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沐染霜身上的殘毒已經清除地一幹二淨。甚至有了雲溪穀的精心治療之後,她的體質比起以前更加的健康。


    和淩墨澤商量了之後,兩人決定早些趕回京城。他們這一趟出來,雖說比想象中順利,但也耽擱了不少時間。尤其是蕭絕痕,棋子敢自行離開,隻怕要惹得他暴跳如雷,做出點什麽頭腦發熱的事情來。


    豆女很是不舍,穀裏難得有外人來,還沒聽完外麵的趣味盎然,就要走了。


    “外麵可真好玩,可惜我們沒有穀主的同意,是不能隨便出穀的,要不然我就跟著你們一起去了!”豆女一臉惋惜,聽她的意思,似乎要想得到出穀的許可,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沐染霜安慰了她一會,答應有空了一定給她寫信,寄東西,還算哄得她重新開懷起來。


    得知了他們要走之後,這些天不見蹤影的穀主終於現了身,試圖挽留他們再多住幾日,在沐染霜將其中的內勤解釋之後,才肯他們走。


    看著穀主像是看自己孫女兒一般看著她的眼神,沐染霜有些頭疼。看來穀主是已經想開了,比起對沐家之人的憎恨,還是青梅的血骨更為重要。


    隻是,穀主能夠這麽輕易就接受這個事實,沐染霜卻不能釋懷。前世她因為失憶症,以及後期的影響智力,她不知受到多少痛苦。


    除了自己內心的煎熬,就是因為她失去了能力,蕭絕痕和沐染媚才敢這麽早暴露自己的野心。要是當時她的能力仍舊出眾,至少能夠拖延一點時間,說不定還能救回那個可憐的孩子。


    如今突然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人,而他的目的,就隻是因為一己私欲,沐染霜實在是無法寬宏大量地微笑著說原諒。


    所以在穀主提出想要收她做孫女兒時,沐染霜拒絕了。


    “霜兒,你還是不肯原諒老夫嗎?”穀主神色悲戚:“當初的事是老夫的錯,沒有調查清楚就貿然下手。要是老夫知道你是瑾瑜的女兒,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你下毒的!”


    這話在沐染霜聽來,還是刺耳。雲溪穀真的是我行我素,他們從來沒有對錯之分,全然憑著自己的心意做事。對於穀主來說,他並不覺得下毒殺個人有什麽要緊,他如今的懺悔,也隻是因為沐染霜的身份。


    隻是對於沈琴衣的舊情而已。


    “多謝前輩的好意,是霜兒擔待不起。”沐染霜委婉地拒絕道:“霜兒隻有一個心願,希望前輩能夠早日放下仇恨,不再將沐家視為敵人。即使無法實現當初雲溪穀和沐家的潭水情深,至少能夠做到和睦共處。”


    穀主麵色一沉,道:“這不可能!你是你,沐家是沐家!當初沐家贏了我雲溪穀這麽多次,不贏回來怎麽能對得起雲溪穀的曆代先人!”


    兩人在意的點不在一起,說了許久也不能達成妥協,誰也不能說服對方。


    “算了,算了,你走吧,老夫老了,折騰不起這許多變故。”穀主歎了口氣,滿麵傷感地誰也沒理,徑自走了。


    老胡趕緊圓場:“穀主年紀大了,就這麽個脾氣,你們別放在心上。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了,有人帶你們出去,省得再中陷阱。你們有急事就早點回去,等事情辦完了,有空也回來看看穀主,他是真心把你當做自己孫女兒。”


    沐染霜五味陳雜,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一路上難受得很。


    “怎麽一臉糾結?”淩墨澤在一旁看著她發笑:“早就說了,你要是不想再見到他們,我隨時都能毀了這裏。地形我都摸清了,隻要帶上幾個人,就能一把火將這裏燒個精光。”


    他也不管前麵就是雲溪穀的人,一張嘴就是口無遮攔。沐染霜在後麵看不到雲溪穀之人的表情,但是明顯能看到他們整個人僵硬了一下。


    “少胡說,這個主意你就別打了!”沐染霜瞪了他一眼,就會添麻煩:“穀主他,他其實人也並壞。”


    他殺人,也會救人。死在他手裏的人不少,救活的人也很多。要是人的善惡隻是單憑救與殺來分辨,他是正是邪還不一定。


    “當初他很沐家入骨,也隻是對我一人下毒,想要沐家輸掉而已。”沐染霜也不知是在說服淩墨澤,還是在說服她自己:“那時他要是真對沐家下手,沐家能不能存在也說不定。”


    可惜她這麽說的同時,臉上的表情可不是同樣的放鬆,眉頭還緊緊擰巴在一起。


    “你就是太容易心軟,要知道別人可不會因為你的心軟而感激你,隻會利用你這個弱點進攻。”


