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夜景,她拿起桌子上的大哥大,


    給西九龍重案組的高級督察梁警官打了一個電話:


    “誰敢砍我兒子,我就砍誰。”


    她說話的語調非常平靜,


    仿佛此刻就是問高級督察:


    “你吃了嗎?”


    汪文慧放下電話,


    將手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太平山山頂豪宅


    卓太太正安排著怎麽把人給弄死。


    銅鑼灣的港安醫院,,


    卓律師正想著怎麽把趙文強判個重罪。


    孫少芬被打得麵目全非,她躺在病床上剛剛睡著。


    旁邊守著的口水威的手下——籃球小弟。


    籃球小弟一看趙子彤來了,


    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嫂子,你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卓振風聽到這個左米奇右米妮的年輕男人喊趙子彤嫂子,


    頓時眉頭一皺:


    嫂子?


    那大哥是誰?


    正關心著自己媽媽的趙子彤,


    絲毫沒有察覺到卓振風的詫異。


    男人這個時候對自己來說,


    是可有可無的生物。


    而卓振風對她來說,


    就是一個付了錢的律師。


    而口水威,


    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隻是她用來對付賭鬼老爸的工具。


    “卓律師,你有把握能給趙文強定罪嗎?”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孫少芬,


    整個臉都是被打以後的傷痕,


    眼睛腫得像個核桃,


    嘴角的血跡還沒擦掉,


    左右兩個黑黃的臉頰,


    此刻都是清晰的五指印記,


    這個殺千刀的男人!


    一開始,趙子彤隻是單純想要自己爸媽離婚,


    而此刻,她覺得離婚真的對趙文強那個人渣太友好了。


    不把他扔進監獄判個十年八年的,都對不起自己媽。


    卓振風也沒想到,


    原來病床上還躺著一個受害者。


    這件事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他一開始以為隻有趙子彤在家裏,


    所以才跟警察說了那些話。


    有了孫少芬的加入,


    事情會變的棘手很多。


    因為自己和趙子彤可以撒謊,


    但是要躺在床上的這個中年女人當庭指責自己丈夫,


    可能就有點難度了。


    家暴離婚的官司,


    他打過不少。


    受害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就是對施暴者有著不同常人的同情心。


    明明被人傷害的是自己,


    但是為了自欺欺人,


    受害者往往會美化施暴者。


    意思就是說,


    比如自己老公打了自己。


    做妻子的不會覺得是老公人渣,


    反而會為這個男人辯駁:


    一定是他在外麵工作壓力太大了


    一定是自己還不夠溫柔不夠體貼,


    一定是因為自己沒有生兒子,讓他在外麵難堪了。


    ……


    諸如此類的借口數不勝數。


    這種心裏在心理學上被稱為“受害者情結。”


    就是這些受害者為了逃避,


    而選擇讓自己繼續堅持下去的情結。


    這就是為什麽有些被強奸的女性,


    會最終愛上強奸犯。


    看卓振風猶豫了,


    趙子彤還以為是律師費給少了。


    也是,


    本來就是買一送一,


    現在贈品還搞得那麽複雜。


    從民事轉成了刑事,


    換成自己是卓律師,


    自己也要加錢的。


    還把客戶的百達翡麗手表搭了進去。


    萬一一不小心刮花了或者弄壞了。


    大喇喇一百多萬啊。


    攤上自己這樣窮逼當事人,


    卓振風也真是有點可憐。


    察覺到她的視線,卓振風一抬頭,


    就看到趙子彤同情地望著自己。


    同情?


    趙子彤在同情他?


    不等他問,趙子彤就走了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


    “要想加錢真的沒有!”


    “最多這樣啦,以後給你介紹點客戶。”


    趙子彤心想,就自己這倒黴體質,以後肯定少不了惹上官司。


    就算自己惹不上官司,肯定也會遇到惹上官司的人。


    可以參考孫少芬、於文茵的男朋友和馬丹丹。


    這幾個身邊的人,或多或少現在都有官司在身。


    這種吸官司的體質,真的太適合做律師了。


    卓振風的心裏有很多的小問號?


    他看起來是那麽缺錢的人嗎?


    雖然自己現在穿的是普通了點,開的車也是平常了一些。


    但是……


    也不至於到窮得叮當響那種吧?


    他隻是想隱藏自己是香港富豪卓景添之子的身份,


    可沒打算把自己弄成一個乞丐呀。


    正想解釋,包裏的大哥大響了。


    “喂,請問你是卓振風先生嗎?我這裏是西九龍重案組的。”


    “你今天報案的嫌疑人趙文強先生已經在拘留所畏罪自殺了。”


    “麻煩你過來簽個名。”


    畏罪自殺?


    哦嗬……


    看來有人比自己更想讓這個趙文強死。


    卓振風的臉上掛著笑。


    趙子彤看他笑得跟一朵向日葵一樣,


    還以為是聽到自己要給他介紹客戶,所以很開心呢。


    看卓振風一臉春風,趙子彤的心裏卻挺鬱悶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棺材鋪有了生意,原因是你死了老媽。


    “子彤……”


    趙子彤的心突突跳。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要聽哪個?”


    啊?


    這個台詞也太老套了吧!


    不過趙子彤似乎忘了;


    現在是90年代,所有你以為的老套路,其實對他們來說都是新鮮事物。


    就好像此時,卓振風還覺得自己很幽默的樣子。


    “先聽好消息吧……”


    因為趙子彤擔心聽完壞消息,自己就氣死了,沒心思再聽什麽好消息了。


    “好消息就是趙文強在監獄裏畏罪自殺了。”


    哦嗬?


    畏罪自殺?


    有點意思……


    以趙子彤的智商,才不會相信一個自私的賭鬼會去畏罪自殺。


    這麽說……


    這個趙文強得罪了有背景的人。


    這個背景還不是黑幫背景,而是白的背景。


    不然不可能叫得動西九龍重案組下手。


    不過讓趙子彤想不通的是:


    怎麽就那麽巧……


    他們剛把趙文強送進監獄,馬上就有人在拘留所把他弄死了。


    趙子彤一向對這種好事保有警惕心。


    這樣厲害的人,是友還好。


    如果是敵,那就真的太麻煩了。


    而且,從側麵可以看出,現在這個香港社會是不講法的。


    有權有勢的人,還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


    自己現在沒錢沒勢。


    得罪了黑幫或者有權有勢的人,


    一不小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說不定就是一個畏罪自殺……


    從今以後,自己要更加小心才行。


    謹言慎行,


    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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