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靈光微閃,兩道身影自空間裂縫內邁步而出。奪天之主前者目光在周邊掃過,看著那伏桌而睡的老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乞道子,本座今日前來要見你家主人,速速前去通稟!”


    蕭晨目光微閃,雖然奪天之主語氣頗為不耐,卻並無半點吩咐命令的語氣,反而透出幾分忌憚之意。


    這乞道子究竟是何等人物,竟是讓堂堂人族大長老不願招惹。


    “啊...”伏案酣睡的乞道子長長伸了一個懶腰,黑乎乎的手指隨意揉了揉眼睛,口中哼哼著,“原來是你這老不死到了,何必吵人清夢,主人就在院落之中,你自行過去尋他便是。”


    說話間他目光落在蕭晨身上,“這小子是誰,怎麽看去有些眼熟...嗯,想到了,原來是開府立衙鬧騰的祖城不得安生的蕭晨小子,你們倆人一起來絕對沒好事。”


    奪天之主餘光掃了蕭晨一眼,見他麵色平靜,沒有流露出半點異色,心中也是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這小子城府夠深的,沒有中了這乞道子的激將,不然今個事情怕是就要麻煩了。


    眼看蕭晨目不斜視,甚至還對他略微拱手,乞道子便是感覺一陣無趣,揮手道:“罷了,既然沒有中計,今個也就不想辦法攔你們了,現在便進去吧,我老人家好補一個回籠覺。”說話間,這老家夥重新伏下,不出數息又是鼾聲大作。


    “走吧。”奪天之主轉身前行,蕭晨目光微閃在那乞道子身上掃過,這才轉身邁步離去。


    院門並未上鎖,兩人輕易推門而入,但眼前一幕卻是讓蕭晨微微一呆,眼中流露出凝重之意。


    這藥王府卻是於星辰之主的內殿異曲同工,盡皆是將一處獨立空間完整融入建築之中,院外看去便是一處小型的宅院,但推門步入其內才會發現,這裏完全是一處小型的芥子界空間,一副小型山穀的模樣,約千裏大小,到處都被種植上了無數的珍貴靈草,有不少修士正在其中小心栽培護理,看到奪天之主與蕭晨兩人也隻是抬頭隨意看了一眼,便一言不發低下頭去繼續幹活。


    奪天之主顯然並非第一次來到此處,早已見怪不怪邁步向前走去,淡淡道:“今日老夫帶你所見之人道號藥王子,心性孤僻,但其煉丹之術在祖城乃至我整個靈界之中都是巔峰存在,修為天人四境,未至族群巔峰卻有封號藥癡,並非特權,而是其擁有一名忠心耿耿的族群巔峰奴仆乞道子。”


    “乞道子出身不明,這老怪存活歲月極為悠久,甚至比本座存世時間都要久遠許多,一身修為深不可測,無人知道他依舊達到何種地步,但有傳聞3千年前萬劍之主層與其一戰,結果外人不得而知,此事若你好奇可去詢問萬劍之主,老夫無法為你解釋。藥癡救過乞道子的性命,而這老怪因為某些原因記憶全失,後來不知為何認藥癡為主,此後忠心不二。藥癡能有今日之地位,在祖城中無人膽敢招惹,更多的便是因為乞道子的原因。先前他故意激怒你,若是你與之衝突,恐怕今日也就進不來這藥王府了。”


    蕭晨點了點頭。


    兩人雖未施展瞬移大神通,但近千裏不過片刻便過,在這山穀深處一座簡單院落坐落在此,這才是藥癡的真正住處。


    奪天之主停下腳步,“差點忘記了一點,藥癡這老家夥不喜歡太多的虛禮客套,你有什麽事直接開口最好,否則反而不好。”


    “另外對他的稱呼一定是藥癡,不然這老家夥一不高興,以他那孤僻的性子,說不定原本想要答應的事情也會一口否決,而且絕不再改變主意。”


    便是在他聲音沒有落下之際,院門突然打開,一名身材消瘦,身穿幹淨樸素長袍,白須白發手持一隻浮塵的老者身影出現,目光似笑非笑打量了奪天之主一眼,“你這老家夥怎好在小友麵前敗壞老夫的名聲,今日本座心情好些不願與你糾纏,否則定要讓乞道子出手收拾你一番長長記性。”


    奪天之主聞言冷哼一聲,似乎之前曾在乞道子手中吃過癟,拂袖不語冷著一張臭臉。


    藥癡並未理會這老家夥,轉眼看向蕭晨,“這位便是名動我祖城的蕭晨道友吧,聽聞是那人中龍鳳絕非等閑池中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蕭晨聞言一笑,拱手道:“藥癡道友過讚了,一些虛名罷了,要之無用反受其累。”聲音平靜,既無傲然也無低眉,平淡無奇如朋友交談一般自然。


    藥癡眼前一亮,隨即撫掌而笑,“蕭晨道友果然是妙人,此言深得吾心,老夫閉門不出隻是不想麵對那些拐著彎子前來求丹的家夥,卻被他們傳成性子孤僻,當真是可笑至極。”


    “蕭晨道友以為是否如此?”


