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雲厭惡地踢開老嬤嬤,冷冷道:“雲依是什麽人,皇後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老嬤嬤哆嗦著跪在地上求饒,雲依看著,卻生不出一絲同情之意。


    “有機關的茶壺,癢粉的解藥,還有嬤嬤你過激的態度,秦嬤嬤,你是不是有什麽想對我們說呢!”雲依的聲音毫無波瀾,卻透著絲絲威嚴。


    “賤蹄子,你休想血口噴人,這茶壺、這茶壺我們這裏分明沒有,根本就是你設法放進來害我們的,你使連環計,就是想害娘娘!”老嬤嬤聲色俱厲,隨即又換上悲戚的表情,對著蕭逸雲求道:“皇上啊,您莫要被她蒙蔽,您要替皇後娘娘做主啊!”


    死性不改!蕭逸雲都明顯厭了她這一套,還敢故技重施,真是不知死活。既然要尋死,那她也不攔著了,也要有個人,黃泉路上替翠兒當牛做馬的。


    雲依看向一直縮著身體以求降低存在感的兩個太醫,意有所指道:“罪不及家人,皇上,若是有人說出真話,便不牽連家族之人,你看可好?”


    蕭逸雲盯著雲依,深邃的眼睛看不清掩藏了什麽樣的情緒,最後,隻暗啞道:“好。”


    雲依瞥了那兩個太醫一眼,冷冷道:“事實總會明晰,可別抱著僥幸之心,到時候隻能在黃泉路上和家人告罪,隻怕是太遲。還有,抱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使躲過了這一劫,之後呢?”雲依也不把話說慢,隻淡淡添了一句:“若是我,更願意相信,死人的嘴巴不會泄密。”


    兩位太醫皆是渾身一震,年紀大些的太醫即刻呼喊著磕頭伏地:“皇上明鑒,微臣願說實話,忘皇上開恩啊!”


    之前被老太醫攔住話頭的年輕一些的太醫也趕忙道:“微臣來說,微臣什麽都願告之,忘皇上給微臣一個機會……”


    “你們都住嘴,莫要胡說八道害了皇後娘娘,否則皇後娘娘必然教你們好看!”老嬤嬤發瘋般衝了上來企圖堵住那兩個太醫的口。


    雲依可憐地看著那個老嬤嬤,隻覺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是個忠誠的,可惜心眼太壞,可惜到了最後都還看不清形勢。那兩個太醫已經什麽都不用說了,老嬤嬤的行為已經證明了一切,這一次,是顧玉梅自食惡果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顧玉梅害了她一次成功了,便以為能次次成功?也太高看自己了,她雲依豈是好欺辱的人!


    雲依嗜笑一聲,帶著雲依轉身離開。


    “雲依,我……吿歉,你……”


    雲依深吸一口氣,回身含笑看向蕭逸雲,眼裏卻帶著哀傷:“蕭逸雲,你什麽都不必說了,被你誤會,也是我活該,誰讓我不是你心中那人呢。”


    雲依眼神越過蕭逸雲看向顧玉梅所在的床榻,笑意越發濃,也越發嘲諷:“我也不指望你如同為她出氣般替我出氣,既然主犯你都不懲處了,也沒必要為了出氣把聽命行事的人怎麽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委屈也好,傷心也罷,都隻是我一個人的事,就這樣吧。”


    雲依轉身離開,蕭逸雲望著雲依的背影,直到雲依的背影消失不見,還是立著不動。


    “皇上,皇上,你一定要替皇後娘娘做主啊,決不能讓人把皇後娘娘謀害了去,皇上啊……”


    “把秦嬤嬤遣送出宮,其他人,都送去紫幽宮交由雲姑娘發落。”蕭逸雲話音落,便抬步向外走去,無視身後的鬼哭狼嚎。


    其實,蕭逸雲知道雲依想要秦嬤嬤的命,隻是秦嬤嬤對顧玉梅有多重要,蕭逸雲比誰都清楚,最終,他還是為了顧玉梅,放了秦嬤嬤一馬,至於其他人,隨便雲依怎麽處置都好。他為了顧玉梅要了雲依一個手下的命,如今還她三條命,也是夠了吧。


    紫幽宮,雲依看著蕭逸雲遣人送來的三個人,唇邊勾起冷笑:蕭逸雲,你也是真夠大方的。一個顧玉梅雖視為心腹,但死了絕對是氣憤大過哀傷的宮女,以及兩個對顧玉梅而言,不過是棋子而已的太醫,她要他們的來做什麽?!


