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十幾招下來,單盈盈也就逐漸摸透了羽裳的武功路數,雖然每每彎曲轉折攻向自己背後督脈的那支蛇形判官筆很是陰毒,卻也不至於完克自己的雙筆點四脈,隻要應對得法,就沒有性命之虞。


    這就好像後世乒乓球賽裏的兩個世界級名將之間的對決一樣,或許選手甲戰術準備充分得當,能在第一局打選手乙一個措手不及,甚至取得11:2這樣的懸殊比分,但是選手乙總能適應過來並且扭轉被動,找到應對的方法,從而在後麵的局次中逐漸扳回。


    然而眼下這兩個美女的打鬥畢竟不是後世的乒乓球比賽,後世的比賽有局次之間的暫停,她們之間的打鬥卻沒有這樣的規定,所以盡管單盈盈已經找到了正確的應對,卻仍舊無法扳回失去的先手。


    就在她們且鬥且走,即將進入聚豐樓門的時候,忽聽上麵有人笑道:“這場打鬥當真別開生麵,兄台可否與我對賭一回?我賭這綠衣女子獲勝,彩頭二百兩。”


    跟在二女身後圍觀的李智雲等人也聽見了這人的語聲,抬頭看時,卻見二樓三樓上的窗口都已擠滿了人頭,卻是那些已經進入樓內的食客趴在窗前看熱鬧。


    李智雲仰頭掃視一圈,發現這些看熱鬧的當中竟有幾個熟人。他的二哥李世民,還有昨天幫助李世民灌自己喝酒的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都在。


    也不知道這幾人是一早就在樓裏用餐的還是剛剛隨著那一群蜂擁而入的顧客一起進去的,總之他剛剛來到之時並沒有在吃瓜群眾裏發現這幾個熟人。


    提出賭彩的正是杜如晦,邀賭的對象卻是房玄齡。杜如晦這一提出賭彩,立時引起了酒樓內外觀眾們的響應,紛紛與相熟之人打起賭來,有賭單盈盈贏的,也有賭綠衣少婦贏的,總之若是所有人都押一方就無法形成賭局。


    眾人打賭,正在疲於應付的單盈盈忽然心頭一動,在奮力擋開對手一招的同時高聲喝道:“且住!”


    然而羽裳卻不肯放棄這大好局麵,手上絲毫不停,不僅不停,反而攻勢愈加淩厲起來。


    且住是什麽意思?且住之後我的優勢就沒了!


    始終跟在單盈盈身側、並隨之逐步後撤的單猛見狀就喝了一聲:“你這小婦人未免太過刻薄,連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麽?”


    說話的同時便發出一記劈空掌劈向二女中間,這一掌看似並沒有偏幫單盈盈,隻求拆開正在打鬥的二女,不過事實上這一掌的作用卻隻在阻擋羽裳的猱身進擊。


    “二打一麽?好不要臉!”羽裳當然不敢拿身體去與單猛的劈空掌硬抗,便隻有無奈停手。與單盈盈隔著一道洞開的酒樓大門對峙而立。


    剛才已經吃過苦頭了,她可不想再吃一次,隻能忿忿地看著單盈盈抗議:“如果你的叫停是要就此認輸,那就算了。如果你想倚多為勝,便請直說,看看咱們誰的人多!”


    單盈盈俏臉一紅,強硬道:“明明是勝負未分,我又怎能認輸?單猛也不是要幫我打你,我是覺得咱們這樣白白的比鬥很沒意思,不如也學這旁觀的客人們一樣,賭個彩頭如何?”


