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蕭絕痕和沐染媚照常起來,用過早膳便前往沐府祭拜。


    一路上,沐染媚的心裏都很慌,她不敢麵對沐海,更不敢麵對沐染霜,盡管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沐染霜站在門口招呼前來拜祭的人,突然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她臉上的表情倏地就變了。


    沐染媚和蕭絕痕從馬車上走下來,沐染霜看了一眼,對身邊的沐夕月說了一聲,便走了進去,沐海屍骨未寒,看到沐染媚她便抑製不住想要殺掉她的衝動。


    沐染媚看到沐染霜掉頭走進去,便鬆了一口氣。


    沐染媚和蕭絕痕祭拜完,便走到沐澤和白梅的身邊,沐染媚握著白梅的手,安慰她道:“白姨,節哀順變。”


    白梅回握住沐染媚的手,哭著說:“你也是。”


    沐染媚對蕭絕痕說:“夫君,你先回去吧,我想多陪陪父親。”


    蕭絕痕應下來:“好,待會兒讓車夫送了我便過來。”


    沐染媚目送蕭絕痕離開後,拉了拉白梅的手,示意讓她借一步說話。


    白梅自然明白沐染媚的意思,等沐染媚離開後沒多久,便立即跟了上去。兩人直接去了白梅的屋子裏,等剛坐下,沐染媚便問白梅:“下一任家主可曾商討過?”


    白梅搖頭,回答說:“不曾,忙著老爺的葬禮,還沒來得及說那件事。”


    沐染媚叮囑白梅道:“一定要順利坐上那個位置,否則事情會非常棘手。”


    白梅也點頭,她自然這事情的嚴重性,如果沐澤沒坐上家主的位置,反而讓平輩的其他人坐上,隻怕他們母子三人在沐府立足的幾率都很低。


    沐染媚叮囑了白梅幾句,便匆匆離去。


    沐染霜走到了後屋,下人四處尋她,“王妃,皇上派了人過來。”


    一聽到宮裏來了人,沐染霜立即朝著大廳走去,一走到大廳,便不見白梅和沐染媚,她沒再細想,便徑直朝著宮裏來的公公走去,“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


    蕭洛逸派來的是他身邊比較重視的公公,沐染霜識得,立即迎上去,向公公表示感謝。


    公公回說:“淩王妃客氣了,咱家是替皇上來祭拜沐神醫的,真是可惜了,王妃節哀順變。”


    遇上沐染霜,公公自然要多多安慰一下,和她打好關係,就是不與自己為難。


    “還望公公能替我向皇上道謝。”就連皇上都派了人過來,沐染霜心中對他不勝感激。


    公公上過香,敬了禮,受了沐澤的回禮後,便向沐染霜告辭:“宮中還有事,咱家不便逗留,便先離去了,王妃的謝意,咱家會帶到。”


    “公公慢走。”沐染霜跟著公公一路走出大廳。


    等走到門口,公公擺手說:“王妃留步,節哀。”


    沐染霜也沒有堅持,目送公公上了馬車後,便往裏走去,剛走了沒幾步,抬起頭便看到匆匆準備離去的沐染媚。


    兩人雙目對視了許久,沐染媚有些心虛,立即將頭瞥過去,然後繞過沐染霜,往大門口走去。


    沐染霜沒有攔住她,難得她還有這個膽量敢來祭拜沐海,看到她頭上那朵白色的花,說明她還是有為沐海守孝,她也不想在沐府內提及那件事,以免讓更多的人知道。


    葬禮持續了七天七夜,等到了第八日早晨,是沐海出殯之時。祖母秦氏身子不爽朗,卻在前一天夜裏提出要去送沐海,“你們怎麽說都好,明天早晨,我是一定要跟去的。”


    因為第二日出殯,沐染霜這一夜便破例留在了沐府內守夜,算是做女兒的盡最後一份孝心,聽到秦氏的要求,她當即拒絕:“祖母,您的身子不好,您不能去。”


    其他的人都懼怕秦氏,自然不敢公然反駁她的話,秦氏非常堅持:“我就是死在了路上,也要去送。”


    “呸呸呸。”沐染霜立即敲了三下木頭,“您為何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有我們這麽多人去送爹爹,爹爹一定不會覺得孤單的,您覺得爹爹會忍心看到您拖著病弱的身子去送他嗎?”


