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之間,那怪人一個人已經喝下了正正三壺酒水。


    莫遙的眼睛有些發亮。


    他越來越是發覺了年前喝酒的這個怪人有些意思。


    莫遙雖然不是自從幼年就漂迫江湖,可是也時常從九樓西那裏聽聞了一些江湖上的各種各樣的傳言。


    當年他就知道,他的父親九樓西這個人,從開始闖蕩江湖以來,便無拘無束,天不怕地不怕,生性灑脫,又嗜酒如命。


    在江湖中荒唐的事情可謂已經幹了不少。


    所以,在莫遙看來,以及的父親九樓西已經算的上是一個放浪形骸的人了。


    可是現在,自從他剛才遇到了這個怪人之後,他再也不會這樣認為。


    他這才知道了強中自有強中手的由來。


    先且不說那個怪人不拘小節,卓爾不群的乞丐服裝穿戴,也不論他揮金如土,做事全憑本心的的自由。還有那不顧及這世俗眾人的看法和顏麵,就單單看著他喝酒時候的豪邁與灑脫,便足以令人翹指稱讚。


    一時之間,莫遙心中居然對這個怪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或者說是更多了一種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情。


    莫遙心中此時百感交集,恨不能自己也如此的灑脫,如此的豪邁。


    他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當初自己在九樓西的管教之下,初出江湖,原本自己以為這江湖也不過如此,可是,在種種的事情過後,他現在也終於嚐到了身不由己的痛苦。


    不能自由自在的說話,不能豪邁灑脫的喝酒,更不能事事都去深入專研,這個江湖肮髒不堪。


    莫遙心中越是多想,他便越是有些憤恨,恨不能如同這個怪人一般,一醉方休。


    莫遙看著這個怪人,心中越來越急切的想要與他攀談幾句。


    所以,莫遙不再猶豫。


    隻見莫遙輕輕的嘬了一口茶葉,將半冷不冷的茶水吞入肚子中後,又輕聲的咳嗽了幾聲,然後對著那個怪人說道:“嘿嘿,兄台,你這又是因為何時悶悶不樂啊?”


    那怪人正在獨自飲酒,正愁著沒有人來解悶,此時,突然聽到莫遙的聲音,他忽而有些一怔,不明所以。


    不說是這怪人,就算是那躲在櫃台之後一直在細心的數著銀子的寡婦老板娘都有些詫異的看了莫遙一眼。


    這怪人的裝束,這怪人的言談舉止,隻要是一個正常的人,均都會避之不及,何況誰還會與他說話?


    所以,莫遙的這一句話當真是讓這個小吃店中僅僅剩下的兩個人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那怪人可不會見外,也不會多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隻是希望這個時候有人可以與他對酒當歌,和他喝酒解悶而已。


    所以,這個怪人一怔過後,立刻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莫遙的身旁,毫不猶豫的在莫遙的桌子上坐了下來,同時手舞足蹈的對著莫遙說道:“小子,你且莫要多問,難道我告訴了你,你就能明白麽?”


    莫遙回答的很幹脆,他直接將自己的頭顱左右一搖,然後說道:“不明白。”


    那怪人又是一愣,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男子,居然會這樣有意思,他還沒有說出任何的話語來,這個青年人居然直接開口說出了一句“不明白。”


    所以,這個怪人也饒有興致的看著莫遙,說道:“咦?真是奇怪來哉?我還沒有說出一個什麽原因,你居然就說出了這麽一句不知道?”


    莫遙當然看的出這個怪人此刻已經對他來了興趣,所以,莫遙嘴角也帶著微微的笑容,然後開口又說道:“明白了。”


    這句話一說出,這個怪人眼神越來越亮了起來,張開一張大嘴,哈哈一笑道:“你這個小娃有意思,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你此刻又明白了什麽?”


    莫遙看著怪人,心中頗為有些鬆了一口鬱悶的氣息。然後也是隱隱一笑的又說道:“我明白了你沒有明白我說的話的意思,也知道了你不知道我明白了什麽的意思。”


    那怪人本來是一張開心的臉麵麵對著莫遙,可是莫遙這繞口令一般的話說出之後,那怪人就立刻拉下了臉色,然後說道:“亂七八糟,胡言亂語,原來你也是一個瘋子。你且先來說說,你明白了我為什麽傷心?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哼哼……哼哼……”


    這個怪人一連“哼”了七八聲也沒有說出一個下文來。


    莫遙上下一觀這個怪人,心中已經琢磨道:“這個怪人瘋瘋癲癲,行為與常人不同,不按常理出牌?端的是難以揣摩其深淺,我先行考他一考,看看他對於''酒’之一道來說,究竟有什麽獨特的領悟。方才他悶頭喝酒又能唱出一些詩詞來,想必他對於詩詞一道有所研究。我便從這裏入手,uu看書 ww.uukanshu若是他隻是一個知道悶頭喝酒的人,那麽他也必然是一個凡夫俗子。我便也沒有必要繼續與他深入交談了。”


    言基於此,莫遙撇了一眼那怪人之後,開口吟唱道:“新風美酒鬥十千,鹹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係馬高樓垂柳邊。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莫遙吟唱在此便停住了聲音,反而轉過身子,眼神灼灼的看著這個怪人。


    而這個怪人雖然癡狂,卻也不是真正的傻,現在聽到莫遙吟唱的詩句,驟然一驚,心中想道:“這首詩詞乃是唐代的大詩人王維所作,這個年輕人突然吟唱這個東西,必然心中有所期待,並且,這手詩詞他還沒有完全吟唱出來,難道他這個故意的考鑒於我?且容我細細想一想。”


    那怪人想到這裏,也是斜著眼睛看了莫遙一眼,不緊不慢的同樣開口吟唱道:“一身能擎兩雕弧,虜騎千重隻似無。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於。漢家君臣歡宴終,高議雲台論戰功。天子臨軒賜侯印,將軍佩出明光宮。”


    那怪人吟唱完畢之後,還挑釁的看了看莫遙,似乎對於莫遙這樣的小伎倆他已經完全識破,並且也將莫遙拿捏的死死的,他不僅僅吟唱完畢,而且還將莫遙手邊放著茶壺一把奪過來,放在嘴邊就是一陣猛喝。


    但是,突然他將茶壺猛然的摔在地上,喝道:“居然是這什麽勞什子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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