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撫地,萬物生新,高聳入雲的連天山化掉了一冬的積雪,披上了一件青綠色的羅紗。


    季長醉和黃筱竹下了千湖山之後,一人騎了一匹快馬,連夜趕到了連天山下。


    連天山地勢極高,整座山隻有一條通向山頂的山路。


    而外來人要想走上這條山路,就必須要經過山門。


    山門每時每刻都有連峰派的弟子在把守,季長醉和黃筱竹到得山門時,一個發色枯黃的連峰派弟子從山門裏走了出來,對他們道:“兩位請留步,連峰派封山三個月,不接待外客,兩位請回吧。”


    季長醉絲毫沒有打道回府的想法,道:“我有要事需見你們的前任掌門簡放柯,還請行個方便。”


    “本派前任掌門現任大長老簡師伯正在閉關,不能見客,兩位的事再怎麽要緊,也請等到三個月之後簡師伯出關,再來上山。”


    那連峰派弟子堅持不肯讓季長醉和黃筱竹進山,態度十分強硬。


    “不管你們有沒有封山,也不管簡放柯也沒有在閉關,我今日都一定要見到他。你們要是不給我讓出一條路來,就休怪我傷了你們!”


    季長醉掃視了一遍把手山門的連峰派弟子,見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武功還算過得去的人,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就要硬闖山門。


    那連峰派弟子此時還攔在他前麵,道:“兩位若要硬闖山門,不僅於禮不和,我連峰派一千五百名弟子,也都決不會答應!兩位請回吧!”


    “別說是你們一千五名弟子,就算你們聯手五堂七派一起來,也攔不住我片刻!”


    季長醉一掌將那連峰派弟子打翻在地,引得把守山門的連峰派弟子都圍了過來,他冷笑一聲,將黃筱竹攬在懷中,輕身躍起,將一眾連峰派弟子的腦袋當作了踏板,一路踩進了山門。


    進了山門之後,季長醉如法炮製,一直來到了半山處的棧道。


    那棧道一邊是陡峭的石壁,一邊是漆黑的鐵索,中間的過道極為狹窄,僅可容得一人經過。


    走入棧道,季長醉走在前麵,讓黃筱竹緊緊跟在他身後,扯住他的衣角。


    季長醉行至一半,見到棧道的出口之前,聚集了一大批連峰派弟子,回首望去,棧道的入口也已被連峰派的弟子所占據。


    這種時候,隻要一邊的連峰派弟子揮刀斬斷鐵索,毀掉棧道,任季長醉武功通天,也隻能掉下山去,摔得屍骨無存。


    季長醉想到這一點,在棧道上加快了腳步,這時聚集在出口的連峰派弟子扯住鐵索,取出大刀,就要朝鐵索砍去。


    眼看鐵索就要被大刀砍斷,季長醉不再往前走,轉而抓住手邊的鐵索,伸出另外一隻手讓黃筱住握住,想著到時一邊斬斷鐵索,還可以不至於立刻掉下山去。


    就在這時,季長醉忽然聽得出口處傳來一聲大喊:“都停手,讓他們過來!”


    他放眼看去,見得喊出這一聲的人慈眉善目,穿一件白淨長袍,正是簡放柯。


    他不知道簡放柯為什麽要放過他和黃筱竹,但現在他們既然逃脫了危機,就已經足以慶賀了,也就不必再想其中的緣由。


    季長醉和黃筱竹走出棧道,走到簡放柯麵前,簡放柯對季長醉道:“季大俠今日忽然來訪,而且點名要見我,不知道是所為何事啊?”


    季長醉道:“你不是在閉關,而且還要三個月才會出關麽,怎麽現在又不用閉關了?”


    簡放柯笑道:“我本來是要閉關三個月的,不過我一聽說季大俠有要事來找我,怕怠慢了季大俠,就連忙出關了。不知季大俠找我,有什麽要事?”


    季長醉道:“談不上要事,我隻是來找你還債的,還一個人血債!”


    簡放柯聞言色變,又飛快地鎮定下來,對周圍的連峰派弟子高聲道:“你們都聽著,今日無論發生什麽事,就算我死了,你們也不能為我報仇,明白嗎?”


    連峰派眾弟子遲疑了一會兒,都道:“明白!”


    簡放柯對季長醉和黃筱竹道:“這裏不方便說話,請兩位跟我移步到別處吧。”


    季長醉和黃筱竹跟著簡放柯來到連天峰上,又來到了峰頂的山崖邊。


    山崖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臨淵而望,讓人感覺自己無比的脆弱和渺小,感覺自己在這深淵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簡放柯望著身下的深淵,道:“我有一個習慣,已經保持了十年了,就是每日不管有多忙,都會到這裏來望著這片深淵,望上小半個時辰。”


    季長醉道:“想不到你還有這個閑暇的時間,uu看書ww.uukansh 我還以為你每日裏忙得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沒有了。”


    簡放柯道:“那倒不至於,我覺得人要是忙到那種地步了,實在是不太好,因為他連靜下來獨自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了,豈不是會錯過很多東西,犯上很多過錯嗎?”


    季長醉道:“那按照你的說法,你每日都獨自思考了小半個時辰,你是不是就從來沒有犯過錯?”


    簡放柯轉過身,麵向季長醉,道:“當然不是,人隻要還活著,就會有犯錯的時候,隻有死人才不會犯錯,因為死人已經沒有了犯錯的機會了。我犯過很多錯,其中和你有關的,就是指使了胡思源殺了段鈺鈺。我想你也正是為此而來吧?”


    季長醉緊緊握住劍鞘,眼中殺意翻湧,冷聲道:“胡思源真的是你指使的嗎?你要知道指使他的人無論是誰,我都一定會讓他死在我的劍下!”


    “胡思源的確是受我指使的,除了我之外,也無人可以指使他。”


    簡放柯毫不否認,好像根本就不懼怕季長醉一劍殺了他,或者說對於死亡,他一點也不感到恐懼,反而覺得那是一種別樣的解脫。


    季長醉道:“胡思源是你指使的,那你又是受了誰的指使?我和鈺鈺與你都沒有什麽仇怨,你犯不著擔著風險指使胡思源去殺鈺鈺,在背後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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