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太平酒樓的一間暗室之中。


    地上的木板“吱呀”地一聲升起,露出了下方的暗道。


    這間暗室藏在太平酒樓深處,四周都沒有門,除了地板上的暗道之外,就還有一把梯子,通到樓上的雅間之中。


    那些富商們帶著機關人前來,先到二樓的雅間,通過雅間暗藏的梯子來到這個暗室,最後再通過暗室去到另一邊,將自己的機關人進行改造。


    來的時候是和平模式的機關人,走的時候就已經被改造成了戰鬥模式的機關人、讓人防不勝防的殺人兵器。


    對於這些達官顯貴們來說,這樣的機關人在很多地方都能派上用場。


    以往這件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因為太平酒樓的生意很好,三教九流都聚集於此,這些帶著機關人前來的達官顯貴們並不顯眼。


    可現在太平酒樓的熱度驟降,這些達官顯貴們自然就變得非常顯眼,讓整個太平酒樓都變得不安全起來。


    一個頭上長著灰白毛發、身材魁梧有力的混血魔種先從暗道中出來,確認安全之後才說道:“蘇先生,出來吧,外麵安全!”


    一身舊衣、其貌不揚的蘇牧羊這才從暗道中走出來,隻是之前在肴天客棧時臉上的那種溫和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狠辣和陰毒的表情。


    “胡狼,你覺得那些混血魔種能堅持多久?”蘇牧羊問道。


    胡狼恭敬地說道:“虞衡司這次帶來了很多人手,但李麟生性謹慎,怕被埋伏不敢冒進,我估計,應該能拖延大約兩刻鍾。”


    蘇牧羊點點頭:“足夠了。”


    “上次從你手中奪走卷宗的人,找到了嗎?”


    胡狼有些羞愧地搖了搖頭:“那個混血魔種以老虎形態偷襲我,屬下無能,沒看到他的本來麵貌。”


    蘇牧羊也沒在意:“無妨,隻要他跟虞衡司沒有瓜葛,那就沒有大礙。”


    “哼,李麟以為調集人手將這一帶嚴密封鎖,就能萬無一失?”


    “我之所以一直沒走,一來是因為不想這麽快跟客戶斷了聯係,二來是因為虞衡司在這一帶的布控確實嚴密,懷遠坊附近都被嚴密監視,貿然出去反而有可能暴露。”


    “但現在,李麟帶著虞衡司前來抓捕,那些監視和布控的捕快們都被抽調了過來,反而是布控最為鬆懈的時候。”


    “在那群捕快跟我安排下的混血魔種和機關人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已經衝出重圍,甚至離開長安了,哈哈哈哈!”


    胡狼點頭道:“蘇先生英明!”


    “不過,李麟向來謹慎,必定在附近也留了其他的人手。我們該向哪個方向突圍?”


    蘇牧羊一捋胡須,自信地說道:“肴天客棧!”


    “我已經提前在客棧內安排了一個最得意的機關人,可以隨時切換為戰鬥狀態。”


    “我確實沒想到肴天客棧竟然真憑借著那兩張食譜就把生意做得如此紅火,不過倒是也無妨,隻要有火工在,區區幾個虞衡司的捕快攔不住我們。”


    “而且,就算出了一些差池,我們也可以直接將肴天客棧的掌櫃、夥計和食客劫持為人質,鬧市區中,虞衡司投鼠忌器,我們成功逃脫的可能性依舊很大!”


    “等逃出了長安城,海闊天空,任我馳騁!”


    胡狼也興奮地說道:“蘇先生英明!”


