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艾德曼說列車的所在是個機密,到底是不是真的哇?”


    烈陽高照,瑪麗蓮趴在地麵的砂石上,感受著不絕的熱量傳進自己的胸腹之中。


    她最討厭高溫了。


    這是一處高地,而維塔趴在她旁邊,汗水像瀑布一般流下,卻一言不發。


    附近就是教長所說的隱秘車廂所在,他們花了好幾天才騎著馬趕到了這裏。但這裏作為丘陵深處的灼熱峽穀來說,實在是太熱鬧了些。


    前方是一個矮山環繞的小小窪地,在窪地的入口處,居然有四五個種不同種類的支起來的帳篷。


    不同種類的帳篷。從鱷魚皮,到牛皮,再到麻布,應有盡有。


    如果不是那邊的幫派等級過於森嚴,又或是首領有什麽奇怪的癖好的話。


    就是那裏有不止一個幫派,而且在列車車廂這巨大的誘惑之下,居然沒把他們的狗腦子給打出來。


    “該死,”瑪麗蓮暗罵一聲:“教長那個大嘴巴!回去我要把他的嘴給撕碎!說好的隱秘地點呢?這裏簡直是菜市場!”


    “嗯,艾德曼的情報來源於各種渠道的搜集以及教會的總結,也許有人通過相同的渠道得出了差不多的結論也說不定。”維塔搖了搖頭。


    這時,一道不屬於他們的知覺忽然接入,是從艾德曼教長那借來的知覺共享珠的效果。


    約瑟夫在另一邊說:“看清楚了,確實是幾夥不同的幫派。人數總共可能超過200人。壞消息是他們之間確實沒有衝突的跡象,好消息是他們似乎也不是這麽團結。”


    維塔和瑪麗蓮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輕笑道:“打嗎?”


    瑪麗蓮的詢問是有必要的,按計劃,他們才應該是占據那個山口,把亡命徒們趕進去,從而一舉殲滅的人。


    但山口被別人占據了,優勢也變成了了劣勢。


    “打,我們就是為了名聲來這裏的,而且既然他們本身也不團結,完全夠我們施以作為。”


    瑪麗蓮點頭,激活知覺共享珠,與其他的成員聯係。


    要進攻了。


    ……


    艾比和沃芙在照看著團隊的馬匹,奧羅拉就在她們的不遠處。


    沃芙哼著歌,愉快的梳著馬兒的鬃毛。溫順的馬匹被弄的很舒服,抖了抖身體,將鼻子放進狼外婆掌心,舔了舔她的手、


    “好孩子,好孩子,呀,真癢。”


    艾比歪頭,眼鏡後的雙眼有些不解:“沃芙,你沒聽到維塔說的話嗎?”


    “我聽到啦。”


    “之後,我們不是要先讓一半的馬兒受驚,替我們直接去衝擊營地嗎?你為什麽現在卻對它們這麽好?”


    “噓!小紅還在你旁邊呢!”小紅是沃芙給一匹馬取的名字,而狼外婆接著說:“我對它們好,和接下來讓它們死並不衝突呀。”


    “為什麽?”


    “因為它們是馬!”


    “可是,奧羅拉老師說過,你給它們取了名字,還對它們好,相當於投入了感情,而感情不是那麽容易就割舍的。“


    “確實,”沃芙忽然像演戲一樣變得眼淚汪汪:“小紅,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呀!”


    奧羅拉此時舉起了手,而已經瞬間哭成淚人的沃芙用自己可以切削黑曜石的指甲,一把抓在馬兒的皮膚上,同時嗓子內爆出了響亮的吼聲!


    “吼!”


    前一秒還極度放鬆的馬兒一下子受驚,它瞬間收縮的心髒將血液泵送到其健壯的肌肉中,這匹叫小紅的馬不受控製的自己飛奔起來!


    其他十幾匹馬開始不安,而沃芙一邊用嘴低吟著奇怪的音符,一邊每隔一匹馬,就對它們的屁股像小紅一樣如法炮製。


    很快,荒原之上多了一群向著營地狂奔的驚馬。


    沃芙的眼淚一下子止住,頂著掛在臉上的淚珠笑嘻嘻的轉向艾比:“哎,感情已經割舍掉了,沒問題……啊嗚!”


    她忽然捂著頭一聲哀鳴,因為不知何時走來的奧羅拉照著她的頭頂就是一拳。


    修女不由得感歎教育孩子真是一件累人的事,一不注意就容易讓壞人把艾比帶的誤入歧途。


    嗯,得加倍小心。


    做出這個決定後,奧羅拉凝目望向逐漸遠去的驚馬群。


    這些每匹體重都有三四百公斤的馬兒在受驚之下,每匹都像是咆哮的戰車,沒人能正麵硬挨它們的馬蹄鐵。


    隻能鳴槍將它們驅散或是擊斃。


    馬蹄揚起的灰塵很快驚動了營地中的人,在山丘高處的維塔衝瑪麗蓮點了點頭。


    然後打開折疊門,步入黑暗。


    瑪麗蓮則原地等待,她將在驚馬被阻止,那些個團夥鬆了一口氣的一瞬間,就會忽然衝出,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到時候,就能和維塔裏應外合了。


    ……


    維塔在黑暗中看到各種各樣的門,口袋,一張一合的嘴巴,甚至有幾顆或明亮或渾濁的瞳孔,在鐵線蟲的牽引下嘰嘰喳喳的,四處愉悅的跳動。


    ……雖說眼睛是心靈的門戶,但黑暗這邊,對於門的判定也太寬泛和不穩定了點吧?


    而且這些“門”移動速度太快,維塔很難輕易追上它們。


    也不能在黑暗裏開槍,否則子彈出膛的一瞬間就會被鐵線蟲所吞噬。


    甚至要提防不知什麽東西組成的“門”撞自己一臉。


    這幾點因素讓除了傳統的,建築物上的門之外,想要精確捕捉某個目標變得尤為困難。


    算了,有得必有失。自己的攻擊手段以及隱秘程度比之前有了質的飛躍,這點說不上損失的缺陷,不用在意也行。


    算算時間,現在驚馬群應該已經和營地撞上了吧。


    維塔忽然目光一利,揮手,像去抓在身邊嗡嗡飛鳴的蚊子一樣,抓住了一個歡快跳脫的口袋!


    黑暗如霧般凝結在這個口袋上,維塔拔刀,向著這個口袋內部狠狠刺入。


    刀尖通過黑暗走了出去,並傳來了刺中肉體的感覺。


    然後,他刀尖一劃,想要在黑暗中就將這個倒黴的敵人給開膛破肚!


    卻感覺刀身磕到了什麽東西。


    咦?


    情況有些不太對。


    這口袋的主人在幹什麽?


    維塔皺眉,久違的拿出一顆快要腐爛的眼球,往這個在黑暗中抓住的口袋內扔去。


    然後,透過這顆渾濁的眼睛,維塔終於知道他的刀為什麽會磕到硬物了。


    所磕到的硬物就是地麵。


    這個口袋的主人在帳篷中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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