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愉悅的情況下,連帶著顧辰山去世以來被冤枉的抑鬱,也跟著被衝淡了不少。


    不知道就這樣睜著眼睛亢奮了多久,終於,困意漸漸襲來,夏初心終於支撐不住,隨後也睡了過去。


    卻沒想,第二日,她是被嘰嘰喳喳的說話聲給吵醒的。


    “喂,你有沒有聽說啊,咱們家老爺其實不是生病住院,而是已經死了,還是被大少奶奶給氣死的!”


    “什麽?大少奶奶?不會吧?她看著瘦瘦弱弱的,不像是這種人啊!”


    “什麽不會啊,大少奶奶以前是怎麽氣老爺的,怎麽氣夫人的,你都不記得了嗎?還有昨晚,大少爺是怎麽氣得摔門離開的,你都忘記了嗎?”


    “可是,你跟我說大少奶奶把老爺給氣死了,這也太誇張了吧?為什麽啊?”


    “有什麽可誇張的!你想想啊,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大少奶奶昨天怎麽會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一天,連飯都不敢出來吃?還有大少爺,他不是很疼愛大少奶奶嗎,如果不是出事了的話,昨天大喜的日子,他怎麽不陪大少奶奶呢,反而還跑去接大小姐,和大小姐一起回來呢!”


    “我的天啊,我怎麽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呢!”


    “本來就有道理,我看啊,大少爺肯定就是厭棄了大少奶奶,他們啊,肯定是離婚不遠了!”


    “依我看,大少奶奶應該主動提出離婚才對,畢竟,做了這種醜事,坐牢都不為過。”


    傭人的聲音,越來來尖,越來越高像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是在顧家,而不是她們自己家似的。


    夏初心揉了揉酸澀的眼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聽罷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唱雙簧,唇角卻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諷。


    想想以往的自己雖然看起來強悍,可實際上卻弱得很,昨天,她在六神無主的情況下,就是被議論聲氣得吃不下飯,如今想來,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傻了!


    這麽卑劣的算計,她怎麽都看不出來呢?反而還傻傻的中計了呢?


    難道是因為沾染了顧南驍,所以她的判斷力就為零了,是麽?


    如果不是顧南驍昨晚回來一趟,對自己解釋了一番,那麽,不止是昨天的她,也許今天的也會被流言所困擾,甚至傷心之下主動提出離婚,是麽?


    唇角滑過了一抹諷刺的冷笑,夏初心深吸了一口氣,披衣下床,拉開了窗簾,快步去了陽台。


    而隨著陽台的門嘎吱拉開的聲音,那底下草坪上的討論聲,也跟著戛然而止。


    兩個正在清理草坪的傭人連忙抬起頭來,一臉驚恐的看著夏初心,可眼裏卻沒有任何的懼意。


    夏初心也沒有多說話,隻是悶悶的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快速的收回視線,沉著臉,轉身回房。


    回到房間後,她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素淨的衣服,又將昨晚換下來的婚紗整理起來收進櫃子裏,而後便拉開房間的門,兩天以來第一次的出了房間。


    剛從房間裏出來,探頭往下麵一看,夏初心就看到沙發上已經坐滿了人,潘玲玉,顧南笙夫妻倆,還有顧南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她投射了過來,各種各樣的,寫滿了小心思。


    “不好意思。”夏初心快步下樓,低垂著眉眼在沙發前站定,局促的絞著手指,啞聲道:“昨晚睡得太晚,而我的手機也已經不見了,房間裏沒有鬧鍾,所以——”


    對於她睡太晚的原因,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潘玲玉也沒有過多為難,隻是張著一張蒼白又憔悴的臉,近乎麻木的朝她擺了擺手:“先坐下來吧!”


    夏初心嗯了一聲,眼皮輕掀掃了一眼,發現隻有顧南苓身邊還有空位,雖然她不太喜歡顧南苓,可這會兒,卻還是挨著顧南苓坐了下來。


    坐下來後,她自發的雙手搭在膝蓋上,一副心虛不已,戰戰兢兢,心裏十分害怕的模樣,將她一切的舉動看在眼裏,顧南苓心念一動,壓下了眼裏的深意,卻還是倒了杯熱水,然後給了夏初心:“嫂子,喝點兒吧!”


    “謝謝!”夏初心接過,卻沒有喝,而是端在手上,繼續的昂起頭來。


    將她的這番模樣看在眼裏,潘玲玉卻是心中了然。


    低頭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潘玲玉仍舊蒼白憔悴的一張臉,自言自語的說:“南驍不是說了九點之前回來嗎?怎麽還沒回來?”


