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高懸,曲家一處華貴大院中亮如白晝,不斷有俏麗的侍女端著珍饈食盤魚貫而入。


    “晴兒這些日子在外麵,多虧幾位照顧。”一名看起來年約三十,風姿卓越的女子拈著金樽,一身金紫相間的長袍更襯得雍容華貴。


    “長公主殿下太過客氣。”葉修文幾人連忙舉著酒杯站起身來,眼前這位貴婦,赫然是曲沐晴的母親,當今大帝唯一的妹妹,被禦賜為長公主!


    長公主看起來款款端莊,可心神敏感的葉修文卻從其身上察覺到一種深淵般的感受。這讓葉修文心中稍凜,這位幾不顯露人前的長公主殿下,修為也是深不可測!


    話說此代紫衣侯曲無憶和長公主帝嬌的結合,在當時可是一段傳奇。帝氏作為皇朝的統治者,其地位最是尊榮,因此每一位皇族的親事都得百挑千尋。


    而在百年前,曲無憶剛剛傳承了姑蘇城紫衣侯之位,位極人臣,再加上傲然江湖的修為,正當是意氣風發、年少輕狂!趁著要前往朝廷受領封號,鮮衣怒馬仗劍江湖,在武林中闖出了諾大的名頭。


    正適時,剛剛受封為長公主的帝嬌受夠了皇宮的無趣,仗著大帝的疼愛,改頭換麵跑去混跡江湖,希望能體驗一下別樣人生。其囂張跋扈、古靈精怪的性格,偏偏其修為又高的離譜,讓受其壓迫的江湖人士們敢怒不敢言,很快就在江湖上博得一個“小魔女”的名頭。


    聽聞有魔女作亂江湖,曲無憶自然不能放過,單人隻劍就跑去斬妖除魔。誰知三番五次的交手之後,兩人居然摩擦生熱,擦出了愛情的火花!


    對於兩人來說,擺在這段感情麵前最現實的問題就是門當戶對。兩人思來想去終是相互坦白身份,這才驚喜的發現,還有什麽比他們二人更匹配的嗎?


    這些往事從帝嬌口中講出,長公主臉上隻有懷念與幸福,可見這位公主殿下還是一個真性情之人。


    葉修文幾人正在宴會時,城牆密道之中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唯吾與孔太榮正端坐調息,突然二人的眼睛猛地睜開,兩道強橫至極的氣息宛如衝擊波,向二人前方橫掃而去,空氣都如同開水般沸騰。可是這兩股力量卻巧妙的避開了石壁等障礙物,沒有造成絲毫破壞。


    而在這能量衝擊之下,一道紅色人影被震現出來。


    “哈哈哈哈!兩位不愧是天下名宿!這麽遠就能探出我的蹤跡!”此人雖被李唯吾二人察覺,可卻沒有有絲毫的膽怯,反而滿臉狂笑。


    隻見來人頭頂鋥亮,滿臉橫肉,身形高瘦有些微駝,身上的大紅袍卻讓微微佝僂的身子宛如彎刀,一柄沾滿了鮮血的利刃!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如同野獸,其中嗜血的神色毫不掩飾。


    “血刀老祖!”孔太榮眉頭緊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孔大儒,數十年不見,我對你可甚是想念!”血刀老祖臉上露出嗜血癡狂的笑容,“當年你一掌拍碎我七根肋骨,可叫我疼了許久!這次,我可是要把你做成人彘,以報當年之仇!”


    “哼!大言不慚!”孔太榮輕輕站起身,一股如海似淵的強大氣息散發。


    “好氣魄!要是再加上我,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幾位呢?”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從四麵八方傳來。


    聽到這道聲音,一直沉著的李唯吾和孔太榮皆是臉色微變。


    “大邪王,萬無忌!”李唯吾眉頭緊皺,細細感應。原來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邪王,本名叫做萬無忌。


    “李總捕居然還記得我這個小卒子,在下真是倍感榮幸!”


    “一個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李唯吾神色肅殺,“不想著怎麽逃頭藏偉,居然還敢跳出來尋死?”


    “沒辦法啊!”石道外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我和曲家的那點事情,李總捕應當很清楚。要是讓曲無憶安然突破到了返虛之境,我豈不是又多出了一個心腹大患!”


    “哼,老李和他囉嗦什麽!”孔太榮躬駝的身形緩緩挺直,“做過便是!”


    話音剛落,孔太榮如同瞬移一般,一掌劈向了血刀老祖。


    “哈哈,老不死的真是活膩歪了!”血刀老祖獰笑,長袍一揮,一道血色刀光從袖中直直擊出。


    兩股有如實質的力量碰撞,卻沒有發出什麽動靜,直接泯滅。


    “哈哈,老家夥,這麽些年了,你的浩然正氣怎麽越來越沒勁了!”一柄血紅彎刀圍繞著血刀老祖上下翻飛,彎刀猶如彎月,有刃無把,開起來妖冶至極,股股猩紅之氣從刀身上不斷逸散出來,竟然將周邊的堅石緩緩腐蝕。


    “原來是突破到了煉神巔峰,怪不得敢跳出來亂吠。”孔太榮嗤笑道。


    “好膽!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血屠更鋒利!”這不屑一顧的表情,頓時激的血刀老祖狂怒。


    血屠彎刀似是感受到血刀老祖心中的怒意,越發急速的圍繞飛舞,似是幻化出無數柄的血屠刀,鋪天蓋地的鋒利刀氣直接向孔太榮湧去。uu看書ww.


    雖然嘴上極為鄙視血刀老祖,可孔太榮心中早已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血刀老祖此人修為已達至煉神之巔,和孔太榮不相上下。可血刀老祖的一生都是在殺伐中渡過,其一手血刀攻伐更是詭異,實在是天下有數的高手。


    孔太榮不敢有絲毫的保留,直接使出其鑽研一輩子的劍法。


    “君子不器!”隻見孔太榮並指成劍,直直刺出。看似中規中矩毫不出奇,可對麵的血刀老祖麵對這一劍,卻眉角狂跳。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和器是不可分離的,所有無形的規律,恰恰寄存於那些有形有樣的物中,所以君子必須要超越簡單的物,而從“器”中出來。這樣就是從單一的,或者有限度的“容器”以及“身體”中出來了,上升到“思”的境界中,從而就能不拘泥於一隅。


    而君子不器劍法正是這樣一門直指劍道,以不變應萬變的神奇劍法。因為這門劍法沒有口訣,沒有劍招,甚至沒有固定的修煉之法。也正是因為什麽都沒有,所以這門劍法也沒有弱點,甚至沒有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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