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鬆說完,吳世友也跟著發言批評劉百成:“我們好不容易把傳統武術以演示會的形式發展成為讓人民大眾喜聞樂見的表演,受到人民大眾的熱烈歡迎,但是劉百成卻惡毒攻擊傳統武術向表演化的發展,將王誌鬆大師的鬥士證書剝奪了。如果不是老天有眼,將劉百成從傳統武術協會會長的位置趕下去,那傳統武術還不知道要傷害多少人的性命呢!我們一定要打倒劉百成這個右傾分子!”


    劉百成等吳世友一說完,就大聲說:“吳世友,你把組織撤換掉我這個傳統武術協會會長的工作說成是老天有眼,你是不是在公開反對社會主義啊!”


    會場之中竟然有人笑了起來,也有人說吳世友也是右派。那吳世友不知所措,坐下一言不發。


    劉百成繼續說:“你和那王誌鬆弄虛作假,在公園公開表演什麽隔空打人的騙人把戲。你們如果隻是表演,我還無可厚非,但是你們假借表演之名,騙取群眾給你們交學費,這是一種什麽行為!”


    王誌鬆等人的這些行為早已經引起一些人的不滿,聽到劉百成的話,就都起哄起來。馮副局長也著急了,抬起手來就要拍桌子,但看到桌子上有報紙,就將報紙拿開,再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說:“劉百成同誌!現在是大家在批評你的右傾錯誤,你需要認清自己的錯誤,而不是與人民為敵!好了,對於劉百成的批評就到這裏吧,現在大家開始批評其他犯錯誤的人。”


    以後的會議就與劉百成無關了,劉百成隻是坐著,暗暗以心行氣,習練功夫,像聽戲一樣看著大家表演。


    其中有一個人在王誌鬆拍桌子時打瞌睡,竟然在發言時批評羅主任用手指點領導照片,急得那王誌鬆趕忙說:“這個行為不是右傾,剛才馮副局長已經定調了!”,馮副局長連忙點頭,那人才把羅主任放過去,開始批評其他人了。


    所有人都發言完畢,馮副局長說:“大家都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那我們就舉手表決一下,看看哪些人應該被定為右派吧!”


    經過舉手表決,劉百成以27票的最高票數當選右派分子。其他三個人也被評為體育係統裏的右派。那羅主任僥幸逃脫。


    馮副局長最後說:“現在劉百成等四人就是我們體育係統裏的右派了。對於右派,我們要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進行勞動改造,定時對改造作出評價,如果改造好了就給他們摘掉右派的帽子。至於怎麽改造,去哪改造,還要等領導研究後決定。我宣布劉百成等右派分子暫時停止工作,等待分配,準備接受勞動改造。”


    劉百成原本對他的批評和被劃分成右派滿不在乎,這下聽到馮副局長說還要去勞動改造,就有些擔心了。他倒是不擔心自己,他擔心劉嵐和張騰明、張鶴生又要跟著他去受苦了!


    從文體局出來,羅主任就硬拉住劉百成去飯館喝酒,他要感謝劉百成救了他。劉百成哪有心思喝酒,強著掙脫回家了。


    劉百成回到家悶悶不樂,在周君和劉嵐追問下,才說自己被定為右派了,就要被下放勞動改造了。


    周君和劉嵐聽了,都感覺無所謂了,到哪去生活不是一樣。


    三天後,劉百成等四個右派又被叫到局裏開會,向他們宣布了改造計劃,他們被下放到西部的望風嶺村接受貧下中農的監督改造,回去準備一天,大後天由局裏工作人員帶隊出發。


    四個人從局裏出來,其中有一個人消息比較靈通,打聽到一些消息,就對劉百成等人說:“我聽說其他部門的右派也有被下放到望風嶺的,那個地方很偏僻,人煙稀少,離最近的城鎮也有好六七十裏地,沒有學校,孩子上學都很困難,附近也沒有醫院。好多人全家都搬去後就後悔了,回不來了。所以我準備讓孩子們留在這裏吧,我們總不能不讓孩子接受教育吧!我隻和我愛人去,萬一生個病什麽的也好有人照應啊。”


    劉百成問:“為什麽要給我們下放到那麽個偏僻地方啊?”


    那人說:“那個地方有一個蘇聯援建的水電廠,還規劃了一套水利工程,估計讓我們去建設水利工程吧。”


    劉百成回家後把事情都向周君和劉嵐說了,周君說:“那個人說的不錯,我們不能把鶴聲帶過去,鶴聲必須要接受教育,就讓劉嵐帶鶴聲留在這裏過吧,我倆把騰明帶過去。”


    劉嵐說:“不行,你和爸爸年紀都大了,不能再讓騰明折騰你們了。現在鶴聲上學了,不費事了,我一個人照顧他們倆人就行。”


    周君說:“我說劉嵐啊,我看這騰明的病是好不了了,要不你就跟騰博一起過吧,你們倆就別再折磨自己了,我和你爸也能夠放心地走了,要不我和你爸能放心地把你自己留下嗎!”


