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王?”沐染霜看著把她家當做自己家,時不時就會冒出來的淩墨澤,有點後悔之前把陷阱的解藥給了他一份。


    “我有點事,今天一整天都沒空,王爺請回吧。”她現在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不想被耽誤時間,直接下了逐客令。


    淩墨澤卻徑自走了進來,張望了一周,發現沒有多餘的椅子給他做,幹脆倚靠在書桌邊上。


    “我懂,我懂,臨危受命,自然是很有壓力的。”淩墨澤搖頭晃腦了一陣,定定地看向沐染霜。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卻剛好符合沐染霜現在的情形,不禁讓人心中一緊。


    “王爺這話從而說起?”沐染霜鎮定地道:“我聽不懂。”


    淩墨澤低聲笑起來,說道:“本王知道,宮裏的丟了重要的物件,如今正派沐神醫奉命追查。”


    他笑道:“你要是還聽不懂,本王說得再清楚一點。”他用口型無聲地說出了‘玉璽’二字,彎起嘴角看著沐染霜。


    “這不可能,消息已經封鎖了!”沐染霜的驚訝溢於言表:“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就算淩墨澤再怎麽神通廣大,難道他在皇宮裏的眼線,竟然連隻有極少數人知道的秘密都能探查得到?


    知道玉璽丟失的,隻有皇帝,太子,以及皇後。沐染霜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知情,但是知情者絕對也是位高權重的貴人,而且是皇帝十分信任的人才是。


    按道理,淩墨澤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按照淩墨澤的實力,要探聽出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像這樣嚴密保守之下,還能這麽快得知事件,未免太恐怖了。


    “你在宮裏安了眼線,就在皇上身邊?”沐染霜沉下臉,問道:“還是太子?”


    也有可能是皇後。沐染霜突然心頭一跳。


    淩墨澤倚靠著還嫌不夠,幾乎半個人伏在桌上,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豎起來搖了搖:“我是怎麽知道的,重要的是,我知道該往哪裏去找。”


    他老神在在地看著沐染霜,說道:“你不用瞪著我,識時務者為俊傑,有好處拿的時候,就該牢牢地抓住,否則機會一旦錯失,再想要補回來,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條件呢?”沐染霜不覺得淩墨澤會這麽好心,白白地為她提供線索:“要是付出的代價比我得到的更多,我可以選擇拒絕。”


    之前的種種接觸,沐染霜已經對這一世的淩墨澤有了基本的了解,這個人,是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沒有回報,他是不會出手的。


    之前沐染霜遇到禍事的時候,淩墨澤已經充分體現過這一點了。


    不過這一次,淩墨澤卻道:“在我的王妃眼裏,本王就是如此斤斤計較之人嗎?可真是讓我傷心。作為成親前的討好,這一次不收你利息,白送你一個消息。”


    白送的白要白不要,沐染霜生怕她反悔,當即道:“多謝,請說。”


    “王妃這種唯利是圖的樣子,真是合本王的胃口。”淩墨澤抓緊機會調笑了兩句,在沐染霜翻臉之前,立即接下去開始說正事。


    “玉璽乃是國之重寶,就算被人偷走,也沒人敢堂而皇之地亮出來,除了皇上,誰敢光明正大地使用?”


    淩墨澤說到這裏,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就算他們想用,又能用到哪裏去?難不成自己寫一張黃綢,蓋上玉璽印章,別人就會當真了嗎?”


    沐染霜沒人打斷他,隻是靜靜地聆聽下去。


    “如果是你,偷了玉璽之後,會怎麽做?”淩墨澤卻沒有說下去,而是反過來向沐染霜提問。


    沐染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去偷玉璽。”


    皇帝對她恩重如山,在有生之年,她隻會從旁協助,讓蕭家的天下更為平順,而不是變成包藏禍心的反叛者。


    淩墨澤笑起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沐神醫忠君愛國,實乃我等典範。”


    沐染霜刻意表露對皇帝的忠心,實則是敲山震虎。她心裏對淩墨澤的懷疑已經漸漸越積越多。


    如果不是另有用心,像玉璽丟失這種絕密事件,他有何必費盡心思去打探?除非,皇室動蕩,對他有足夠的吸引力,才會冒這種一旦被發現就是死罪的險。


    “別轉開話題,你答應要告訴我線索的。”她見好就收,現在得罪淩墨澤不是明智之舉,她沉吟道:“如果是我偷的玉璽,我會,先藏起來。等到時機成熟再拿出來。”