    “把這個宮女送回去給顧玉梅,這兩個太醫,關起來,等怪醫前輩來了再說。”雲依甩袖離開,心裏的怒火和哀傷,依舊難以平息:蕭逸雲,如果我不讓你好好輸一次,怒難平。明日我送你一份禮物,換你一份回禮。


    第二日,怪醫早早到來,不過卻被侍衛攔在紫幽宮外。雲依的禁足已除,他們得到蕭逸雲的命令,守在紫幽宮外,聽命於雲依,若是雲依不想見的,不管是誰都攔著,皇後也不例外。同時,他們也要監視好雲依,不管她去哪兒,他們都要有人跟著,雲依若是離開紫幽宮,不能讓她離開他們的視線。


    而他們已經收到雲依的命令——不得她同意,怪醫不得入內。


    怪醫在紫幽宮外被氣得跳腳,拿出藥粉就準備教訓教訓這群不長眼的侍衛。此時左靜出了來,侍衛們都極為感激地看向前來解圍的左靜,他們都快被怪醫逼瘋了。當然,怪醫那裏也覺得自己快被這群侍衛逼瘋了。


    “前輩,這後宮內院,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您還是請回吧。”


    怪醫皺眉:“那答應給老夫的藥呢?”


    “奧,那要您老見到我家小姐才能拿到。”


    “那你家小姐呢?”


    左靜為難道:“我家小姐怎麽說也是身處後宮之中,自然不能出來見前輩。”


    “那老夫進去見她。”


    “前輩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就是您無權入後宮,您無權見她。”


    怪醫吹胡子瞪眼:“這是什麽話?你們是不是要賴掉你們答應老夫的事?”


    左靜恭敬道:“自然不是。”


    怪醫看著眼前的丫頭,一時隻能幹瞪眼。突然,怪醫眼睛一亮:“唉唉,誰說老夫不能入後宮的?老夫可是這東臨皇宮裏的院正,怎麽就不能入這皇宮內院了?這宮裏的娘娘老夫哪一個不能見,怎麽就不能見你家小姐了?”


    左靜點頭:“前輩所言甚是呢。不過,這院正之職前輩正式上任了嗎?可做過一件院正該做之事?”怪醫張了張嘴欲反駁,左靜繼續搶白道:“若是沒有,那便是徒有虛名,前輩若是不幹院正該幹之事,卻想著享有院正該有之待遇,未免下乘了些。”


    怪醫老臉燥得通紅,這怪老頭還有一大特點,就是要麵子得很,特反感被人說是個愛占便宜之人。請怪醫出山治病的,一個個的都是點頭哈腰,恨不能把他供上天,且壓根就沒什麽人知道他的脾性,隻知道他古怪得很,凡是都按著性子來,這怪醫具體怪在哪裏,還是說不出個道道,更別說是怪醫的弱點了。所以,怪醫很少被人駁麵子。


    怪醫跳腳:“老夫才不會幹這般之事,大不了老夫不要這藥,哼!”


    怪醫甩袖欲走,左靜喚道:“前輩且慢,我家小姐讓我給你帶幾句話,可解你窘境,若是前輩聽得進去,到時候,前輩所想之物,也一並奉上。”


    怪醫氣哼哼道:“你們根本就是想拿捏老夫,老夫倒要看看,你們能說得出什麽道道來!”


    “前輩,借一步說話。”左靜比了個手勢。


    兩人離得那些侍衛遠了些,左靜道:“前輩,這院正之位,你即已受了,便脫不開,既然前輩放不下承諾,何不幹脆做好院正之事,也省得和自己過不去。”


    “說來說去就是想要老夫替東臨皇室賣命,老夫當日若不是不知道江山已易主,才不會答應替齊王辦事。”


    “但前輩除了如孩童般鬧別扭,也沒替皇上辦什麽事啊。雖說前輩有不知情之事,但即已答應了,也反悔不得啊。前輩雖說沒有離開,受了院正的虛職,但和離開了又有何區別。奧,不對,於前輩而言離不離開是有區別的,隻是於旁人而言無甚區別罷了。”


    怪醫氣怒:“你……”


    “難道晚輩有說錯嗎?”


    怪醫閉嘴,他確實除了鬧別扭,沒幹其他事,左靜說的話,他無從反駁。


    “三年為限,前輩做好院正該做之事,正太醫院之風氣,消東臨皇室之病痛,三年後,若是前輩想離開,我家小姐必然替前輩求得重歸江湖之路。”


    “是無所事事地在這裏幹耗著,還是真正履行諾言,在太醫院**做之事,三年後離開,前輩好好想想。太醫院是非雖多,但更多的是民間難求的上好、稀有藥材,還有大把研究藥理的時間,前輩意下如何?”


    左靜看怪醫眼神閃了幾閃,也不再多勸,隻在轉身離開前道:“昨日裏前輩看到的那兩個太醫便在院中,身上有前輩想要的藥,若是前輩同意晚輩的說法,便把他們都領走,太醫院裏有前輩坐鎮,想來他們也會好好學好。前輩,過了今日午時,您可就帶不走他們了,可別考慮太久。”


    怪醫傲嬌甩頭:“老夫做事向來說一不二,還要時間考慮?笑話,那兩人直接給老夫帶來,老夫最是看不慣身不正的醫者,老夫要帶回去好好調*教一番。”


    左靜笑開,連忙應是。


    怪醫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去,可是他想不到拒絕的理由,想來想去,這麽也是極為不錯的,便還是應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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