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這個山頭,就可以先到達鄴都了,我們在鄴都休息一晚,之後再繼續趕路吧。”白傲雪輕輕掀開車簾,看著駕駛馬車的流霜說道。


    “怎麽要休息?過了鄴都再趕幾天路,就離帝都就很近了。我可以繼續趕路的。”流霜疑惑的看著白傲雪說道。


    白傲雪不語,隻是看著流霜疲憊的麵容,心中著實有些感歎。


    雖然說流霜與齊天策輪流著休息,但這麽多天的趕路,也著實讓人吃不消,從流霜竭力掩藏疲憊的眼中,她便已經能看到了。


    “沒事的,反正也快到了。休息一天也是可以的,我可不希望我們順利回到承襲,你們卻累倒了。而且鄴都很美的,到時候可以帶蒹葭去逛一逛。”白傲雪輕輕一笑道。


    流霜一聽白傲雪的話,近日因為趕路,被太陽暴曬少了些白皙的麵容,此刻竟悠然一紅。


    “咳咳…好吧。那就在鄴都休息一天吧。到時候小爺帶蒹葭,去鄴都吃好吃的。”流霜微微側過臉,緩緩說道。


    但微紅的麵容,卻透露了他此刻的窘迫。


    白傲雪見流霜這般模樣,也不多說,轉頭看向蒹葭道:“聽到了沒有啊,你流霜哥哥要帶你去好東西了。”


    蒹葭似小雞啄米一般點頭,表示自己的開心。


    傍晚時分,白傲雪一行也總算,順利進入了鄴都。


    “哇!好美啊!那些房子都好漂亮…好氣派啊!”蒹葭掀開車簾,看著外麵的房屋,高興又感歎的說道。


    白傲雪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微微有些感慨。


    幾個月前,她還來過這裏,那個時候,君夜魘陪著她在這裏,渡過了難忘的水燈節。


    但盡管她小心翼翼抓住的日子,還是這般被人打擾。再次來到鄴都已然物是人非。


    就好比現在,她曾經人人欽佩敬仰的舅舅,此刻卻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賣國求榮之賊一般!


    她又如何能死!如何能這般輕易的死去!如若讓世人這般斷定,那麽舅舅這麽多年來,所做的一切,又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馬車外,議論紛紛的話語,將白傲雪的思緒徹底拉回。


    “哎呀,真真是想不到呢,這葉昭覺將軍竟然是這般一個人,當初我們這麽敬佩他,他卻為了一點榮華富貴,就這般叛變了,還害死了自己多少兄弟,真真是該死啊!”一道憤怒的聲音傳入馬車。


    “就是就是,我就說這葉昭覺不是個好人,現在這樣死了,還真是便宜他了!”跟著附和的人也不再少數。


    “我覺得你們不要這般,判定一個人,葉昭覺將軍這麽多年來,為了我們老百姓,能過上安穩日子,可是付出了不少,如若他想叛變,早就叛變了,怎麽可能等到現在?”一個不讚同的聲音響起。


    “你們將心比心一點,捫心自問,這麽多年來的安定生活,難道不是葉昭覺將軍,付出的結果嗎?!”一道憤慨的少年聲響起。


    “公子呀,你就不要說了。這是皇上下的結論呢,我們老百姓又能如何,不管葉將軍是被陷害,還是真的如此,天高皇帝遠,我們都管不著的!”


    白傲雪緩緩掀開車簾,便看到一個英挺的少年,激昂的指著著那些人。


    白傲雪微微勾唇,鳳眸之中卻是沒有一絲笑意,寒光閃閃的模樣,讓人望而生寒。


    “走吧,輿論而已,不用多做理論。”白傲雪輕輕道,複又放下了車簾。


    “我去殺了他們!”流霜看著那幾個,中傷葉昭覺的人,桃花眸中已然染上了殺意。


    “不必了,如若多年來的安穩與繁榮,讓他們開始忘卻了,是誰給了他們今天。而他們如今,喪失了良知,忘卻了信仰。那麽這腐敗的國度,又何需讓人庇護。”白傲雪垂眸,輕聲說道。


    “這被蛀蟲腐蝕的國度,外麵雖然光鮮亮麗,內力卻早已慘不忍睹。既然如此,就戰爭吧,唯有戰爭,才能讓他們清楚的明白,帶給他們安穩的,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那因為皇帝的一己之私,含冤死去的戰士將領們!”清冷的語調,帶著徹骨的冰寒。


    卻又有著無法反抗的氣勢,那好似執掌天下的氣勢,讓人心驚!


    流霜聽了白傲雪的話,沒有再停頓,駕著馬車漸漸走遠。


    而齊天策聽了白傲雪剛才,那要殺頭的話之後,看著白傲雪淡淡道:“葉將軍與你是何關係?”


