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不早說?”


    維塔的質問回蕩在周圍,像漣漪一樣迅速傳遠。現在,又是臨近午夜。不時有知了開始漸漸躁動的鳴起。


    比知了更加躁動的是阿比斯的內心。他張了張嘴巴,思索良久,才回應道:“群星的陣列,標高的棧橋。這兩個暗示予我訴說,向您詢問主持人的力量並不是剛才的第一要務……”


    確實,趁著剛剛自己這邊的行動,主持人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了維塔他們身上、而原本差點成為燒烤的奧羅拉她們已經趁亂逃離。


    並且,他們還成功帶走了主持人的一隻眼睛。按照維塔拉老人逃離之前,主持人看阿比斯的眼神,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換言之,奧羅拉她們已經安全了。阿比斯的預言確實有效,因為剛剛的首要任務就是解救修女她們。


    這時,瑪麗蓮忽然朝他們擺了擺手:“黑門,別賣關子啦!狒狒們可能要找過來了!”


    阿比斯卻搖了搖頭:“無妨,你們跟著我走就好。我的預言能讓我們在躲避狒狒的同時又不斷接近主持人。告訴我……告訴我他力量的真麵目就好,這次我們一定能幹掉他!”


    說完,老人自覺的開始跑動起來,維塔和瑪麗蓮隨後跟上。


    在跑動中,維塔掏出了阿比斯塞給維塔的懷表:“還記得這個嗎?”


    “記得,”阿比斯點頭:“在帝都時我花220千貝買的,預言中把它交給你是個不錯的選擇。”


    “很貴,謝謝,”維塔馬上把懷表揣起,繼續說道:“時間,主持人力量的秘密就在於時間。”


    老人的腳步忽急忽緩,帶著維塔他們以一種奇異的節奏繼續前進。


    瑪麗蓮輕笑一聲:“嘿,主持人的力量既包括使他自己,以及那些狒狒們弄得無可觸及,能把小騎士弄失蹤,還能飛速治愈自己的傷口。這麽多功能,真的是時間這一種東西能做到的?”


    維塔點頭:“沒錯,用時間來解釋就夠了。”


    然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想想看為什麽那些狒狒要用回憶才能觀測到,而我們為什麽在能夠預言的阿比斯的帶領下,就能傷到主持人本身了呢?”


    “為什麽?”瑪麗蓮舉手,像個好奇的學生。


    維塔抬起黑曜石義手,豎起上麵的三根扭曲的邪物手指。


    然後,他的視線在三根指頭上滑過:“假如,中指代表我們所處於的現在,無名指代表過去,而我的食指代表未來。”


    “那麽,回憶能看到的就是過去、而預言能看到的就是未來。”


    維塔指著自己那代表著過去的無名指:“那些無可觸及的狒狒們,就身處於過去;”


    他又指著代表未來的食指:“而我們的小騎士,以及那些失蹤的人,之所以連時間回溯都無法將他們找回來,就是被丟到了未來。”


    瑪麗蓮和阿比斯一起沉默,思考。像是在消化維塔的話語。


    維塔接著將豎起的三根手指從左往右擺動:“時間的流向永遠是從過去,到現在,再去到未來。狒狒們身處過去,自然可以對處於現在的我們造成影響;而騎士他被丟到了未來,不能操控時間的我們就永遠無法和他接觸。”


    瑪麗蓮暈乎乎的點了點頭:“好像……有點……複雜?”


    她覺得複雜沒什麽關係,瑪麗蓮隻要到時候負責莽就好了。維塔的解說是為了給阿比斯提供他預言所需要的條件的,而阿比斯若有所思的神情讓維塔很滿意,因為他已經盡可能的將自己的推測說的通俗易懂了。


    老人咕噥了幾句,點頭:“我明白了,先生。那主持人本身呢?他是怎麽做到讓傷口快速痊愈的呢?”


    “嘿,他不光能讓傷口快速痊愈。在我回溯過來之前的那個時間線,他甚至能抗住子彈,還能在我引出的黑暗中站上幾秒。”維塔聳肩。


    瑪麗蓮眼睛微微眯起:“扛住你的黑暗?你認真的?”


    “我親眼所見,”維塔點頭:“但黑暗仍然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影響。現在想來,他抗住黑暗的秘密其實和快速愈合傷口是一樣的。”


    “那就是,他把一瞬間承受的巨量傷害平攤到了自己的過去以及未來之上。”


    “這樣,他就能把致命傷變成小傷,再讓小傷變為微不可查的破損。配合與狒狒們類似的無可觸及,就能造成一種什麽樣的攻擊都奈何不了他的感覺。”


    黑暗並非對主持人無效,那不詳的深邃確實吞噬了主持人的身體。但,主持人從自己的過去以及未來透支了許多自身的組織,卻還是出現了供不應求的情況。所以,他才會在維塔麵前暴瘦,甚至默許維塔自殺,使用邀請函回溯到過去,都有可能是在黑暗中傷了太多元氣的因素。


    而為什麽主持人的眼睛被老人戳爛後沒有再生,就是因為人類這種生物無論過去多久,也不能再生失去的肢體或者器官。


    阿比斯開始逐漸理解一切:“通過預言,我們從3個方向發動攻擊,就能無視主持人的無可觸及而攻擊到他,就是因為……我們3個同時封住了他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大概率是的。”維塔讓自己顯得信心十足,盡管剛才自己的話幾乎仍屬於推測的範疇,但他覺得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至於剩下的疑問,就是主持人這操作時間的力量是怎麽來的,以及和帝皇的筆記本有什麽關係的問題了。


    但這兩個問題現在都不重要,維塔相信隻要搶到了筆記本,就能有所答案。


    他們已經在阿比斯的帶領下走了很久,瑪麗蓮輕哼一聲:“老頭,你要的條件夠了嗎?”


    “……夠了,夠了。”阿比斯點頭,卻又快速搖了搖頭:“其實……條件有些太多了,我一次可能得出很多種預言……先生,關於我們的戰術,您還能提供一些建議嗎?”


    建議?無外乎就是幾種。比如,主持人免傷的奧秘在於把傷害平分進自己的歲月,但平分總有個極限。他能在黑暗中扛幾秒鍾,不代表能堅持十秒,十幾秒。


    又或者,繼續利用阿比斯的預言,通過攻擊3個方向,來切斷他的肢體,打碎他的內髒。


    維塔將建議說出,阿比斯點頭。


    卻還是覺得怎麽也沒辦法放下懸著的心。


    老人繼續解讀自己的預言,覺得這些來自天外存在的呢喃總是蒙著一層灰色的濃霧。


    看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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