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痕舊傷未愈,就被淩墨澤再次按壓,造成了傷上加傷的雙重痛苦。這時候他隻想快點離開,對蕭絕言的搭訕十分不耐,礙著在大殿前,才勉強忍住不耐煩,敷衍了兩句就想走了。


    隻是蕭絕言存心就是來找事的,怎麽可能讓他就這麽輕易地逃脫。


    “二皇兄,方才看到你與淩王說笑,真是令人佩服!”蕭絕言臉上露出真摯的欽佩:“都說淩王麵冷心冷,向來不愛與人交際,趕著去巴結的人都被淩王府的下人打了出來。還是二皇兄有本事,能與淩王談笑生風。”


    蕭絕痕心中暗恨,表麵上還要做出一派風輕雲淡,與蕭絕言交談。


    “二皇兄,你是我們兄弟當眾出了名的學富五車,將來是要成為國家棟梁,給太子當左膀右臂的,不像小弟,資質愚鈍,碌碌無為,將來等二皇兄飛黃騰達了,可要多多照顧我這個不爭氣的兄弟啊!”


    蕭絕言說著,親熱地將手搭在蕭絕痕肩膀上,還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正好拍在蕭絕痕撕裂的傷口,疼得蕭絕痕表情都快繃不住,一滴冷汗滾落在地。


    而蕭絕言似乎沒有發覺,還在喋喋不休地拉著蕭絕痕說話,手一直放在蕭絕痕肩膀處就沒有拿下來過。


    相比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的蕭絕言,蕭絕痕真是有苦說不出,他解釋不清為什麽肩上會有劍傷,幾次暗示蕭絕言,對方也傻頭傻腦地接收不到婉拒交談的意願,隻能硬生生忍著,直到蕭絕言說得盡興了,自相告辭離去。


    “混賬,一幫混賬!”蕭絕痕在無人處小心地按住傷口,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傷口有些裂開了,得快些回去,不然被人看到滲透出來的血跡,就前功盡棄,白白受了這麽多罪。


    帶著一肚子悶氣回去的蕭絕痕,想到還要去麵對南疆組織那邊的質問,更是煩躁不已。


    而心情舒暢的淩墨澤,則是慢悠悠地出了宮門,還在街上溜達了一會,買了些糕點小玩意才回去。


    他回到淩王府時,聽說沐染霜一直在屋子裏沒出來過,步子一拐,就跟過去了。


    沐染霜正全神貫注地低著頭,桌案上一堆物件,她手裏抓著一個玉瓶,正往桌上的一個扁平盒子裏倒一種粉末。


    淩墨澤沒去打擾她,自己靜靜地在一旁坐下來,盯著看。


    倒是沐染霜看到他回來,開口問了幾句上朝時的情況,聽說蕭絕痕吃了悶虧,心裏也覺得挺愉悅。


    “你覺得他接下來會怎麽辦?”沐染霜手上不停,分出一點心思和淩墨澤商討之後的事情。


    淩墨澤笑道:“區區一個蕭絕痕,從來都不在我的眼裏。他一無娘舅家的母係勢力可以依靠,二來自己也沒幾分本事,裝裝場麵唬唬人還行,真論起來,一個尚書都能將製約到不能動彈。如今他的伎倆能用的也沒幾個,接下來就得傷筋動骨了。”


    蕭絕痕的最大的依仗,就是南疆人的協助,要是沒了南疆人,要靠他自己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經過昨夜,蕭絕痕不但沒有成功偷到萬血珠上交給南疆人,還讓他們損失了一個能幹的部下,南疆人不是好說話的主,蕭絕痕已經進退兩難,隻要再逼近一步,就能將他逼得走投無路。


    想想蕭絕痕此人,自命不凡,實則處處要借助他人的能力。上一世,他拚命算計沐染霜,娶到她之後,利用她取得皇帝的青睞,借此翻身。


    這一世,多了一個神秘的南疆組織,蕭絕痕又攀上了這層關係,隻可惜,也沒這麽容易。能混到這個地位的,哪一個不是沉浮大浪過的,怎麽能輕易被一個毛頭小子算計到。


    就是原本有這麽輕而易舉的事情,沐染霜也要讓它變得困難重重。


    “你說的對,我也是一樣的想法。”沐染霜說道:“如今的局麵,不是他蕭絕痕能夠掌控得了的,他這次失手,回去難以向南疆人那邊交代,依我看,隻怕他們雙方的交易也不會太久,很快就會鷸蚌相爭。”


    蕭絕痕是一定要除掉的,而那些南疆人,不但極有可能就是下蠱毒害皇後的凶手,意圖動蕩皇室,而且還能淩墨澤有舊怨,也是不得不防。


    “那些南疆人……”沐染霜察言觀色,見淩墨澤沒有發怒的預兆,接著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誅。這些人潛伏在蕭國,鬼鬼祟祟,不懷好意!為了不釀成大禍,還是早些將他們趕出去為好。”