    ……


    此時,肴天客棧內,食客們仍在開心地吃著水盆羊肉和胡餅,胡吃海塞,高談闊論。


    雖說一街之隔的地方,虞衡司正在抓捕要犯,但對於這些食客們來說,有虞衡司的捕快們在,此處反而非常安全,所以一點都沒有慌亂,反而還有不少人在大談那個神秘的機關師。


    公孫離、弈星和裴擒虎三人仍在各司其職,隻不過他們已經暗中分享過弈星的推斷,全都在尋找最佳的時機。


    弈星已經認定蘇牧羊和火工都與那個神秘機關師有所關聯,但要如何避開這麽多人的耳目、擊敗那個神秘機關師,並將他身上的機關核心搶回,仍舊困難重重。


    門口處,兩個虞衡司的捕快仍舊沒有離開,雖然看起來百無聊賴,很想立刻去參與行動,但他們也不敢違抗李麟的命令。


    公孫離衝著裴擒虎使了個眼色,裴擒虎立刻會意。


    他們兩個人準備一起動手,將這兩個虞衡司的捕快給分別擊暈!


    以他們兩個的身手而言,這不算什麽難事,但李麟做事一向謹慎,肯定在眾人沒注意到的地方還藏有虞衡司的捕快。一旦狀況出現,這些捕快必然會在暗中出現,重新拉起一道包圍網。


    堯天小隊現在一舉一動都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可能先將這些藏在暗處的捕快一一揪出來。


    所以,堯天小隊的時間不多,一旦動手,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衝入太平酒樓,找到那個神秘機關師的下落,並嚐試著安全脫離。


    公孫離和裴擒虎都端著托盤,一個上麵是兩碗茶水,另一個上麵是幾個胡餅。


    來到兩名捕快麵前,公孫離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兩位大人,午飯過後已經有將近一個時辰了,兩位大人執行公務想必也有些累了,些許茶水不成敬意,給兩位大人解解乏。”


    兩名捕快欣然接過,他們在這幹站了一個小時,也不知道那邊的任務怎麽樣了,早就有些焦急,正好喝完茶解解乏。


    “多謝掌櫃的!”


    就在兩人各自捧起茶碗的瞬間,公孫離和裴擒虎交換了一個眼神,準備動手!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清亮的口哨聲響起!


    突如其來的口哨聲讓眾人一驚,兩名捕快甚至下意識地把兩隻茶碗全都摔在了地上,然後向口哨聲傳來的方向疾奔而去!


    這是虞衡司捕快的暗號,說明有突發情況!


    但口哨傳來的方向,明顯不是正在執行任務的那個方向,反而是在客棧的附近。


    公孫離和裴擒虎兩個人僵住了,這突發狀況實在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機會難得,立刻行動!”


    公孫離和裴擒虎不假思索,立刻跟著兩名捕快衝了過去,因為那個方向正是太平酒樓所在的方向!


    然而剛跑了兩步,就看到一個虞衡司的捕快被打得倒飛了出來,撞在旁邊的一處攤位上,摔得不省人事。


    一隻身形巨大、黑灰毛色夾雜的胡狼正在街道上肆虐,有三名虞衡司的捕快正在圍堵,其中也包括原本在監視肴天客棧的兩名捕快,但即使如此也依舊落於下風,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勝算!


    兩旁的小攤販被嚇得四散奔逃。


    “混血魔種?胡狼?這就是那個神秘機關師的同夥!”


    公孫離的話音未落,胡狼已經撞開了圍堵他的捕快,衝著公孫離和裴擒虎狂奔而來,似乎是將他們兩人視為目標!


    “嗷吼!”


    裴擒虎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他的身形快速膨脹起來,變成了一隻魁梧雄壯的猛虎,身上的毛皮色作赤紅,帶著明黃色的花紋,仿佛一團熊熊烈焰在燃燒。


    老虎和胡狼,正麵對撞在一起,尖牙和利爪互相撕咬,在街上滾成一團!


    “嘩啦啦……”


    兩隻魁梧的巨獸在街上滾作一團,周圍的店麵和攤鋪完全遭了殃,被砸了個稀巴爛。


    幾個身受重傷的捕快躺在地上,臉上充滿了迷茫和震驚。


    這不是肴天客棧的那個跑堂嗎?


    竟然是這麽厲害的混血魔種?