    單盈盈出身綠林富豪之家,從小就經常看見哥哥的朋友們聚賭,對賭博這種事情絕不陌生,不禁不陌生,而且很擅長,然而此時她提出要跟羽裳賭博卻不是賭興大發,而是為了換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跟她賭!”羽裳尚未答話,李智雲已經說話了,“單老板,咱們就賭你這座酒樓,你若是賭輸了,就把這座酒樓給我,你放心,我也不白要你的,隨你出價,我會從你手裏買下它。”


    李智雲在這瞬間便做出決定,決定買下這座聚豐樓,但是本著凡事都作最壞打算的原則,唯恐不論自己出多少錢對方都不肯賣,既然單盈盈提出對賭,那就以此作為賭注好了。


    旁觀眾人聞言頓時哄然一聲,均想:這個小孩子的手筆竟然如此之大,若是他賭贏了,這匾額對聯才剛剛寫好的聚豐樓可就要再次易主了。


    同時人們也不禁會想:既然這孩子提出這麽大的彩頭,那麽他輸了又會拿什麽賠償呢?若是以相當於對方的作價來賠償,這銀兩隻怕就會上萬!


    單盈盈聞言就不由得蹙起了秀眉,這家酒樓是她花錢買的不假,卻是經過了宇文成龍的巨幅砍價的,等於是宇文成龍訛了那位張老板一座酒樓來送給自己,若是自己轉手賣給這個小孩子,豈不是欠下了宇文成龍一個人情?


    她本來也沒打算把這家酒樓經營下去,隻是臨時用於自己逗留長安這段時間裏的食堂罷了,原本的打算是等到自己逛遍了長安,就把這家酒樓還給宇文成龍,至於後者如何處理是後者的事情,才不管他是留是賣。


    單大小姐從來都不差錢,當然不會產生從酒樓轉手中牟利的想法,錢可以不賺,但是人情絕不能欠,尤其不能欠宇文成龍這種人的人情。


    於是說道:“這酒樓並不是我的,我不能與你賭……”


    話還沒有說完,忽聽旁邊有人說道:“為啥不賭?跟他賭了就是,不要擔心,真若是輸了這座酒樓,我就把大興城的醉風樓買下來送給你!”


    說話的當然是宇文成龍。


    李智雲想打賭,宇文成龍更想打賭,李智雲打賭打得是聚豐樓的主意,宇文成龍打賭打得卻是羽裳的主意,“小兄弟,隻要你媳婦贏了,這座酒樓我們可以輸給你,可若是你媳婦輸了呢?你賠什麽給我們?”


    單盈盈聞言不禁有些厭惡地看了看宇文成龍,u看書 ww.uuansh意思是真討厭,誰跟你是“我們”?說得跟一家人似的。


    李智雲根本就沒搭理宇文成龍,此時他才想起剛才有人把麵前這個流裏流氣的青年成為宇文公子來著,便已經猜想到了這人可能是宇文成龍,但就算對方真的是宇文成龍他也沒打算理睬,不揍他一頓就算好的了。


    所以他隻問單盈盈:“你到底是不是這座酒樓的老板?難道你隻是這裏的老板娘?”


    “呸!小孩子不要亂嚼舌頭!本姑娘還沒嫁人呢!”單盈盈一指頭頂,“你沒看見那匾額麽?這家酒樓姓單!我不是老板誰是老板?”


    說到此處,唯恐對方就此話題繼續討論,便一指宇文成龍說道:“隻不過這家酒樓卻是我從他手上買來的,你要對賭,就跟他賭好了。”


    李智雲才無所謂跟誰對賭,見單盈盈如此說法,就強忍著厭惡看向宇文成龍道:“那就賭吧,你想贏什麽盡管說。”


    宇文成龍本想說“如果你輸了就把你這個身穿綠裙的媳婦給我睡一個月”,但是當著單盈盈的麵卻不好這樣講,因此說道:“本公子為人最是仗義,隻要單大小姐輸了就把這酒樓賣給你,若是單大小姐贏了,隻需你帶著你的媳婦一起到我府上作客一天,這賭注你可滿意?”


    在宇文成龍想來,這小屁孩也不知是哪個官員的兒子,但隻要不是皇子、不是那幾位王公重臣的嫡親子孫,隻要他帶著童養媳到了自己家裏,還不是任由自己擺布麽?到時候就是當著這個小孩子的麵睡了他的媳婦,他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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