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聖看了看馬步川消失的地方,慢慢道:“因為葉無塵曾經住過無名酒館幾日。那幾日,老板娘對葉無塵照顧有加,對他的一些經曆可能更加熟悉,是最可能找到葉無塵的人。她本想用葉兒青的酒來吸引葉無塵,隻不過被你們搶先一步拿走了。”


    錢小和道:“如果你們用這壇酒吸引他,他可能會大開殺戒。最終吃虧的可能是紅衣教,估計那個什麽尊上花伴月什麽也得不到。”


    酒聖道:“但是至少我們有一絲活命的機會。現在好了,命已經沒有了,去他媽的紅衣教!”說完,轉身往皇城走去。


    錢小和問道:“去哪裏?”


    酒聖道:“找青燈客!我即便是死,也要和老板娘死在一起。”


    錢小和道:“你怎麽知道青燈客會去皇城?”


    酒聖道:“不,我是去西江。我知道寒夜香的住處,就在近水樓附近。青燈客如果不去那裏,還能去哪裏?”


    錢小和道:“但是,你去了也是送死。”


    酒聖道:“總比活著要好受一些。我曾經輸光了家產,在最落魄的時候,進入神墓山,是老板娘用身心叫醒了我,讓我繼續活下去。後來,我逃出來之後,曾經回去找過她,但是發現神墓山紅衣教已經被毀。直到幾年前,我在無名酒館看到了她。”


    錢小和道:“老板娘就是你活下去的希望。”


    酒聖點頭道:“現在希望沒有了,所以我也不必活下去。即便是死了,我也要和老板娘埋在一起。”


    錢小和看著酒聖緩慢的步伐,忽然發現酒聖非常蒼老。之前他是身體蒼老,但是現在整個心也蒼老了下去。如果生活沒有了希望,果然會壓垮一個人,壓得他毫無生機。


    現在,何瀟瀟不見了,也不知去哪裏尋找。青燈客搶走了老板娘的屍體,而自己又答應了老板娘保酒聖不死。思量再三,錢小和決定去近水樓,去那個曾經看馬其道和薑不仇決鬥的地方。


    酒聖去了那裏,會非常危險。因為不論遇到青燈客還是馬步川,也隻是送死。


    錢小和還不想讓酒聖這麽快死掉,因為老板娘在臨死之時,悄聲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錢小和不得不保酒聖不死。因為老板娘說有一封非常重要的信,除了她知道外,隻有酒聖知道在哪裏。


    那封信,是一封能夠救命也能夠殺人的信,但是酒聖並不知道。


    所以,青燈客搶老板娘的屍體,馬步川搶老板娘的屍體,都是為了那封信!


    錢小和非常好奇,令馬步川和青燈客同時感興趣的信,到底寫了什麽。


    西江,三層的近水樓在午後的蒙蒙細雨之中,顯得非常安靜。


    細雨灑在西江之上,泛不出任何的動靜。但是,近水樓上,卻有很大動靜。這裏坐著很多的人,似乎都是讀書人。這些人在觀雨,也在吟詩作對,但是因為詞句對仗的問題,爭執不休。


    在一個角落裏,坐著錢小和。他對詞句確實沒有任何的興趣,那些讀來很美好的句子,對他來講,一點也不重要,主要是不懂。


    讀詩和寫詩的人,都是閑人。


    錢小和不是閑人,所以不會寫詩。


    但是,有一個老一點的書生可能不這麽認為,一直在錢小和身邊講解關於雨的詩句。他提及了隨風潛入夜的無聲細雨,也說到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斷魂雨,還講到平明送客楚山孤的寒雨。


    錢小和聽得不耐煩,說道:“雨就任它下好了,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感歎?”


    那老書生摸了摸兩撇胡子,指了指觀雨台,搖頭道:“這位文兄,我看你一點都不了解雨。這雨是個好東西,也是一個壞東西。你心情好的時候,就是好東西,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壞東西。你遇上了心上人,即便是下著雨,也會覺得這雨下得恰恰好,比如白娘子和許仙斷橋相遇。而你一直心儀的人未能按期歸來,你想必一定恨死了這雨,才會有巴山夜雨漲秋池的感歎。你說,這雨,好還是不好?”


    錢小和看看這老書生,起先沒有在意,但是很快就發現這個老書生不簡單。因為他的懷中,爬出來一隻火蜘蛛!但是老書生毫無察覺,還在繼續說關於雨的詩句。


    何瀟瀟!


    錢小和立即往周圍看去,哪裏有何瀟瀟的身影!


    再看那個書生,忽然僵直不動,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手。隻見他的手逐漸變得青綠,竟然冒起煙來。


    火蜘蛛的毒!


    錢小和立即封住了書生的穴道,從懷中掏出了一顆藥丸讓他吃下。接著,閃身到了觀雨台子,四處看了看,並不見什麽可疑的人。


    這火蜘蛛隻有何瀟瀟才有,她從來不會輕易放出來傷人。除非,這不是何瀟瀟的火蜘蛛!


    不毒人心韋雙絕!


    錢小和想到這個人,立即警惕起來。黑冥王和上官無痕都沒有說明韋雙絕到底長什麽樣子,說不定他就混在這群人之中。但是,韋雙絕怎麽會認得自己?


    如果不認得自己,為何讓自己身邊的書生中毒?


    錢小和心中思量再三,回頭再看那個中毒的書生,u看書 .uukan.cm 竟然不見了。


    不可能!


    即便是解了毒,也難以走動,何況還封了他的穴道!


    除非,那個書生並沒有中毒!


    錢小和背上多了一絲涼意,如果那個書生想毒殺自己,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那個老書生,就是不毒人心韋雙絕?


    忽然,錢小和覺得一陣頭暈,急忙閉氣。


    這種無色無味的毒氣,是最容易讓人上當。


    錢小和再看四周,似乎恍惚全是人影。就在這眼花繚亂的時候,一個人忽然湊近了他,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裏使勁紮了一下,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這個人雖然麵目粗糙,但是一看就是易容過的。錢小和心中鬆下一口氣,不用看這人,就知道是何瀟瀟。


    何瀟瀟身上的味道,不管走到哪裏,錢小和都能第一個分辨出來。


    錢小和想要說話,卻被何瀟瀟製止。她拉著錢小和立即往樓頂而去,什麽話也沒有說。但是,她易容過的臉上,仍讓浮現了一絲絲的擔憂。


    何瀟瀟伸手將麵具摘下來,輕聲道:“步步都要小心。”


    樓下周圍的書生依然談論著細雨,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他們知道火蜘蛛的毒會傳染,一定會對僥幸逃過一劫感到慶幸。


    不過,錢小和與何瀟瀟就沒有感到那麽慶幸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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