    公孫離也不敢怠慢,她的身姿輕盈無比,乘著油紙傘飄飄然飛到空中,手中快速地射出楓葉,打在胡狼的身上,帶起大片大片的血跡。


    捕快們更震驚了。


    肴天客棧的這個掌櫃又是什麽來頭?!


    不隻是這些捕快們感到意外,胡狼也震驚了,血色的眼眸中露出濃濃的困惑和迷茫。


    為了穩妥起見,他和蘇牧羊分頭行動,由他來引來虞衡司捕快的注意,稍微拖延一些時間,然後蘇牧羊直接去肴天客棧激活火工,匯合之後,再逃出長安城。


    然而胡狼萬萬沒想到,幾個虞衡司的捕快倒是輕易地收拾掉了,卻突然殺出來這兩個強大的混血魔種!


    “嗷嗚!”


    胡狼仰天長嘯,示意蘇牧羊,情況有變!


    ……


    而此時,蘇牧羊才剛剛邁步進入肴天客棧中。


    外麵的街道已經因為胡狼和捕快們的交手而亂成一團,客棧內的食客們也跑了大半。


    還有些心大的顧客舍不得麵前的美味,不想走,但掌櫃的和跑堂的都沒了,也沒人上菜,留在客棧裏還有什麽意義呢?


    所以,客棧裏的食客全跑了,還有不少逃單的。


    蘇牧羊聽到了胡狼的嚎叫聲,不由得微微皺眉。


    情況有變?


    沒道理啊,虞衡司哪來這麽多的人手?


    雖然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蘇牧羊還是不打算改變計劃,因為火工就在眼前了,隻要激活火工的戰鬥模式,跟胡狼一起逃離的成功率將會大大提升。


    即使最壞的情況,因激活火工而被虞衡司的捕快圍住,他也能在客棧內綁架人質。


    蘇牧羊的視線快速掃過一圈,將目標鎖定了棋社中的那個天才棋士。


    客棧中的食客們已經跑得七七八八了,而且這些食客身份一般,即使作為人質,也不見得就能限製住虞衡司。蘇牧羊本來想抓那個女掌櫃,但她剛好不在,隻好退而求其次,抓這個天才棋士了。


    隻要發生意外,就第一時間動手,將那個天才棋士給控製住。


    蘇牧羊一邊想著,一邊邁步走向後廚,然而剛走了兩步,就看到一個半透明狀的虛空棋盤,在他的腳下出現,然後快速成型!


    一道道線條縱橫交錯,將蘇牧羊完全限製在其中。


    蘇牧羊以為客棧中的人還猜不到自己的身份,以為客棧中沒有虞衡司的捕快、非常安全,卻萬萬沒想到,棋社的少年已經識破了他的身份,並且布下了天羅地網!


    蘇牧羊完全迷茫了,他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明明是一家普通的客棧,一個普通的棋士,怎麽會突然變成了凶殘的獵手?


    “天元。”


    弈星雙手微微抬起,控製著巨大的虛空棋盤,臉上帶著奕者將要得勝的自信笑容。


    “定式·鎮神。”


    “定式·倚蓋。”


    少年的雙手不斷在虛空中點下,一粒粒黑白兩色棋子在蘇牧羊的身邊生成,然後彼此之間互相吸引,撞擊在一起,然後發出劇烈的爆炸!


    隻是看似弱不禁風的蘇牧羊卻突然一個靈巧的翻滾,躲開了兩粒相撞的棋子。


    不過,他身上的衣物還是被爆炸波及,被撕開了裂口,露出了下方的機關義肢。


    弈星表情更加確定:“機關義肢?海都的機關術。你果然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蘇牧羊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想不到小小的客棧竟然臥虎藏龍,一個普通的少年棋士竟然也是高手?”


    “但很可惜,你不可能算到我所有的底牌!”


    “火工!切換戎模式!”


