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極孤身離開宮門的時候,腳步是蹣跚的,神情是落寞的。


    他把陝西布政使司送所有的銀子都交割到了陛下的內帑之中,陛下也沒有追究他這一次的過錯,但是這黃立極內心所受的震撼,要比任何時候都要大。


    旁邊的管家看到黃立極從皇宮裏麵走出來,也是連忙跑上來,將黃立極給扶住了,“老爺,陛下那邊怎麽說,這一次事情他有沒有責怪您?”


    黃立極隻是搖了搖頭,又看了一下灰蒙蒙的天,轉頭過來看一下旁邊的管家,喃喃地說道,“從今天開始,無論是官吏也好,商人也好,他們送來的孝敬通通都不要再收了,這些年來我也收了幾十萬兩銀子。”


    “就是這些銀子,我家如果不出現不孝子,花三代都花不完,已經足夠了。”


    “告訴你們手下人,告訴各房的夫人,少爺,如果日後誰再敢在外麵收受賄賂,奸淫擄掠,不管朝廷追不追究他的責任,老夫肯定先把他給剁了。”


    管家聽到這個話也是愣住了,他們家老爺可從來都不是如此廉潔奉公,管教家人的好大臣。


    可是老爺如今進了紫禁城見了一次陛下,竟然產生了那麽大的轉變。


    管家往宮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裏歎了一口氣,陛下果然不是普通的皇帝,能讓這老爺這塊頑石都被點化了。


    黃立極被扶到了馬車內,隨後管家便聽到黃立極在馬車裏麵說道,“今天晚上把…”


    黃立極突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自己這一個團體,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那個最直接的稱呼,“把閹黨的幾個五品以上的大臣,都請到我的府上來吧,今天晚上我要宴請他們。”


    在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員,其實也不算太多,但絕對也不少。


    管家有點擔憂,“老爺,我們這樣做未免有些太過張揚了,陛下知道這個事情,不知道會不會介意,這怎麽說也是有點不太講究。”


    是啊,他黃立極一個首輔大學士,召集那麽多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員到自己的私宅來,他到底想做什麽?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陰謀造反?


    可是馬車裏麵的黃立極確實搖了搖頭說道:“陛下不會介意了,這個事情就是陛下讓我去做的,閹黨的天要變了。”


    孫傳庭軍隊攜帶大量的輜重,行軍本來就慢,劉鴻訓那邊也是心急,馬車的輪子都被他甩飛了兩個,終於跟上了軍隊的行腳。


    他能敏感地察覺到,這一次是他們東林黨人讓朱由校改觀的好機會。


    如果這一次他能夠辦好這個事情,那他們東林黨人或許在陛下的麵前還是能被利用的。


    其實這就朱由校的一種暗示了。


    劉鴻訓猜測過陛下會啟用哪一個大臣,來作為東林黨的新勢力代表。


    本來已經有了孫承宗徐光啟,但這兩個人隻能當吉祥物,陛下還需要一個心狠手辣的,能辦事的,夠聽話的。


    可劉鴻訓沒想到,這陛下最後挑選的竟然是他。


    浙江布政使司的官員們都已經趕到了,都在城門處等候著。


    孫傳庭、劉鴻訓還有田爾耕這些人都趕到了之後,這些官員們連忙迎了上來。


    兩浙承宣布政使田新益看著孫傳庭身後的三萬軍隊,也是驚訝不已。


    他看到近衛軍,第一感覺就一個,那就是威風凜凜。


    光是看著近衛軍滿臉的殺氣,還有這整齊的隊列,田新益就有些感概,他幾乎沒有在任何明軍的軍隊上麵見過這種精氣神。


    甚至這一次許顯純他們還攜帶了兩門天啟二式火炮,隻是都被油布包裹著。


    田新益他們隻看到了那被油布包裹著兩頭巨獸一樣的東西,心想那應該就是火炮了。


    官員們對這一些近衛軍的火槍和火炮都感覺十分好奇,因為他們都已經聽說了,陛下之所以能夠擊敗建奴,主要就是依靠這些火槍火炮。


    曾經有人傳出過那麽一種說法,就是這些火槍火炮鑄造的價格,比普通的火槍火炮價格,起碼不止翻了兩三倍。


    但是現在事實已經足以證明了,無論這些火槍火炮價格比普通的火銃價格要高多少,那都是劃算的。


    因為建奴這一次實力大損,十幾二十年,恐怕都沒有力氣再對大明發動大規模的進攻。


    恐怕現在建奴連蒙古的反叛都解決不了,當年他們是怎麽控製蒙古的,現在就要怎麽接受蒙古的背刺。


    建奴沒有了進攻中原能力,那麽九邊的軍隊就已經可以裁撤了。


    事實上,他們聽說九邊的軍隊,本來就已經被陛下裁撤了。


    遼東原本有二三十萬邊軍,現在也隻有被整編成了三萬人的盧象升一部。


    這三個人之中,當以劉鴻訓為首,本來孫傳庭和田爾耕兩個人,也不太善於這種官麵上的打交道。


    這一點,劉鴻訓倒是十分在行。


    他跟這些浙江布政使司的官員們,聊得那也是十分的盡興。


    隻是田新益也是一個聰明人,雖然他跟這劉鴻訓聊得十分的歡快,但是他也沒有冷落了孫傳庭和田爾耕兩個人。


    因為他非常清楚,這兩個人才真正是陛下的心腹。


    有孫傳庭與田爾耕這兩個人在陛下麵前講他幾句好話,可比劉鴻訓講他的好話有用的多。


    他專門對許顯純拱了拱手說道,“許將軍,田指揮使,這蘇州城外早已為你們紮上了軍營,大量的糧草物資也都在軍營裏麵,將軍隻要率領你的軍隊入駐,其他的都包在我們身上。”


    孫傳庭拱手施禮,儼然是一個儒將的風範。


    田爾耕勉強拱了拱手,他本來就是冷淡的性子,長期在錦衣衛裏混飯吃,也讓他的性格變得更加陰沉。


    不過田爾耕臉上還是勉強擠出了幾分笑容,說道“那就感謝撫台的鼎力支持了。”


    雖然田爾耕有些冷淡,但田新益沒有介懷。


    他早就已經打聽清楚了這田爾耕的性格,加上田爾耕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就算田爾耕指著他鼻子罵,他也不敢對人家怎麽樣。


    他隻是再次對劉鴻訓三人拱手說道∶“三位專門來到這裏,我等應盡地主之宜,不如今天晚上就在撫台衙門,為諸各位設宴接風如何?”


    其實劉鴻訓舟車勞頓的,也感覺到頗為疲憊了,但是他們來到這裏辦事,也需要得到田新益這些地頭蛇的幫忙,也不好對別人太過冷淡。


    他回頭看了一眼孫傳庭,還有田爾耕,發現這兩個人都沒什麽意見。


    這裏兩個人都是武將,身子骨比他好多了,他都沒什麽意見,人家怎麽會有意見。


    劉鴻訓無奈,對著田新益拱手施了一禮,說道,“那今天晚上,我等便就打擾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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