    淩墨澤對於沐染霜這個缺點一直很遺憾:“你有智慧,又有毅力,要是能意誌堅定一些,不被這些雜事攪亂心神,就能有一番作為。”


    這個問題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討論,每次都是不歡而散,這次也是一樣。沐染霜反駁道:“我並不覺得自己如你所說的這般智障,也從來不覺得心狠手辣才是一切勝利的基礎。”


    人要有對敵人的反抗,也要存著對於他人的關愛。她會報仇,也會盡其所能去報恩。在沐染霜看來,這一切並不矛盾。


    淩墨澤看了她一會,直看得沐染霜麵上掛不住,想要翻臉生氣,才笑出聲來:“是,是,你說得是。”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示弱,沐染霜第一反應是警覺起來,挑眉看向他。


    淩墨澤微微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笑道:“雖然你這種心慈手軟是絆腳石,不過我倒是挺喜歡的。之前我們差點死在這裏,你竟然把解毒丹都留給我,寧可自己中毒。這樣做不值得,太蠢了。不過我很高興。”


    前麵半句話惹得沐染霜十分不愉快,好心救人得不到一聲感謝。不過還沒等她反駁,就被後麵半句噎得說不上話來。


    真是的,這人總是這樣滿口胡言,好話壞話都被他說盡了,別人還能說點什麽。還偏偏要用平時難得一見的溫柔表情,說些不像他平時會說的話。沐染霜瞪了淩墨澤一眼,微微加快半步,和他錯身而行。


    而在後麵的淩墨澤絲毫不介意沐染霜的冷淡,看著她側臉染上的淡淡紅暈,笑容柔和了不少。


    “主子!夫人!”


    他們一出去,就被暗衛團團圍住,有不少暗衛還拿起了武器,一臉戒備地看著送他們出來的雲溪穀中人。


    “住手!”淩墨澤喝止了暗衛,而沐染霜則是上前感謝了穀中眾人,讓他們可以回去了:“多謝各位幫忙帶路,還請回去代我們向穀主和胡老先生道一聲謝。”


    當下兩邊各自回程,沐染霜掀開簾子往後看了一眼,已經完全看不出雲溪穀入口的分毫。


    然而他們回去的路上並不安穩,開始兩天還算順利,第三天,就遇上了一隊埋伏。


    暗衛將偷襲之人全部解決之後,沐染霜跳下馬車,打算查看一下對方的來曆。之前他們前往雲溪穀之時,也被黑衣人追殺過,那時是因為他們帶著老胡。不知道這一次的,是衝著誰來的。


    “不用看了,是蕭絕痕的人。”淩墨澤拉住她,將她扯到自己身邊,輕蔑地看著一地屍體:“這一回二皇子的動作倒是不慢,這麽快就查到我們的下落,可惜廢物就是廢物,派人的手下也是送上門任人宰殺。”


    對於淩墨澤的判斷,她並不懷疑。每一方勢力都有自己的標記,有些不明顯,但是從武功手法上,也能判斷出來。這方麵,淩墨澤比她精通。


    “既然是蕭絕痕派來的,絕對不會隻有這麽一波人手。”對於蕭絕痕那點小心思,沐染霜再透徹不過。好不容易逮到淩墨澤和她出京,想要下手便利了許多,這樣的好時機,蕭絕痕是不會放過的。


    這前麵一定埋伏了好幾撥隊伍,不把他們殺死在路上不會罷休。


    “王爺,你能教我一些簡單易上手的招式嗎?隻要防身和一擊必殺的殺招。”沐染霜不想每次都隻能躲在馬車廂裏麵,最多隻能在窗口撒撒藥粉,幫不上忙,還要成為拖累。


    淩墨澤倒是沒什麽意見,還顯得興致勃勃,盡心盡職地教了她一路。


    等到殺退了第六波進攻,眼看著就要達到京城,沐染霜已經不需要暗衛的保護,而是利用自己的靈活,在敵人靠近時反擊。一手撒藥粉的絕活也練得熟能生巧,一灑就倒下一片,例不虛發。


    “這是最後的了,憑二皇子那點膽子,在皇城之下他不敢放肆。”淩墨澤冷笑道:“禮尚往來,二皇子這麽熱情,我們也該送上一點回禮!”


    天色已經不早,就算馬不停蹄,也趕不回京城,兩人決定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再回去。


    暗衛打了些野味,就著野果子和前一個鎮子上買的幹糧,大家草草地果腹應對過去。


    一路趕來,一隊人馬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不過暗衛都是久經考驗的精英,不到最後安全的關頭,不會放鬆警惕。


    看著井然有序的屬下們,沐染霜下了決心,往淩墨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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