    蘇牧羊的左手從懷中取出一個機關核心,仿佛散發出無形的力量,瞬間改變了火工的行為模式。


    火工雙目中的顏色變得更加赤紅,似乎陷入了狂暴狀態,不僅如此,附近有大量的機關人似乎都受到了感召,不顧一切地向這裏衝來!


    火工身材魁梧,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樣,直接向著客棧門外衝去,甚至將虛空棋盤直接撞碎!


    弈星的天元棋盤並不能支撐太長時間,也很難將火工和蘇牧羊一起困住,不得已暫時避讓。


    蘇牧羊來到客棧外,不由得麵色一沉。


    隻見不遠處的街道中,兩隻身形龐大的猛獸正在不斷撕咬、滾成一團,利爪和尖牙不斷劃破對方堅韌的獸皮,血花四濺!


    裴擒虎和胡狼都已經變成了混血魔種的原本形態,兩隻猛獸正在以命相搏,場麵一片混亂!


    蘇牧羊麵露寒光,他已經明白了,原來那天從胡狼手中搶走卷宗的,正是肴天客棧的跑堂!


    本來以為自己是棋手,肴天客棧的三人隻是棋子,卻沒想到完全反了過來!


    “不知死活!你們全都要死!”


    “先殺這隻老虎!”


    蘇牧羊手中的機關核心發出指令,更多的機關人衝了過來!


    裴擒虎的情況瞬間變得相當危急,他雖然暫時壓製住了胡狼,但一時間也難以脫身。


    這些機關人全都經過了蘇牧羊的改造,十分危險!


    但就在這時,幾片楓葉準確地命中了為首的幾個機關人,洞穿了它們的膝關節!


    這些機關人摔倒在裴擒虎的麵前,但還在努力地向前爬行。


    一把油紙傘從不遠處的屋頂上飄然滑落,公孫離的身影瞬間出現,握著傘柄懸浮在空中,果斷說道:“行動繼續!”


    話音剛落,一個更大的虛空棋盤在蘇牧羊的腳下升起!


    不知何時,弈星已經再度完成了布局:“這個棋盤才是真正為你準備的,蘇先生。”


    蘇牧羊一聲怒吼,他的一半身體已經被改造成了機關造物,在機關核心的催動之下,他和火工陷入了瘋狂狀態,想要衝出這個牢籠!


    公孫離也隻能是暫時拖住這些機關人,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它們趕盡殺絕,而弈星的棋盤已經搖搖欲墜,顯然撐不了多久。


    “虞衡司的人快到了,奪取他手中的機關核心!”


    弈星一邊提醒,一邊在虛空棋盤中落子,黑白棋子碰撞發出劇烈的爆炸,將蘇牧羊和火工給隔開。


    火工想要衝過去救援,然而裴擒虎猛地撲過來,將它給撲倒在地,滾出了很遠!


    激鬥之後,裴擒虎終於還是戰勝了胡狼,雖然傷痕累累,但千鈞一發之際終於成功趕到。


    但就在此時,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顯然是李麟已經發現了太平酒樓中的暗道,正在追蹤蘇牧羊和胡狼的腳步,快速趕來!


    對於堯天小隊和蘇牧羊來說,時間都不多了。


    “可惡!我沒想到你們竟然隱藏得這麽深……但你們也別想好過,我要跟你們同歸於盡!”


    蘇牧羊咬牙切齒,麵目猙獰,他左手再度拿出那枚機關核,似乎要直接塞到自己的機關右臂中!


    弈星眉頭一皺:“他要利用機關核心改造自己,進入狂化狀態,不能讓他得逞!”


    但此時,公孫離正在與大量趕來的機關人糾纏,裴擒虎渾身帶上還壓製著火工,弈星則是要維持棋盤,都無法出手阻止。


    眼見蘇牧羊的左手手指已經放在按鈕上,隻需按下去就會進入狂化狀態,到時候這裏所有人聯合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眾人無能為力,幾乎要絕望了,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聲琵琶聲響起,聲如裂帛破空而來。緊接著音浪綿綿不絕,一重高過一重,最後竟將蘇牧羊死死地困住!