    白傲雪一聽齊天策的話,微微一怔,隨即想到,齊天策隱世五年,自然是不知道她的。


    “他是我舅舅。”白傲雪看著齊天策,輕啟紅唇,一字一字緩緩說道。


    齊天策雖然從白傲雪的神態,已然看出了些許倪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般血親關係。


    一時之間,馬車內寂靜無語。


    過了許久齊天策輕輕道:“當年我也是聽說過葉昭覺這個人的,年少輕狂之時,還想與他比試一場,但始終道不同啊。”


    “如若你見到我舅舅,一定會惺惺相惜的。”白傲雪輕輕道。


    齊天策點點頭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往後怎麽做?”


    白傲雪微微歪了歪頭,緩了一會道:“先回承襲,將帶你去看赫連滄月,把你們安定好,將藥給君夜魘,之後我便要去漠北。”


    從白傲雪的話中,齊天策微微疑慮道:“你去漠北做什麽?不打算與那王爺一起行動?據我判斷,你們兩個現在都很危險,那皇帝斷然不會放過你們的。”


    “去漠北,殺了那些個背信棄義,傷害了我舅舅的人。君夜魘在漠北的人,還在搜尋我舅舅,我想去找一找。至於這裏,我相信君夜魘能解決。”白傲雪轉頭,眸光湛湛的說道。


    “如此,便讓蒹葭隨你一同去漠北吧,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齊天策聽完白傲雪的話,思索了一番後,認真說道。


    白傲雪一聽齊天策的話,轉頭看看蒹葭,卻見蒹葭,興致勃勃的看著自己。


    雖然一早就猜到蒹葭必定不凡,但白傲雪沒有料到,齊天策竟然這般放心,讓蒹葭隨自己一同前往漠北。


    “這一路危險重重,蒹葭還是留在承襲吧,替我守著賭坊,我隨師父一同去漠北。”流霜插話道。


    齊天策一聽流霜的話,難得露出笑意道:“蒹葭,告訴流霜哥哥,你要不要和傲雪姐姐去漠北。”


    蒹葭一聽齊天策的話,迫不及待道:“傲雪姐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而且,流霜哥哥可不要小看我哦。”


    四人一路嘻嘻鬧鬧,找到了住所,打算暫住一晚在趕路。


    流霜帶著蒹葭去鄴都遊玩,而齊天策卻是留在客棧休息。


    白傲雪也趁著流霜幾人不在,適當的放開了拐杖開始行走。


    這麽多天趕路,她一直都沒有試著自己行走,一直借助於拐杖,現在也終於可以好好的試一試了。


    雖然沒有以前走的利索,但每一步都很穩紮,腿骨也沒有了疼痛的感覺。


    隻需要多舒緩經絡,多走動練習,相信過不了多久,她便能恢複的。


    屆時,到了漠北,她也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在鄴都休息了一天,白傲雪決定在太陽下山的時候出發,蒹葭一聽高興極了,又帶著齊天策出去逛街了,到是留下了流霜休息。


    “你去好好休息吧,晚些走的時候喊你。”白傲雪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流霜,淡淡說道。


    流霜搖搖頭道:“不了,昨晚就休息好了,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話雖如此,心中的想法卻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隻想珍惜,與白傲雪共處的日子而已。


    太陽漸漸落山,白傲雪一行也準備趕路,暢通無阻的出了鄴都之後,一路向著帝都而去。


    原本靠在軟塌上假寐的白傲雪,卻是忽然睜開雙眼,一旁的齊天策也警惕了幾分。


    “看來...還是追來了呢,祁連歌還真是聰明啊。”白傲雪輕輕感歎。


    “嗬...何止聰明。簡直聰明過頭了,還知道兩路人馬包抄呢。”駕著馬車的流霜,看著圍堵他們的人馬,諷刺的說道。


    “還請白小姐與我等一起,前往南月,吾皇在南月等候白小姐多時!”尉蕪騎馬逼近,沉聲說道。


    “不可能!”流霜替白傲雪沉聲道,說道人已經自馬車上旋身飛起。


    “蒹葭,保護好你傲雪姐姐,為師出去幫忙。”齊天策看著蒹葭,淡淡吩咐道。


    “師父放心!”蒹葭點頭。


    白傲雪雖然沒有拉開車簾,但也知道人數眾多,在鄴都打造的匕首,已然捏在手中。


    雖然齊天策與流霜武功高強,但難免還是有漏網之魚,隻見兩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向著白傲雪的馬車飛快奔去。


    原本以為兩人是打算劫持白傲雪,卻不想兩人對視一眼,凝起內力向著馬車打去。


    “嘭!”伴隨著兩人倒飛出去,馬車頂也被掀飛。


    打鬥的眾人皆是看向這方,不禁震驚又恐懼。


    森冷的月光下,隻見那身穿黑色華服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看向眾人時,鳳眸寒涼,雙腳踏在馬車頂上,雙手緊緊抱著白衣女子。


    那女子因為剛才內力的衝擊,發絲散落,在月光下竟平添了幾分妖媚。


    涼風吹過,兩人衣角飛揚。


    “找到阿雪了。”涼涼的話語,帶著幾分低沉暗啞,但更多的卻是久違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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