    蕭晨點頭,“君非魚,焉知魚之樂。我等修道者本就不必太過顧忌外物,行事但憑本心,何必去理會外人如何去思去想,自己過得舒心就是。”


    “一些可笑之人以己度人,願如何傳言便隨他們說去,與我等自身何幹。”


    藥癡大點起頭,上前拉住蕭晨的衣袖,一副相見恨晚的親近模樣,“蕭晨道友當真是老夫的知己,這番見解與老夫心中所想一般無二,表達的卻更加清楚。”


    “來來來,今日既然到了,一定要陪老夫好好喝上一杯,暢言一番。”


    說話間便拉著蕭晨向院內而去。


    奪天之主差點氣得鼻子都要歪了,這蕭晨原來居然是這麽一個巧舌如簧的小子,連藥癡這種難纏的角色都能三言兩語的打發了,蘇蘇跟他在一起久了,就算是被騙著賣了恐怕還不自知。以後自己可要小心一些,絕對不能給這蕭晨半點可趁之機。


    這老家夥心中不斷這麽想著,隨即憤憤不平的自己走入院落,他到要看看,這蕭小子有何手段來收服藥癡,這家夥可是典型的油鹽不進柴米不吃,祖城諸多勢力都曾花費大代價請他出山,有些寶物確實讓藥癡心動他倒也答應下來,卻會附加上一個條件,必須招攬之人可以在丹道一途將其擊敗,否則怎配做他藥癡侍奉的大人。


    這是藥癡的原話,而他向來是這樣做的,作為人族中少數可以煉製出10品仙靈丹,乃至11品仙元丹的丹道巨匠,煉丹術與他不相伯仲的沒有招攬他的資格,有招攬他資格的卻沒有這種精湛的煉丹之術,因而使得悠久歲月以來,祖城各方勢力已經默認將藥癡排除在可以招攬的對象之外。藥王府雖然有乞道子這位深不可測的族群巔峰,又有藥癡這位丹道巨匠,卻因為不插手勢力爭奪而被逐漸遺忘。


    所以今日奪天之主就是要等著看蕭晨吃癟!貌似這小子自從來到祖城之後一直都在學螃蟹走路,誰跟他硬磕誰吃虧,從端家老祖到怡家再到翰林之主,一係列光輝耀眼的戰績已經足夠證明了這點。


    不過今日想要招攬藥癡,嘿嘿,蕭小子你怕是注定要空歡喜一場了!


    想到這點,奪天之主隻感覺心懷大暢,嘴角不由流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藥癡的住處極為幹淨整潔,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味,僅是吸入了兩口,便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甚至體內法力都感覺增加了一分,這種效果足以證明藥材的珍惜之處。


    三人在堂中落座,藥癡步履匆匆而去,片刻後歸返手中已然多了三隻酒壇。


    看清藥癡手中之物,奪天之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當即怒罵道:“好你個藥癡,老夫上次來的時候你還誆騙我說藥王酒已經喝光了,這三壇又是什麽東西!”


    “你這老不死未免太不夠朋友了一些!”說話時候,奪天之主目光忍不住看了蕭晨一眼,又是一個勁的羨慕嫉妒恨啊。


    藥癡翻了翻白眼,“自從當年老夫藥王酒被你知道之後,你這老不修每隔百年就要來找我索要,老夫多少年的儲存被你損耗了大半,再不留下點就真的要沒了。”


    “今日若不是看在蕭晨道友的臉麵上,老夫絕對一滴都不拿出來讓你知道。你愛喝不喝啊,再囉嗦的話老夫便把你趕了出去,我和蕭晨道友兩人均分正好深談一番。”


    奪天之主吞咽了一口吐沫,胡亂擺了擺手,“今個看在藥王酒的份上,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速速拿來酒杯,老夫酒蟲依舊被勾起來了。”


    藥癡撇了撇嘴,隨手取出三隻三角高足杯,對蕭晨笑道:“老夫一生沉迷丹藥一道,性喜飲酒,所以便自己動手釀製了這藥王酒,還請蕭晨道友評鑒一番如何。”


