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梅枝,這也叫花嗎?


    剛才被他在手中一轉悠,梅枝上開的極盛的幾朵花早就殘了,這會隻看見淺黃色的花蕊和幾片欲落不落的花瓣,和著被他折損的枝幹,這樣子豈一個“慘”字了得。


    風玨染走了兩步,聽不到背後有跟上的腳步後,不悅的回頭,正看到墨雪瞳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梅枝發愣,順著她的眼光落到那幾朵殘了的梅花上,一向皮厚的臉竟然紅了紅,好在墨雪瞳沒看到他,也沒發現他的異常。


    任性的走過來,一把扯掉墨雪瞳手中殘了的梅花枝,不顧墨雪瞳的驚愕,抬頭從上方又挑了一支梅花折了下來,這次的梅枝折的平平整整,枝上的梅花開的錯落有致,很是完美,以同樣不客氣的姿態把梅手強塞在墨雪瞳的手中,隨意的道:“不好看就扔了,就這支吧,趕快跟上,賠償還這麽不誠心。”


    說完轉身大步就走。


    誰賠償.......他看梅林心情不好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怎麽到他嘴裏就變得這麽理直氣壯,這囂張的也太極品了,偏看他的樣子,今天不陪著他逛會是不成的,看了看手中的梅花,又看看前麵看起來步子挺大,但實際上走的並不快的風玨染,墨雪瞳無奈的緊走幾步,趕上他的步伐,他位高權重,還真得罪不起啊!


    聽到身後細碎的腳步聲,風玨染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直達眼底,這心一溜順的妥的不得了。


    兩個人走著,靜靜的沒有說話,墨雪瞳跟在風玨染的後麵一步左右的距離,不太遠也不太近,身後還跟著墨葉,這樣就算人看到,也算不得失禮,但是墨雪瞳心裏還是惴惴不安,特別是看到幾個帶著丫環的小姐從癡迷的看著俊美無雙的風玨染從她們麵前走過,握在手中的梅枝滑落了都不知道,她就知道這事竟然她還是想差了。


    她剛才光顧著不得罪風玨染了,這會才想起長相如此俊美無雙的風玨染可是一個**煩,若是真傳出去自己跟他在梅林裏逛了一圈的事,隻怕今天她在貴女圈中就會被人排斥,她可是聽說這位軒王殿下的美譽,對他仰慕的世家千金多如牛毛。


    心底一驚,額頭上細汗涔涔,她才到京城,可不敢樹敵太多,本來以墨雪敏和方姨娘的手段,京城裏的人早就對她存了偏見,再發生這樣的事可真要樹敵無數了。


    “怎麽了?可是不舒服了?身子這麽差,也不知道多動動,今天本王心情不錯,就陪你動動走走,就當本王日行一善吧!”風玨染覺察到墨雪瞳腳步遲疑了下來,回首不急不緩的笑道,很有幾分施恩不圖報的意思。


    這人!還可以臉皮更厚點嗎!墨雪瞳暗中咬牙,眼珠一轉,順著他的話語道:“軒王殿下明鑒,我的確是病體未愈,調理失和,身體虛弱.......”


    “墨雪瞳,別拿你的那一套來糊弄我,我會很不高興的。”風玨染眉角一挑,雖然還在笑,話語中卻透著幾分寒氣,愣生生的把墨雪瞳的話給逼了回去,“有話你就說實話,沒話就別廢話!”


    這人,還真是油鹽不進,前一刻還笑語盈盈,這會就立刻怒了,墨雪瞳雖然心中早有準備,還是不得不感歎這位軒王殿下真是太難纏了!根本什麽事也騙不過他,看看他眼角掃過那邊幾位小姐的臉,眸色驀的冰寒深幽起來,墨雪瞳就知道他必是己經全知道了,就等自己發話了!


    這人能不能不要這麽敏銳,墨雪瞳咬咬牙,反正被他看穿了,索性就直話直說,跟他交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在他麵前裝嬌弱也是不行的,抬起頭咬著唇,不悅的道:“軒王殿下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又如何,假不知道又如何?”見她終於扯下了臉上的麵具,馬上就要伸出她小野貓的爪子,風玨染滿意的一笑,恢複了慵懶和閑散,目光狡黠的閃過她的臉,唇邊不可抑製的一抹笑意。


    很以把她惹火為榮!


    “如果是真不知道,那麽我在這裏就跟殿下請命,能不能讓我回去,別等會我就成了這梅林裏小姐們的公敵;我才到京城,很多事很多人都不敢得罪,可別一不小心得罪了什麽不能得罪的人,到時候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若是殿下假不知道.......”這話墨雪瞳沒有往下說,側過頭撇撇嘴,輕輕哼了一聲,這意思自然是不相信他不知道。


    她可是不認為風玨染隻是個囂張無禮的紈絝子弟,就剛才他隨意的一轉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敏銳中帶著霸氣,邪邪的笑容下,任何事情都是瞞不住的,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隻是一個隻知風流的紈絝呢!


