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艾比是這個世界有史以來最為弱小的“偉大存在”。


    如果將其他偉大存在比作一個正常人,將普通人比作弱小的螻蟻;那麽艾比這個偉大存在就像是個畸形的早產胚胎,螻蟻隻要掌握了時機和方法,都能輕易的將這個胚胎殺死。


    不過,胚胎雖然弱小,極其虛弱,隨時可能被外界的一絲一毫的變化殺死。但,組成胚胎的仍是數十億的細胞,比隻有幾個神經節的螻蟻要複雜太多,高級太多。


    臍帶翻飛,瞄準了她麵前隻是普通人的特拉佐爾上麵睜睜閉閉的眼睛無不在向這名阿茲特少女投以惡意的注視。


    可是紅色肉帶舞動的速度奇慢,至少趕不上森林中那些迅捷的獵食者的速度。特拉佐爾雖然不是一名好的獵人,但也有數次從虎口中脫險的經驗。


    所以不同於祭壇其他地方的戰場,艾比的戰鬥堪稱是菜雞互啄。隻不過啄的很是激烈,刺激。


    特拉佐爾將被臍帶黏住的匕首往回拉,鋒利的石刃將眼球劃開,黃水四溢。


    特拉佐爾後退兩步,看到被劃開的眼球沉進臍帶內部。紅色的空洞眨了眨,一隻新的眼睛隨後浮出。


    阿茲特少女咬牙,覺得那些臍帶上的眼睛似乎閃爍起了得意的光芒,但艾比本人的雙眼,似乎依然是那永恒的古井無波。


    艾比拖的起,她的職責是盡力拖延,等到自己身後的奧羅拉老師結束幻術攻勢,能夠自保時,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但特拉佐爾拖不起,時間每過一分,她的路德情況也就不妙一分;菲落米那邊也會被約瑟夫逼的更加接近絕境一分。她必須盡可能幹擾奧羅拉,來使局勢重回最有利於自己的均勢。


    特拉佐爾還不知道托泰克獻祭了自己,使得蒂塔暫時尋回了力量,局勢的對比又一次悄然的發生了傾斜。


    阿茲特少女揮去雜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觀察艾比身上有沒有什麽弱點。


    ……答案是她找不到。


    臍帶防禦的範圍太大了,不是特拉佐爾這個隻拿著黑曜石匕首的普通人能夠突破的。


    想到在這裏繼續消耗下去純屬浪費時間,特拉佐爾朝艾比啐了一口,轉身,直接離開了這裏。


    臍帶在特拉佐爾身後揮舞,倒映出長長的陰影。像是一團無所定形的怪物,正瞪著阿茲特少女的後背。


    特拉佐爾忽然有些挑釁艾比,隻能加緊腳步,快速遠離。


    ……


    艾比仍站在原地,沒有動。


    心中也沒有取得人生第一場單打獨鬥勝利的喜悅。


    她往回看了一眼,奧羅拉老師像是忽然陷入了一場無法擺脫的苦戰,眉頭緊鎖,身體打擺,嘴巴抿成了一條縫。


    艾比知道這是她無法幫忙的,於是果斷不再去想奧羅拉的狀態,將臍帶盡力舒展,觀察有沒有會像特拉佐爾一樣威脅老師的存在。


    忽然,艾比像是想起了什麽,她左右望了望,喊道:“尼古拉斯,你在這裏嗎?”


    她在呼喚被自己據為己有的橘貓。


    橘貓當然不會回應,刨去它惡艾比好感度的問題,它現在還在熔爐底下,瑟瑟發抖的感知到周圍藍光越來越盛,熔爐的溫度也越來越高,似乎有討厭的蝴蝶在它周圍飛舞,但全都無法突破藍光的屏障。


    同時,盲蛛仍將頭埋在橘貓的皮膚裏,而尼古拉斯忽然覺得腦海中似乎多了什麽。


    但橘貓小小的腦瓜無法解讀這些知識。


    它隻是一隻貓。


    ……


    約瑟夫是在看到蒂塔極其虛弱,並且與奧羅拉事先商量後,才悍然發動對菲落米以及蒂塔的攻擊的。


    在他的設想中,取下被奧羅拉拖住的法師以及半殘蒂塔的性命應該輕而易舉。


    但在特拉佐爾的幹擾下,這個設想沒有實現,反而離他越來越遠。


    約瑟夫猶豫了一秒鍾,要不要單獨去追逐逃出的菲落米和蒂塔。如果去追,那麽奧羅拉和小姐就將陷入無人掩護的境地。


    不過,這能殺死蒂塔的機會簡直千載難逢,約瑟夫實在是不願意放棄。


    不過,這裏已經是祭壇最深處了,剛剛在透明地板上往下望時,已經沒有其他的敵人在那裏了,換言之,小姐他們是安全的。


    至於逃脫的特拉佐爾,約瑟夫覺得她一定不會是奧羅拉和艾比的對手。


    騎士不會魔法,所以他不知道奧羅拉此時算是渾身破綻。


    阻擋約瑟夫視線的水障一次又一次的升起,防止了約瑟夫的交換,卻也為騎士指明了前進的方向。


    不過,也不排除這些水障是菲落米故意設置的障眼法。


    約瑟夫覺得自己應該加快腳步了,蒂塔他們明顯比騎士更加熟悉地形,如果他們找到了隱藏起來的機會,約瑟夫就幾乎不可能再次找到他們。


    但下一瞬間,約瑟夫倏地停步,他緊皺眉頭,發覺前方的氣氛瞬間變得不同尋常。


    好像就在幾道水障之外的不遠處,有人在那裏挖了一個盛滿了鮮血的泳池,腥而充滿了鐵鏽味的風朝著約瑟夫撲麵吹來。


    水障忽然如幕布一樣唄拉開,約瑟夫將匕首反握,舉在自己麵前。同時將散發著寒光的銀色刀身當做後視鏡,用餘光看著身後,準備隨時用交換轉移走。


    水幕拉開,其實也看清了那邊的情況:


    絕美的精靈結束了血中的沐浴,她久違的伸了一個懶腰。在她的手腕處和大腿內側,各有一根跳動的動脈從裏麵伸出。


    動脈的末端連接著一堆血管,而血管是從一名阿茲特老人身體裏剝出的。


    原本,已經年老體衰的托泰克在血管離體的那一瞬間就應該死了,但,他被蝴蝶咬過,有著孵化的能力。


    蒂塔的血魔法阻止了他的孵化,將托泰克拖在這半死不活的情況,卻又為蒂塔不斷提供著血液。


    血液一旦斷供,就讓托泰克稍微孵化一點點,在新的血液產生後,又把他孵化的趨勢壓製住。


    孵化會影響人心,蒂塔不知道托泰克孵化後會更加傾心於她,還是會馬上背叛她。蒂塔這暫時恢複能力的血魔法,首要要求是祭品必須絕對的自願。


    約瑟夫深呼吸,而蒂塔此時似乎終於看見了他。精靈輕笑:“呀?我記得你,小騎士,好久不見。”


    猩紅色的舌頭舔過嘴角,蒂塔繼續說道:“這次,還想和我親熱嗎?”


    血液流動起來,而約瑟夫在原地瞬間消失不見。


    ……


    另一邊,熔爐蝴蝶夫人的過載,已經逼近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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