    聞言,夏初心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眉頭也跟著蹙起,似是非常緊張不安的模樣。


    潘玲玉滿意的看著夏初心越發慘白的臉色收入眼底,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將抬起來的胳膊又放了下去,沉著眸,似是無意的目光淡淡的掃了夏初心一眼,片刻後,才又問:“你呢?眼看著這南驍都要回來了,你這邊考慮好了嗎?”


    “考慮什麽?”夏初心愣了愣,還在裝傻。顧南驍說過,需要她幫他爭取時間。


    “你說你需要考慮什麽?”見事到如今,夏初心不但不承認,還敢與自己爭辯,潘玲玉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昨晚南驍是怎麽氣得摔門離開的,你都忘了嗎?”


    夏初心噎了噎,似是有些語塞,但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沉著臉,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見狀,潘玲玉更是氣得發抖:“夏初心,你這是鐵了心要賴在顧家,是吧?你這樣做的後果,你有沒有考慮過?你氣死了南驍他們的父親,卻還穩當當的坐在這裏,你有沒有考慮過南笙和南苓的感受,你有沒有考慮與你這樣的女人生活,南驍又是什麽感受?還有,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你們夏家的名聲,你有考慮過嗎?”


    夏初心挑眉:“我不是就說了報警,我願意接受法律的調查,可是阿姨您不願意,要把這件事瞞下來嗎?”


    潘玲玉氣得爭辯:“我還不是為了辰山著想!辰山人都已經不在了,我難道還忍心看著外人議論嘲笑他,笑他無能,被一個女人氣死了不成!”


    夏初心很不服氣:“阿姨,您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氣死了父親,請您別說這種果斷的話,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很不公平!”


    “除了你還能有誰?”潘玲玉氣得站了起來,憤怒的手指指著夏初心,紅著眼說:“夏初心,你這樣做否認有意思嗎?昨天的事,不止我,還有陳管家和其他傭人都看到了,就算我有心替你隱瞞,你以為這件事情真的瞞得過去嗎?”


    潘玲玉很是虛偽的一副我為你好的模樣,然而,夏初心還是不吃這一套,隻是問:“瞞不過去就不要瞞了,我相信清者自清,就算再多人看到我和父親在一個房間裏,我也沒有氣死父親,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就是沒有做過,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確實是我!”


    “你!”夏初心的態度太剛,潘玲玉氣得都要掀桌子了,她怒目圓睜的瞪著夏初心,半響,蒼白的臉頰上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你這是什麽意思?夏初心,明明我們都親眼看到的事情,你死皮賴臉也不肯承認嗎?證據?你要什麽證據?難道你進去房間以前老爺還好好的活著,等你進去以後老爺就不在了,這還不夠嗎?你是不是非要被抓到過程才肯罷休?”


    潘玲玉是揶揄賭氣的語氣,夏初心卻爽快的承認了:“是的,你們沒有看到過程,沒有確切的證據,怎麽能怎麽是我氣死了父親?怎麽知道這不是意外發病呢?”


    “放肆!”潘玲玉氣得整個人都在抖,她真的很想抬手一巴掌扇過去,可夏初心早就有先見之明的坐得她有四個人那麽遠,潘玲玉氣到不行,卻又無能為力,她愣愣的盯著夏初心看了半響,整個嘴唇都在顫抖,半響,卻還是道:“好,你盡管否認,如今南驍已經不在了,在我一個繼母麵前,你盡管否認!希望等南驍回來以後,你還能這麽的強硬,還能拍著你的胸脯說你沒有!”


    “我確實沒有!”對於潘玲玉的氣話,夏初心卻不肯承認,她半點虧都不肯吃:“還有,我沒有因為阿姨是繼母而不承認,隻是,這件事情實在是事關重大,沒有做過的話,我擔不起這個責任,也不可能拿我的一生來做賭注,所以,要麽就報警,要麽就信我,否則,我是絕不可能屈服的!”


    “信你?對於你一個凶手,我們拿什麽相信?”嗬的幹笑了一聲,潘玲玉怒極反笑。


    她後退一步,小腿抵到了沙發的邊緣,身子踉蹌著坐了下來,她看向夏初心的眼神,卻仍舊是帶了恨的:“嘴硬到底是吧?好,我不管你了,也不過問你,隻希望你能一直這樣這樣下去,等南驍回來了你還能如此的牙尖嘴利吧!”


    說罷,潘玲玉沉著臉,擰著眉,似是痛心疾首的模樣,卻也不再吭聲了。


    客廳裏的氣氛,一時間便陷入了僵硬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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