    胡旋樂!


    公孫離抬頭一看,一個麵色清冷的女子正站在屋簷上手扶琵琶,衣袂飄飄,仿若仙子,不由驚喜道:“玉環姐姐你終於來了!”


    楊玉環的玉手緊扣著琵琶弦,與蘇牧羊這個半機關人角力,居高臨下將他給牢牢地控製住!她一麵點頭,算是回應公孫離,一麵往四處看去,確認裴擒虎和弈星安全之後,全神貫注的投入到了戰鬥之中。隨著楊玉環手指的上下撥動,一波一波跳動的音浪繼續往外擴散,恰好將蘇牧羊給網羅其中。


    別看她的指尖在琵琶上隻是輕攏慢撚,仿若閑庭信步,但音樂卻是轉急,跳動的音浪看似歡快,卻暗藏著殺機,甚至讓蘇牧羊陷入了短暫的眩暈之中,仿佛靈魂都在因為美妙的音律而歡呼、跳躍。


    據說楊玉環的琵琶聲過處,無人生還,蘇牧羊試圖掙紮,結果是陷入得更深。


    楊玉環在回程的路上,根據線報已經得知自己這次任務的最後一個追蹤目標叫蘇牧羊,目前在懷遠坊內。又通過分析公孫離的來信,推測出他應該就在太平酒樓。她既擔心任務,又惦記公孫離弈星虎子他們的安全,一刻不停的往回趕。所幸在關鍵時刻趕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奇兵出現,立刻打破了場上的平衡!


    公孫離脫離控製,一片楓葉激射而出,直奔蘇牧羊的麵門。


    蘇牧羊被楊玉環控製住,努力掙紮著才總算是將頭微微偏開,躲掉了這片致命的楓葉。


    然而與此同時,他感到手上一輕!


    油紙傘翩然飛過,公孫離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身後,一手持著傘柄,另外一隻手上赫然正是那枚機關核心。


    弈星仍在高處保持牽製,裴擒虎則在一旁左奔右突。他看到兩個女子裙角飛揚,一琴一舞,一動一靜,一張一弛間居然把蘇牧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倒也沒什麽意外,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尤其是楊玉環天降神兵,僅在裴擒虎的記憶中都已經三次了:一次是被大家困在機關圍城,一次是出現在常去打拳的鬥場……那時他在地下賭場被人圍攻,本來被堵得水泄不通,無人可以進入,可是楊玉環愣是通過琵琶傳音,遠遠的將對手製服了。當時不知道,後來心細的公孫離發現,她的十指都受傷了。


    還有一次弈星和人擺棋陣,本隻是切磋,卻不小心陷入了對方的棋中棋,是楊玉環通過音樂讓他穩住心神,最終得以反製對手。


    楊玉環平時言語不多,這樣的時刻卻數不勝數。兩人正愣神間,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任務完成,撤退!”


    公孫離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李麟的大喊:“將所有人都抓起來,一個不留!”


    李麟的眼神簡直要噴出火來,他萬萬沒想到,肴天客棧的這些竟然全都深藏不漏,個個身懷絕技?


    雖然這四個人困住了蘇牧羊,但公孫離得到了那枚機關核心,這顯然不是見義勇為,而是漁翁得利!


    之前李麟雖然一直都有所懷疑,但每次看到客棧的生意如此紅火,都下意識地打消了一些疑慮,所以才沒有留下太多捕快監視。


    可萬萬沒想到,百密一疏,還是出了岔子!


    這也不能怪李麟,誰能想到這夥人身懷絕藝,卻能安心地蟄伏在這裏開一家小客棧、直到最後關頭才出手呢?