    說話間這老怪雖然極力表現的淡然,但那眉眼間的得意卻是遮掩不住,顯然對著藥王酒頗為自得。


    蕭晨當即大笑,“藥癡道友當真與我投緣,在下同樣喜好美酒,最樂意做的事情便是與友共飲。”


    “既然是藥癡道友靜心釀製的瓊漿,自然是美味無比,如今還未開口,在下似乎就已經聞到了酒香,口水快要流出來了。藥癡道友還是速速開壇,也好讓在心品嚐一番。”


    雖然這藥癡性子孤傲不惜被人溜須拍馬,但這藥王酒顯然是他的癢處,蕭晨自然不介意開口捧他一下。況且能讓奪天之主如此反應,足可知這藥王酒非比尋常,如此開口倒也不算違背了初衷。


    藥癡聞言果然大喜,連道與蕭晨道友當真投緣,伸手拍開一壇,頓時有濃鬱的就像從中傳出,這香味與尋常之酒並不相同,其醇厚濃鬱遠超常人想象,恐怕單憑這一陣酒香,便能讓那修為不濟之輩直接迷醉倒地。


    蕭晨眼前一亮,麵上些許紅潤一閃而過,忍不住開口喝道:“果然是好酒,如此酒香當真是在下修道一生前所未聞之物,好酒!好酒啊!”


    藥癡笑著擺手,伸手將酒壇放在蕭晨座前,笑道:“此酒如何,蕭晨道友還需品過才知啊。”


    蕭晨笑著點頭,目光落入這酒壇之中,麵色卻是忍不住微微一變,隻見其中哪裏有酒水,有的竟是那呈黃色的膏脂之物!


    這壇中美酒,竟是已經化為了酒膏!


    “傳聞有那世間美酒,放置萬載,不斷醇厚,其酒液越發黏稠,最終便會化為酒膏,為世間絕頂之酒,人世罕有!”蕭晨麵色肅然,拱手一禮,“今日得藥癡道友以此酒招待,蕭晨心中頗為感激。”


    對於蕭晨肅然作態,藥癡心中非但沒有半點不喜,臉上笑容反而越發歡喜,他以美酒招待,自是不願那喝酒之人不懂欣賞,平白浪費了大好的佳釀,眼看蕭晨如此鄭重道謝心中自然高興,看他也是越發順眼了起來,隻覺得投機投緣,“蕭晨道友不必客氣,且品嚐一番,老夫這藥王酒如何。”


    蕭晨點了點頭,將那三角高腳杯拿在手中,探入酒壇內輕輕取出少許酒膏送入口中。酒膏入口即化,瞬間化為那黏稠醇厚的久液,順著舌頭滑下,那酒之美味被舌前每一枚味蕾清晰感觸,如同三伏天的清涼鑽入體內,又如深冬之際的暖流融入血肉,透出那種無法以言辭形容的味覺衝擊,待到落入腹中,酒水化開,半數清涼,半數炙熱,在肉身之內穿行,涼熱交替,冰火兩重,直讓人心神迷醉其中。


    片刻時間,酒力才盡數被肉身吸收,僅是小口酒膏,竟是讓蕭晨生出豪飲無數美酒的感覺,而且更為驚人的是他肉身、法力乃至元神修為,此刻伴隨著吸收了酒力,竟是同時得到了一絲提升。雖然極少,甚至很難以神識感應得到,但這種提升卻是真實存在。


    一口酒膏,有如此功效,堪稱驚人!


    “今日品過藥王酒,方知之前歲月所飲之酒盡皆淡如白水,飲之無味。”


    “藥癡道友,你可是害了蕭某人,日後若是喝不到你這藥王酒,可讓我如何再去飲其他美酒!”蕭晨搖頭,臉上盡皆是讚歎之色。此言雖有些許誇張之處,卻也代表了蕭晨的真正念頭。與這藥王酒相比,傅雲綺所帶美酒當真是淡而無味了,如他這種嗜酒之人若是知曉世間有此美味卻不得飲用,何其痛苦。


    蕭晨略微遲疑,拱手道:“知曉如此開口有些冒昧,但在下有一摯友,同是愛酒之人,若是知曉我曾飲用此等美酒卻不可的,必定羨慕。因此蕭某厚顏,不知藥癡道友可能贈與一壇,好讓蕭某帶與他品嚐。”


    “藥王酒此等絕品之酒,堪稱天地重寶,若道友同意,在下願以重寶交換。”


    藥癡擺了擺手,笑道:“能然蕭晨小友開口,顯然對這位摯友頗為看重,能與你成為好友,必定與老夫也極為投機,贈送一壇藥王酒又有何不可。”


    “日後若是有機會,小友不妨將其帶來,你我三人共飲暢談,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蕭晨笑著拱手,自是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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