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


    殷州。


    龐善、任震山、紀霄三人帶領兩萬兵馬來到了文森縣外。


    消息稱張大毛將軍就駐紮在文森縣裏。


    而此時,天色已黑,文森縣早已大門緊閉。


    任震山問道:“龐將軍,文森縣大門緊閉,如何對付?”


    龐善望著那高二丈有餘的城牆,問道:“你們二人能否越過城牆?”


    紀霄望了一眼城牆,笑道:“區區二丈高的城牆,我可以一躍而過。”


    龐善點了點頭,“那就好,你們二人越過城牆,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進去之後,要對付張大毛就簡單多了。”


    紀霄拍了拍胸脯,笑道:“這事就交給我了。”


    說完,紀霄疾走幾步,迅速來到了城牆邊。


    他回頭望了一眼龐善等人,隨即腳上發力,整個人騰空而起,躍向牆頭。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輕功。


    紀霄眼見碰不到牆頭,迅速向上伸出了右手,然而,他依舊沒有摸到牆頭。


    但此時他輕功已到盡頭,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摔落在地。


    紀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略顯尷尬。


    但他沒有放棄,腳尖輕點城牆,迅速向上飛了過去。


    然而,他的輕功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他向上伸出的右手依舊還差一點點就可以摸到最矮的牆頭。


    落下去的紀霄隨即一個翻身,這才平穩落地。


    紀霄剛想再次飛上去,一隻手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行了,別丟人現眼了。輕功不行,別逞強。”


    原來,不知何時,任震山已經到了紀霄的身旁。


    紀霄老臉一紅,無奈的說道:“那你上。”


    任震山嘿嘿一笑,隨即縱身一躍。


    在飛到一半之時,任震山忽然從懷中掏出一隻鐵爪。


    鐵爪另一端係著一條長繩。


    任震山迅速將鐵爪扔向了牆頭。


    鐵爪固定在了牆頭上,任震山抓著繩子迅速登上了牆頭。


    城牆之下,紀霄搖了搖頭,“說我不行,你不也借助了繩子嗎?”


    “什麽人?”


    兩名巡邏的士兵發現了登上城牆的任震山。


    任震山一個閃身來到他們二人身旁,迅速打暈了他們。


    任震山剛想下城牆,但卻發現城內還有人巡邏,於是他又躲了起來。


    等巡邏的二十幾個人離開後,任震山這才下了城牆。


    城門裏麵,還有兩個守城門的人正昏昏欲睡。


    任震山迅速打暈了他們,為龐善打開了城門。


    龐善迅速帶著大軍進入了文森縣。


    街上頓時大亂。


    有百姓將此事告知了正在巡邏的二十幾個人。


    那二十幾個人迅速跑了過來攔住了他們,其中一個,卻向裏麵跑了過去。


    任震山繞到一旁,躲在一側之後便迅速躍上屋頂,朝那名士兵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街上,雙方人馬對峙。


    二十幾個人麵對龐善等一眾人等,卻是絲毫不懼。


    為首一人怒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擅闖文森縣?”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龐善瞥了那人一眼,冷哼了一聲,“我是京城龐將軍,六王爺勾結褚國,通敵叛國,張大毛跟六王爺是同黨,我等自然要前來抓捕張大毛。”


    為首一人拔出腰間佩刀,怒道:“六王爺向來忠心耿耿,怎麽可能通敵叛國?一定是你們這些人誣陷他。”


    龐善一聲冷哼,“懶得與你說那麽多,反正你也活不成了。”


    話音剛落,紀霄一把長劍已然刺入了方才那人的胸膛。


    剩下二十多人紛紛衝了上來。


    龐善身後的士兵也迅速迎來上去。


    紀霄在其中穿梭自如,不多時便將這二十幾人迅速擊斃。


    另一邊。


    屋頂上。


    任震山跟蹤那名士兵到了將軍府。


    就在那名士兵到達將軍府門前時,任震山忽然一躍而下,出現在他的身後,一把長劍直接刺入了那名士兵的胸膛。


    而門口守衛見到這一幕,頓時高聲叫了起來,“有刺客!”