    這也是一般人的想法,難就難在猜測不準那些人會將玉璽藏在何處。


    “對,也不對。”淩墨澤直起身子,說道:“如果是我,我會藏,但是藏得坦坦蕩蕩,當著眾人的麵藏。”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沐染霜做出一副願聞其詳的姿勢,等著他往下說。隻是在心裏改變想法了,以後必須更加注重了解淩墨澤的一舉一動才對。


    若是淩墨澤真有心攪和在皇子奪嫡這趟渾水中,她必須早日回稟皇帝知道,提前對出應對之策。


    淩墨澤胸有成竹說道:“我自然會有我的辦法,不過這就不方便告訴你了。”他賣了個關子,說道:“你要是找玉璽,本王可以給你指點一個方向。”


    “順著大街一路直走,到城北的青竹巷第五十三號,那裏有個鋪子,外麵打著的是各種修補器物招牌,實則掌櫃的是京城手藝第一的製假高手。”


    沐染霜盡力將淩墨澤透露的消息聯係起來,一時並沒有發現什麽有關之處。反而是淩墨澤所說的事情讓她很驚訝:“製假高手?他用表麵上的偽裝,私底下幹點什麽勾當?”


    不能公之於眾的秘密,自然不會是正當的行當。京城達官貴人私底下的汙穢,她早已見識過,知道他們都有見不得人的一麵。


    不過,她自小在京城土生土長,前世又為了蕭絕痕做了很多暗中的任務,自認對京城的大街小巷也有幾分熟悉,記憶中卻完全沒有這個製假高手的存在。


    兩相對比之下,仿佛對什麽都了解透徹的淩墨澤,簡直令人瘮得慌。


    “你到了那裏,就會知道該幹什麽了。”淩墨澤懶洋洋地往外麵晃出去:“我要是你,就馬不停蹄地趕去,萬一遲了一步,就說不好會不會有人搶先了。”


    沐染霜滿腹狐疑,但是現在實在不是試探對方的時機,她的時間有限,早一點破案才有早一點脫險。


    不過,就這麽被壓製在下,她心裏又有些不能釋懷,走過淩墨澤身邊的時候,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語氣淡淡地說道:“很顯然我並不是王爺,畢竟我又不是馬,也沒有蹄子。”


    淩墨澤臨走被損了一把,一怔之後才反應過來。他看著沐染霜漸漸遠離的背影,一直掛在嘴邊的笑容漸漸變了味道,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這一切沐染霜都沒有看到,她現在正在馬不停蹄地趕往青竹巷。真正的馬蹄,她不能在京城騎馬,隻能用馬車代步。


    青竹巷地處城北的偏僻角落,乍一看,就是大雜院一般。住在這裏的,大多是窮苦的百姓,因為這裏的地價較為便宜。


    街巷太小,馬車進不去。沐染霜隻得跳下車來,讓合歡找個地方將馬車安置好,她先進去找那個鋪子。


    “是,屬下會盡快趕上去,沐神醫萬事小心。”合歡看了看淩亂但是筆直的小巷,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氛,點頭應聲而去。


    沐染霜不時跨過一堆劈碎的木柴,又或者是一堆隨手扔在地上的爛白菜葉子,私下觀察著門牌號碼。


    三十一,三十二……青竹巷的門牌是左右交錯,五十三號很快就在眼前,沐染霜已經看到了那鋪子前麵破破爛爛的匾額。


    方記。破破爛爛的牌匾上寫著兩個字,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常見的修補鋪子。那種地方,真的會有玉璽的下落嗎?


    沐染霜不願相信,眼下卻沒有別的辦法,不信的話連個可以追查的方向都沒有。


    “哢嚓,哢嚓。”


    身後有輕微的聲音響起,沐染霜腳步不停,心裏卻警戒起來。這聲音她不是第一次聽見,方才數到十七號時,身後就有這種幹燥木柴爆裂的輕微聲響。


    因為巷子裏不少人家都在門口堆著柴火,沐染霜一開始也沒有在意。


    但是木柴可不會跟在人身後移動,聽著那聲音越來越靠近,沐染霜看準一個可以掩藏身體的位置,打算萬一打不過可以先藏起來,拖延時間等著合歡來救她。


    打定主意,她在下一刻猛然轉身,大喝一聲:“什麽人!”


    果然,沐染霜看到一個人影,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然而她隻覺得眼前一花,那人影在她轉身的同時,也已經轉身逃離。


    那人影的速度快到異常,沐染霜幾乎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身形,就看到人影幾個晃身之後,消失在巷子口。


    “站住!”沐染霜一見那人要跑,當即拔腿追了上去。隻是很遺憾,她的腳程與那人相比,實在遜色不少,等她跑到巷口,四下張望,早已失去了那人影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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