在就射,你要等著我的手下跟李智雲打起來時再射!”


    紅海沒有愚蠢到認為武奎武亮以及關達趙霞都是武功尋常之輩,雖然口中極力貶低這四員來自隋朝的叛將,但是心裏已經對蟬聯勝績的李智雲重視起來,他擬定的下一步打法是派出自己手下的大將沙陀明。


    沙陀明是突厥大軍的先鋒官,手使一杆重鐵槍,為突厥征戰立下過赫赫功勳,是突厥軍中排名第三的戰將。


    然而紅海仍然覺得不夠保險,防止沙陀明落敗現眼,就又加了個雙保險,這道雙保險就是小後羿孫成。


    一個跟李智雲馬上交戰,一個在遠處施以冷箭,若是這樣還拿不下李智雲,恐怕就隻有自己親自出馬了。


    他不想親自出馬,以自己的身份和稱號去對付一個漢族的小孩子,即使打贏了也是勝之不武,贏了也丟人。


    沙陀明將一副黑盔黑甲披掛整齊,提起他那杆超乎尋常的重鐵槍上了他的黑馬出城。


    城下的突厥將士不知他們的大都督如此賴皮,看見沙陀明出場立時呐喊助威,沙陀明策馬疾馳,突出陣列之後卻沒有直取李智雲,而是撥轉馬頭跑向了李智雲的側翼。


    沒有人明白沙陀明的意圖,隻有城頭上的紅海和孫成以及沙陀明本人才知道個中玄機,若是正麵衝向李智雲,將會對孫成的箭路形成阻礙,所以他選擇從側翼發起進攻,如此在他發起第一波攻勢的同時,孫成就可以突施冷箭。


    既然李智雲已經在兩軍陣前報出了姓名,沙陀明也就懶得與對方通名了,來到側翼立即提起馬速,如同一朵烏雲一般,向李智雲碾壓過去。


    “元帥小心!此人叫做沙陀明,他的鐵槍非常沉重!”隋軍陣列裏張公瑾大聲疾呼。uu看書 ww.uukans.o


    鎮邊軍的將領對沙陀明都很熟悉,甚至有人曾經在後者的手下吃過大虧。隻因這沙陀明的鐵槍極其沉重,而且混雜棍棒招數,不知就裏的人按照尋常戰法招架格擋,往往會連同自己的兵器一並被砸回來,結果不是被打落馬下就是被當場打死。


    如今隻看那黑乎乎有如一團烏雲的戰將馬匹就知道出來的一定是沙陀明,張公瑾唯恐李智雲不清楚對方的厲害吃虧,故而及時提醒。


    “謝謝了張大哥!你就放心吧!”李智雲沒有回頭,卻及時表示了感激之情,其實早在自己剛剛進入北平王府之時、羅藝已經在酒宴上提起過這個人,隻不過這人比起突厥大都督紅海來還要差了許多,因此當時羅藝隻是一語帶過。


    雖然口頭上表示了感謝,但是實際上李智雲還真沒把這個沙陀明當回事,因為他知道另一時空沙陀明與秦瓊的幹兒子秦用之間的那場戰鬥,秦用隻一個照麵就把沙陀明的鐵槍磕飛了,然後一錘打死,這樣的人物能有多強?


    或許自己比不上秦用那樣神力驚人,但是自己也沒打算用絆馬索去磕飛對方的長槍,絆馬索並不是磕飛敵人兵器的專業兵器,剛才磕飛武亮的大刀隻是為了震懾敵膽、且武亮武功較差罷了。


    這一場,他打算采用以柔克剛的辦法。


    說話時,沙陀明的戰馬已經抵達李智雲身前丈許,過程中一杆大鐵槍也已掄了好幾個圈,似乎是想鉚足了勁再砸下去。


    李智雲正想發出絆馬索去纏繞鐵槍之時,卻聽見“嗖”的一聲箭矢破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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