    話音剛落,任震山的劍就已經劃破了他們的咽喉。


    那兩名守衛,頓時喪命。


    將軍府府內收到消息,迅速有人行動了起來。


    張將軍的將軍府就設在軍營內,軍營與將軍府渾然一體。


    張將軍的士兵迅速衝到了門口。


    門前,迅速聚集了一大批人。


    眾人紛紛拿出兵器,對準了任震山。


    張將軍、長孫軍師以及程副將三人也迅速來到了門口。


    任震山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倒飛了出去,迅速與李賢等人集合。


    李賢、紀霄以及任震山帶著士兵迅速趕至將軍府門口。


    張將軍望著前來的李賢等人,眉頭一皺,隨即瞳孔收縮。


    見到李賢,令張將軍驚訝萬分,“李賢?你不好好待在京城,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李賢歎了一口氣,“皇上有令,命我等前來接管張將軍的兵馬,還請張將軍看在皇上的麵子上,交出兵符。我以個人名義擔保你可以安然離去。”


    紀霄提醒道:“李將軍,皇上可不是這麽說的。”


    李賢白了紀霄一眼,“你能不能別說話?”


    紀霄隨即反應了過來,閉上了嘴巴。


    但張將軍卻已然明白,皇上命李賢帶著兵馬前來,就是為了他的人頭。但李賢卻說願意放他一馬。


    長孫軍師冷笑道:“李將軍,皇上為何要收繳張將軍的兵馬?張將軍一直駐紮在文森縣,從未越過雷池一步。皇上此舉,難以服眾啊!”


    程副將也有些不服,“張將軍為大安國盡心盡力,為何皇上會派你前來收繳張將軍兵馬?聖旨何在?”


    李賢眼神黯然,“你們還不懂嗎?六王爺勾結褚國,通敵叛國,罪不可赦,你們是六王爺餘黨,自然會受到殃及。”


    張將軍眉頭一皺,怒道:“六王爺一直為大安國鞠躬盡瘁,為何說他通敵叛國?這說出去,沒人信服。”


    李賢歎了一口氣,“不管你信不信,六王爺就是以這種罪名被皇上鏟除的。你們身為六王爺餘黨,自然也逃不出皇上的手掌心。”


    張將軍整個人頓時一愣,“什麽?六王爺被鏟除了?他死了?”


    任震山笑道:“皇上親自出馬對付六王爺,他不死都難。”


    張將軍望向了遠處,閉上了雙眼,長歎一聲,“六王爺,為何你會遭此橫禍啊?”


    李賢望著張將軍,也覺得有些苦澀,他自然知道六王爺並非那種通敵叛國的人,但皇上命令已下,他不得不從。


    得知六王爺的死訊之後,張將軍已心如死灰,但他府中還有家眷,還有程副將、長孫軍師以及他們的家眷。


    因此,張將軍不得不慎重考慮起來。


    片刻之後,張將軍卻忽然笑了起來,“李賢,你我同為將軍,可惜不同道。如今,我以我的人頭換取其他人的性命,你看如何?皇上要的是我的人頭,與其他人無關!”


    長孫軍師隨即勸道:“張將軍,不可啊!”


    程副將正色道:“張將軍,末將願與將軍同生死!”


    張將軍望向長孫軍師與程副將,笑道:“你們二人,都有家眷,不為你們自己考慮,也要為他們考慮啊!我這條命,在六王爺死後,已經不值一提了。隻要你們還活著,就算我死得其所了。”


    長孫軍師和程副將一起跪在了張將軍麵前。


    長孫軍師勸道:“張將軍,不要聽李賢一麵之詞啊!六王爺未必已死,你何必尋死呢?”


    程副將也勸道:“是啊!這都是李賢的陰謀詭計,還請張將軍三思啊!”


    張將軍望向了李賢,問道:“六王爺真的死了嗎?”