    墨雪瞳無奈中透著委屈的神情惹得審視著她的風玨染心情大好,滿意的抬手示意她過去,當墨雪瞳戰戰兢兢的走過來時,忽的伸手挽住她的纖腰,在她還沒來得及張口驚叫的時候,耳邊己傳來風玨染懶散的聲音:“你不怕人知道就大聲的叫,本王是無所謂的。”


    感應到身子輕飄飄的離地而起,墨雪瞳下意識的緊咬著唇,心中暗恨,他無所謂,他自然是無所謂的,可她有所謂啊,身在空中,隻覺得渾身不著地,驚叫聲壓在舌底,手下意識的反手緊緊抱住風玨染,哪裏還敢發聲驚叫,纖弱的身子緊緊的偎在他寬厚的懷裏,腦海中一片空白。


    “怎麽還舍不得放手,男女有別,墨雪瞳你不會是忘記了吧?”耳邊溫柔的輕笑帶著一份不知道哪裏感應來的情愫,墨雪瞳手一哆嗦,忙放開,急退兩步差點摔倒,胳膊被人抓住才定住身子,才發現竟然到了一處亭子裏,眼前風玨染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正調侃的看著她。


    他強勁的胳膊正拽著她,眼眸處有著幾分她看不懂的意味和笑意。


    見她依然傻傻的看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風玨染放下她的胳膊,伸手摸了摸她烏墨的秀發,隻一個動作,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墨雪瞳退後兩步,正抵在亭柱上,風玨染也有些不自然的側頭伸手握拳,在唇邊咳嗽了兩聲。


    “你.......”


    “你.......”氣氛有些沉悶,兩個人同時開口,隨既都停了下來,墨雪瞳更加不自然了,扭著身子轉向一邊,才發現這竟然在梅林的上方,再看看身邊的環境,一時驚疑起來。


    “這裏是晉王的舊府中的亭子,本王看這裏風景不錯,特地過來賞梅,要不是你過來壞了本王的心情,本王這會還在這裏賞著哪。”身邊傳來風玨染慵懶醇厚的聲音,待得回頭,果然看到風玨染又斜躺在一邊的榻上,懶洋洋的靠著,眉眼俱舒,心情不錯的樣子。


    你賞你的梅,我賞我的梅,怎麽就我來賞了就壞了你的心情,那下麵一大群人來也不見你壞了人情,找人家陪償!這話墨雪瞳當然隻敢在腹中誹謗。


    “坐吧!”風玨染抬手指了指一邊的欄杆處的石凳道,看見墨雪瞳明明惱怒生氣,卻又強自按捺的樣子,風玨染終於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氣,眼光不由的斜向梅林的那邊,那輛馬車竟然己經不在了,看起來一會她可沒辦法自己回家啊!


    “軒王殿下,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墨雪瞳這會是真認命了,索性也不客氣,坐在一邊的石凳上,清澈的水眸瞪著風玨染,眉頭微蹙。


    “當然。”風玨染舒適的躺在那裏,隨口道。


    “不知道小女子哪裏得罪了高貴無比的軒王殿下,也請軒王殿下給個明示。”墨雪瞳自然咬咬唇道。


    “你咬過本王!”風玨染俊美的眼眸帶著幾分譴責的看著墨雪瞳。


    墨雪瞳先是愕然,忽爾震驚的用手捂著唇,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是曾經咬過一個人,就是在雲城舊邸母親的臥室裏,那個詭異的黑衣人,難道竟然是風玨染!


    “就是我,怎麽樣,當時你可是直接伸獠牙咬本王的,還警告本王別惹你,怎麽才這麽點時間就忘記了!”風玨染得意的道,不知怎麽就想把這事說出來,任性的想嚇嚇這隻小貓也好的。


    “.......”墨雪瞳無語,以手撐額,都過去那麽久了,這位尊敬的軒王殿下怎麽就還記得這種芝麻綠豆點的小事,也太......小心眼了吧!而且他一個堂堂的軒王,不幹正事,穿成那樣,往娘親的屋子裏鑽,還挾持她,怎麽看都不象是一個正經的皇子能幹出來的事!


    當然,墨雪瞳也不會追問究竟!她很沒有想清楚自己不敢!


    “軒王殿下我.......”


    “上次我還以德報怨,救了你一次,可對?”風玨染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繼續指責道,那意思是要把她犯過的錯,和他對她的恩一件件一樁樁都說出來,讓她自責?還是打算報恩?他是什麽身份,她又是什麽身份,這位京城盛名遠揚的軒王殿下現在看起來更象是一個討要糠果的孩子。


    “是!”墨雪瞳無奈的承認自己跟不上軒王的思緒,隻靜靜的看著他,等他提示。


    “有沒有其他人對你也這麽恩重如山的?”風玨染轉了轉眼珠,忽爾放開這個話題跳到另一個上,跳躍的幅度讓墨雪瞳愕了一下才跟上思維。


    這也算是“恩重如山”,好吧,就算是他曾經“小小”的幫助了自己一下,這也不能總提吧!這話墨雪瞳當然隻敢在心裏說,臉上哪敢流露出半分,既然他要自己的感激,墨雪瞳覺得還是順著他的意思為好,可別惹了這位殿下不高興才是真的。


    “沒有人比殿下對我的恩情更重,殿下的深恩我會一直掛在心中,永生不忘。”墨雪瞳特意在“永生不忘”上麵加重了語氣,聽起來更象是咬牙切齒,本來就是,不是說施恩不圖報,就算不是這樣,不也應當發揚風格,表示不用在意嗎?哪有人這樣盯著人家報恩,不依不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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