    沐染霜直接將沐海搬了出來,她知道秦氏是心疼沐海,想用行動來證明,可是以祖母的身子是絕對吃不消的,為了阻止秦氏,她隻能這麽做。


    秦氏聽了便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便哭了起來,“都依你,都依你,我不去了。”


    沐染霜扶著秦氏回屋子裏歇下,叮囑她身邊的人好好伺候她,在離開時對她說:“祖母,外邊有我們,您放心吧。”


    秦氏點了點頭,說:“幸好有你。”


    “您早點休息,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這個家還得靠著您呢。”沐染霜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天剛灰蒙蒙亮,沐家的人便啟程,將沐海送到了祖墳,讓他入土為安。


    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又刮著風,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的艱難,不知道隊伍中是誰哭出了聲,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哭了起來。


    沐染霜默默的落著淚,暗自在心裏說道:爹爹,你看,就連老天爺都不舍得你離開,你在那邊一定要好好的,保佑我們平平安安。


    等葬禮辦完後,沐染霜和家裏一眾人都脫下了喪服,沐染霜卻保留了頭上的白花,祖母秦氏拖著病弱的身子坐在大廳內等著,等看到沐染霜一眾人走進屋子,便問:“一切可都還順利?”


    沐染霜點點頭,說:“一切都辦好了。”


    “沐澤,你來。”聽完沐染霜的話,秦氏便叫了沐澤一聲,讓他站出來,等沐澤站出來後,她繼續說道:“你是沐家的長子,按規矩,你應當為你爹守孝三年,這三年內,不得唱歌跳舞,娶妻納妾,行房事,飲酒,三年期滿,舉行祭祀後,方能起靈除孝。”


    “是,孫兒遵命。”沐澤自然不敢反對,這是作為孝子必須做的,同時這也就意味著,他成為沐家的家主有多了一分把握。


    “如今沐家群龍無首,沒有人當家做主,容易出岔子,今日我們便好好商量商量,將此事定了。”原本秦氏是打算等她身子利落一些了再提此事,但是一想到沐家沒人做主,她也沒辦法安心的養身體,索性趁著今日人齊,便把這事兒給定了。


    沐河一聽,立即站出來,說道:“娘,大哥生前,最重視的便是夕月了,兒子認為,應當由我來當家主,屆時等夕月長大了,讓她繼承衣缽。”


    沐夕月偷偷的拉了拉沐河的手,膽子小,可是也知道此事不妥,她低聲說:“大伯父重視的是大姐姐……”


    沐河自然聽到了,他將沐夕月的手一甩,準備忽略,沐念蝶插嘴說:“二叔此話差矣,爹爹生前重視的人明明是大姐姐,怎麽就變成沐夕月那個臭丫頭了?”


    “是你們大姐姐沒錯,但如今霜兒這不是已經嫁做人婦,成了淩王妃了嗎?再來插手管沐府的事情恐怕也不合適吧?霜兒你說呢?”沐河立即反駁沐念蝶的話,然後轉頭問沐染霜。


    沐染霜不置可否,她自然不會在此時插手沐家的事情,但是卻也絕對不會讓沐家落到二叔的手中。


    “即算是霜兒沒這個資格,那怎麽說也該輪到沐家的嫡子吧?”白梅立即站出來,她和沐染媚可是商量好了的,沐家家主這個位置,非是要讓沐澤坐上不可,即算是不能,也不能讓他們二房得了逞。


    秦氏被吵得頭疼,沐染霜見秦氏不自覺的抬起手扶住額頭,立即蹲下身去,問她:“祖母,您還好嗎?”


    秦氏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可卻根本沒什麽力氣,沐染霜立即替她把脈,感覺到她身子很孱弱,立即說:“行了,都別吵了!這麽吵也吵不出個結果來,祖母如今還在,我的提議是先讓祖母當家,等到時候再決定。”


    秦氏握住沐染霜的手,以她此時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適合當家,她剛想說,沐染霜又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朝著她點點頭,示意她沒事。


    秦氏便沒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大家啞口無言,讓秦氏當家自然是沒有人敢拒絕的,見大家都沒有反對,沐染霜當即說:“事情便先這麽定了,祖母的身子需要好好休養,我先送祖母回屋了。”


    說完,沐染霜便扶著秦氏回了屋。


    等到了屋內,沐染霜立即給秦氏倒了杯水,先讓她喝下,好好緩緩,然後輕聲說:“祖母,爹爹在死前,已經將《沐家醫典》交給了我,爹爹曾經說過,醫典傳男不傳女,所以他讓我生下兒子後,取‘沐’姓,便可擁有醫典,成為沐家家主。”


    聽說沐海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秦氏的雙眼泛著淚光,含淚點頭,應下了沐染霜的話。


    “您的身子的確是需要好好歇息,我給你開好方子,記得讓下人去配藥,喝幾副藥身子便會好轉了。”秦氏是典型的積鬱成疾,沐海的死給了她太大的打擊,加上她的身子骨向來就不是特別好,一直靠著沐海調養,這麽大的打擊,差點沒將她直接擊垮。


    沐染霜將藥方遞給了貼身伺候秦氏的嬤嬤,然後便離開沐府,回到了王府。


    淩墨澤仍舊候在門口,等著沐染霜歸來,等沐染霜下了馬車,便見她一臉疲憊,索性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帶進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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