    至於皇帝那邊,現在告訴了他,沒有證據,也不能拿那些人怎麽樣,多半還是會把徹查的任務交給淩墨澤,幹脆還是先將敵情摸透,等有了真憑實據,再去稟告皇帝。


    她把計劃說了,淩墨澤也沒反對,看了她一眼就答應了下來。


    他這麽爽快,反而讓沐染霜有些起疑:“你就沒什麽異議?現在咱兩是在商議,有什麽都可以說,行不行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淩墨澤滿不在乎地看著她,說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就這麽辦吧。”


    他越是輕描淡寫,沐染霜就越覺得有陷阱,還要再追問,淩墨澤已經轉移了話題,指著桌上的一堆東西,問道:“這些是什麽?這是,昨晚從那個不男不女的身上抓到的蠱蟲?”


    知道上個話題已經結束了,沐染霜隻能暫時收起她的不解,點頭道:“沒錯,正是那幾隻。”


    她低頭看去,臉色有些難看,淩墨澤好奇道:“這蠱蟲十分罕見嗎?怎麽一副生吞一整個湯圓被卡到的表情?”


    “我又不是你。”沐染霜斜了他一眼,有些猶豫地道:“我懷疑,這蠱蟲,就是這隻,是一隻蠱王。”


    “蠱王?那不是正好,落在你手裏,正好為己所用。”淩墨澤不解道:“這是好事啊,為何愁眉不展?是你控製不了它?若是無法控製,那就弄死吧。越是毒性強烈,越是對我們產生威脅。”


    “不是,我能控製她。”沐染霜把這種可能推了回去,就算她不能,還有慕容雲呢,至今為止,還沒有見到有慕容雲不能解決的蠱蟲。


    是另一個問題,還有點棘手。


    “這個蠱王,應該產下過至少兩個子蠱,其中一個,我見過。”沐染霜停頓了一下,說道:“在沐染媚體內。”


    之前她裝作不經意,試探過沐染媚的脈搏,確認她被下了蠱,隻是一直不知道是哪一種,直到今天研究這些新抓到的蠱蟲時,才驚覺是這隻蠱王的子蠱。


    “那南疆人一直偽裝成蕭絕痕的小妾,我曾多次見他跟隨沐染媚行動,想來他們之間是極為密切的,那人想要在沐染媚身上下蠱,是隨手而為的事。”


    至於這是南疆組織那邊的意思,還是蕭絕痕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還隻是我的猜測,究竟是與否,還需驗證過之後才能確定。”沐染霜抓著玉瓶的手有些緊,神情有些動搖。


    淩墨澤看在眼裏,眸光一閃而過,之後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你與這位妹妹,不是向來感情不合?之前還信誓旦旦,要拿她是問,現在她中了蠱,不是更好,還省得你動手,反而舍不得了?”


    這話讓沐染霜發笑,說道:“沒有的事,她害過我,必須付出代價,我不可能放過她,這是她應得的!”


    隻是,沐染霜感慨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小時候,我們真的是相依為命,從何開始,卻變成了不死不休?”


    要是她娘親泉下有知,看到骨肉相殘,一定會很傷心。


    “我不想她活著,也不想看到她死在別人手裏。”沐染霜地垂下眼眸,悶悶地道:“我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什麽心情,或許是我太恨他們了,也恨以前那個蠢到無可救藥的自己。”


    她說的以前,不隻是指過去的十幾年,還有上一世刻骨銘心的仇恨,隻是聽的人,不可能知道實情而已。


    淩墨澤伸出手指,挑起了沐染霜的臉,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慢慢笑道:“我還以為你在偷偷地掉眼淚,原來沒有啊。浪費了一個安慰你,關心你,拉近我們關係距離的好機會。”


    他像是想到了好主意,笑道:“不如這樣,你現在哭一下,然後我就能安慰你,之後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撲進我懷裏,你覺得怎麽樣?”


    “很不怎麽樣!”沐染霜撥開他的手,那一點小傷感頓時被攪得七零八落,變成碎屑不知道掉到哪個角落去了。


    淩墨澤也不生氣,手被撥開之後,也沒往回收,順勢握住了沐染霜放在桌麵上的手。


    沐染霜有些氣惱地瞪著他,示意他快些放手。


    淩墨澤卻沒有放手,而是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萬事還有我,你想報仇,自然也算我一份,我們可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夫妻。”


    他臉上還帶著些許不正經的笑意,眼神卻少有的認真,沐染霜看進深邃的眼眸之中,一時不能如常地思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禍國小毒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藍墨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藍墨鳶並收藏禍國小毒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