    劉百成也說:“劉嵐啊,這次就聽爸媽一句話,我今晚就去跟騰博說說,他要是願意,就兩全其美了!”


    劉嵐雖然嘴硬,但她心裏也知道,如果爸媽一下子離開,她不敢保證一個人能不能擔負起全家的重任,至少現在她心裏是七上八下的。現在事已至此,她已經說不出什麽了。


    劉百成晚上去找張騰博,先介紹了他目前的情況,然後說:“騰博,我知道你對劉嵐有感情,現在事已至此,我沒有別的辦法,你就和劉嵐一起過吧,我和你周姨也能放心地去下放改造!”


    張騰博二話不說,收拾好一箱子東西就隨劉百成回家了。


    到了劉百成家,鶴聲就朝騰博撲過來叫爸爸,問騰博去哪裏了,怎麽不回家。騰博抱住鶴聲說:“爸爸再也不走了,一直陪你長大!”


    第二天,一家人帶著鶴聲和騰明上街溜達了半天,買了一些劉百成和周君下放需要帶去的一些日用品,劉嵐和騰博還買了一身新衣服等東西,去照相館照了一張全家福,騰博和劉嵐還照了一張大照片,就當做結婚照了。晚上回家後,劉百成和周君做了一桌子好菜,對騰博和劉嵐說:“這就算是給你們倆辦婚禮了吧,我和你媽祝福你們倆白頭偕老,幸福一生!”


    劉百成一口氣喝下一碗酒,眼淚止不住嘩嘩地流下來,騰博也把一碗酒幹了,一家人都哭了。鶴聲問劉嵐:“媽媽,你們哭什麽啊?”


    劉嵐說:“媽媽、爸爸、姥爺、姥姥都高興啊,高興才哭的!”


    劉百成和騰博都喝醉了,周君和劉嵐讓他倆睡下了,然後收拾明天要帶走的東西,忙活到半夜才睡。


    第二天早上,騰博請了半天假,和劉嵐帶著鶴聲、騰明推著自行車,馱著兩個箱子和兩大包東西去送劉百成、周君。到了指定地點,見路邊停著三輛大客車,客車前麵有一個登記處,旁邊都是三五成群的哭哭啼啼的人。劉百成到了登記處做了登記,登記人員登記完就讓他坐第一輛車。


    騰博把箱子和包往車上搬,旁邊一個工作人員說:“不準攜帶與勞動改造無關的東西,如果有就主動拿出來。”,劉百成從包裏掏出拳論和注釋的文稿問工作人員:“這些東西能不能帶?”,u看書wukashu.m 那工作人員翻了一下拳論後說:“隻可以帶學習文件和***著作,這些不能帶!”,於是劉百成把拳論和注釋文稿交給劉嵐,囑咐她說:“你和騰博一定要把拳論注釋完,不要讓內家拳失傳了!”


    搬完行李,劉百成就讓騰博和劉嵐回去,劉嵐忍不住抱住周君大哭,周君勸她:“都這麽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其實你小時候還真不哭。和騰博回去吧,這也不說生離死別,有空了我和你爸就回來看你們和鶴聲、騰明,或者你們去看我們!”


    騰博也勸劉嵐別哭了,劉嵐總算止住了眼淚。劉百成抱著鶴聲,告訴他要聽爸爸媽媽的話。鶴聲問:“姥爺、姥姥,你們要去哪?我也要坐車去。”,劉百成說:“姥爺和姥姥要去別的地方上班了,不久就會回家的。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做個先進學生啊!”。


    周君從劉百成懷裏把鶴聲抱過去,緊緊地摟著,想說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流淚。


    一會工作人員開始招呼大家上車走了。周君把鶴聲放下,拉著劉百成轉身就上車了。他倆坐在車裏盯著劉嵐一家人,看著他們的身影慢慢模糊,看著城市慢慢地在車窗外消失。


    周君總算是不哭了,從懷裏掏出一塊白布放在鼻子上聞,劉百成正要問她,她把白布遞給劉百成說:“你聞聞,這是鶴聲小時候的尿布,我昨天晚上翻出來的,就帶著了,上麵還有鶴聲小時候的味道。”,劉百成也把白布放鼻子上聞,然後又打開白布,看著布上的尿跡,仿佛看到了鶴聲的小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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