    李賢歎了一口氣,大聲說道:“來人,將六王爺的人頭呈上來。”


    一名士兵迅速端著一個盤子走上前來。


    盤子上的東西用黑布遮擋,且四周都是血跡。


    李賢不忍,一旁的紀霄卻掀開了黑布。


    那盤子上的,正是六王爺安鼎的人頭!


    安鼎怒目圓睜,竟是死後也不閉眼。


    即使有人試圖合上安鼎的眼睛,卻徒勞無功。


    見到六王爺安鼎得人頭之後,張將軍一下子跪了下來。


    此刻的他,已然萬念俱灰,“六王爺,末將未能保護六王爺,實屬無能啊!”


    張將軍眼眶泛紅,對李賢說道:“放過長孫軍師、程副將以及我們的家眷,我的人頭,你盡管拿去!”


    李賢閉上了雙眼,歎道:“張將軍,你這是何必呢?隻要你交出兵符,不止他們,你也可以安然離開。到遠處,找個地方隱居下來。沒人會去找你的。”


    張將軍苦笑起來,“放過我,隻是你個人的意願吧?皇上還是會問罪於你的。這又何必呢?保護不了六王爺,我已經失職了,我活著,又有什麽用呢?你要說話算話,放過長孫軍師、程副將以及我等的家眷。當然,那些士兵,你可以編入你自己的軍隊。”


    長孫軍師和程副將不願獨自苟活。


    長孫軍師說道:“張將軍願赴死,我也不是怕死之輩。我願意同張將軍一起踏上黃泉路。”


    程副將也說道:“張將軍,末將願與張將軍一起死!”


    張將軍怒道:“你們不聽軍令了嗎?我的最後一道軍令就是,你們帶著家眷,離開這裏,走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


    長孫軍師容易傷感,頓時泣不成聲,“張將軍……”


    張將軍卻打斷了他,怒道:“怎麽?不聽我的軍令了嗎?你們的家眷,就這麽置之不理了嗎?男人活著,不隻是為了自己,還得考慮家裏人!”


    長孫軍師和程副將無奈之下,隻好朝張將軍叩了三個響頭,隨即起身走入了將軍府。


    張將軍也隨之站了起來。


    不久之後,長孫軍師和程副將帶著他們三人的家眷走了出來。


    張將軍的家小本想衝向張將軍,卻被程副將等人攔了下來。


    張將軍勉強露出了笑容,對他們說道:“你們珍重。我已是個臨死之人,不必再為我傷心。快走吧!”


    長孫軍師、程副將以及他們的家眷迅速帶著張將軍的妻兒老小離開。


    等他們走後,張將軍拔出了腰間的佩劍,uu看書 ww.uukansu.om對李賢說道:“李將軍,拿著我的人頭回京複命。但你要言而有信,不準再對我等妻兒老小下手。”


    李賢深感悲涼,歎道:“張將軍放心。你深明大義,我也說到做到,禍不及妻兒。”


    張將軍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看穿了生死的笑容。


    那是一種明知道自己將要死去卻慨然赴死的笑容。


    張將軍把劍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卻忽然想起一事,便問道:“高如斯,是不是皇上的人?”


    到了此時此刻,張將軍如同醍醐灌頂,很多事都看開了,但同時,聯想到如今的局麵,那個高如斯的經曆與下場,卻令他起了疑心。


    高如斯死後,皇上緊接著便對六王爺下手,很難說高如斯是不是皇上的人。


    李賢歎了一口氣,如實相告,“坦白跟你說,高如斯做的很多事,都是受皇上安排的。”


    張將軍苦笑了起來,“這個皇上,還真是看不透他啊!看不透的人,最可怕!”


    說完,張將軍揮劍自刎而死。


    李賢深深歎了一口氣,吩咐士兵將張將軍的屍體收斂好,準備帶往京城。


    之後,李賢帶領大隊人馬進入了張將軍軍營。


    沒有離開的士兵,盡皆歸入了李賢的軍隊。


    李賢望著張將軍的屍體,深感淒涼,六王爺、張將軍等人,為大安國辛苦了半輩子,卻落得這般下場,實在是令人惋惜啊!


    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卻也著實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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