    隻是虞衡司的捕快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堯天小隊的目標已然達成,公孫離、弈星輕飄飄地飛上房簷,虎子也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奔過去,自覺的圍攏在楊玉環身邊,大家相視一笑,默契的在楊玉環帶領下一起快速離去。


    “李大人,這段時間的生意承蒙照顧了,這間客棧就當是留給您的謝禮了,我們後會有期!”


    公孫離的聲音傳來,氣得李麟猛地一跺腳,然後狠抽了被抓起來動彈不得的蘇牧羊一巴掌。


    “可惡!”


    ……


    三天後,長安城內一處開滿牡丹的小院中。


    “咦,快看,開元雜報上竟然登了我們的消息!”公孫離驚喜地揮舞著手中的報紙,她又望了在一邊靜靜調琴弦的楊玉環,羞澀的說:“玉環姐姐,我們保證下次不再惹麻煩了。”


    楊玉環抬頭看了看公孫離,又看了看其餘兩個人:“嗯,不過你們這次歪打正著,算是有功。”


    裴擒虎見機一把搶過報紙:“讓俺看看!”


    公孫離一個不小心被他搶過,有些氣惱地說道:“哎!我剛看了個標題,正文還沒看呢!”


    裴擒虎不服不忿地說道:“客棧賺來的錢你們三個分得最多,俺出力最多卻分得最少,俺還沒怪你們呢!”


    弈星嗬嗬一笑:“誰讓當時你非要讓我們出錢入股,幫你把盤下客棧的錢全都給均攤了呢?你根本沒多少股份,隻是個跑堂的,分給你這麽多,已經是我們看在隊員一場,給你的優待了。”


    裴擒虎不服:“可是為什麽也分給玉環姐那麽多!”


    楊玉環也不生氣,不以為意的說:“我沒有參與經營,我的那份就算了。”


    倒是公孫離直接急了:“玉環姐姐一開始就和我們分攤了成本,最後還趕過來救場,多關鍵!如果不是玉環姐姐,我們能完成任務嗎?”


    裴擒虎其實也不過是和她開玩笑,見公孫離真的生了氣,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閱讀手上的開元雜報。


    “虞衡司緝拿惡賊,肴天客棧掌櫃夥計全部不幸罹難???”


    裴擒虎傻眼了,他本來以為開元雜報上會報道他們四個勇鬥邪惡機關師、戲耍虞衡司的英姿,留下一段“客棧義士”的傳說,卻沒想到完全沒報道,反而還捏造了事實!


    弈星歎了口氣,微微搖頭,似乎在感慨裴擒虎的智商:“想什麽呢?虞衡司丟了這麽大的臉,怎麽可能讓開元雜報如實報道?他們肯定早就封鎖消息了。”


    “隻是謊稱我們罹難,沒有將我們定性為惡賊,已經很不錯了。”


    “但沒關係,長安城內還是流傳著我們的傳說,你們看這裏。”公孫離指了指開元雜報上麵的另一版。


    《肴天客棧同款,原版水盆羊肉食譜大揭秘,多家酒樓客棧爭相效仿!》


    弈星有些意外:“是上官繁先生寫的美食專欄?”


    眾人紛紛湊了過來,隻見專欄上詳細寫出了肴天客棧版水盆羊肉和胡餅的製作方法,並以肴天客棧的名字來為這兩種美食命名。


    不僅如此,專欄上也對肴天客棧表達了深切的懷念,已經有很多家客棧老板打算盤下肴天客棧,要重現它的輝煌。


    裴擒虎得意地說道:“俺真是個天才!沒想到無意之間盤下這間客棧,還成就了一段長安的傳說啊!”


    其他兩人紛紛對裴擒虎投來無語的目光,連楊玉環也遠遠投過來一瞥。


    就在這時,小院中的一枝牡丹突然綻放。


    弈星站起身來:“牡丹花……是師父的信號,應該有新的任務要交給我們了。”


    公孫離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她轉頭看了看楊玉環,對方正給予她鼓勵的眼神,然後信心滿滿地說道:“奪取機關核心的任務圓滿完成,堯天小隊,再度出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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