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劍刃觸及她的長鞭之時,沈榮華唇角一彎,驀然向上抖動鞭子。


    番振寧的虎口猝不及防地迎來一陣麻意。


    “咣當”一下,長劍落地。


    沈榮華趁機扯動韁繩,靠近他的馬匹,一腳將其踹下了馬。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長槍直指他的咽喉。


    少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雙出彩的桃花眼,對上他毫無多餘的情緒,“番振寧,你的父親這次做得很好,我便饒你一命。”


    此話一出,明國的三萬精兵發出一陣嘩然。


    番振寧更是一臉發蒙,“此為何意!”


    他雖是個武夫,也馬上反應過來這話不對勁,“孟君,你莫胡言亂語,我爹跟你根本沒什麽關係,也不會答應你做什麽的!”


    “更何況,我爹還把你三個兄長都給殺了呢!”


    番振寧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賊大,就為了說給身後那些個聽風就是雨,腦筋不會轉彎的三萬精兵。


    “若不是你父親做得好,我今日又怎會忍下這殺父殺兄之仇?也讓他嚐嚐喪子之痛豈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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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以我的能耐,你以為,我為什麽能完好無損地從你父親手底下逃脫?”沈榮華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有些事情,在真相浮出水麵之前,就會被謠言淹沒徹底的!


    番振寧自然是相信自己的父親的。


    他父親,做夢都想讓大越易主!


    然而身後的精兵們已經按捺不住地接頭交耳,竊竊私語了。


    “不得了,我就說孟大將軍跟他三個兒子都死在了番將軍的手中,怎麽如今的孟將軍什麽事都沒有呢?!”


    “我一早就覺得其中有蹊蹺的,奈何不敢往深了想!”


    “倒也不是完好無損啊,當時孟小將軍的手臂斷了,確實是發生了的!”


    “笨!誰的手臂斷了,會在短短的三天內恢複的那麽好?你看她拿長槍的樣子,像是斷過臂的人?”


    “你就算沒斷過手臂,總見過有人斷手臂吧?兩三天能好?”


    “沒個百來天根本不可能,那可是直接斬斷的!”


    “所以,那天發生的一切極有可能事障眼法?”


    “極有可能!”


    ……


    三萬精兵,從頭開始傳到隊列的末端,越傳越離譜。


    短短的時間內,版本都有數千個。


    整個上空都是嗡嗡嗡的聲音,比蚊子在耳邊飛還要折磨人。


    並且還有越說越大聲的,什麽內容幾乎全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真就是壞話也不背後來,就是要當著你的麵來。


    番振寧氣急敗壞,猛然抬手,抓住長槍,用力一扯。


    沈榮華順勢落馬。


    落地之時,特地將長腿在他胸口處狠狠一壓。


    番振寧自然是疼的,他抱住她的膝蓋,往地上一滾,為了證明沈榮華說的都是鬼話,大聲衝著精兵們高喝:“拿大刀來!”


    不等對麵的精兵扔大刀,沈榮華的懷裏不知何時抱著一把大刀,是番朝陽慣用的類似的大刀,友好的遞了過去,“給你!”


    番振寧蒙了一下,不敢多想,卻還是接過了她的大刀,惡狠狠道:“我非要斬斷你的腿不可!”


    他接過大刀,舉至半空中,手起刀落。


    血腥味瞬間塞滿了鼻腔。


    一隻小腿與沈榮華的身體徹底分離。


    少女當即臉色蒼白,疼得眼前一黑,卻強撐著最後的一絲意識,對如釋重負地番振寧笑了起來。


    然後趁著他愣神之際,拚著最後一絲勁兒,長槍一出,狠狠紮進對方的胸口。


    這個位置的分寸,沈榮華把握地非常好。


    番振寧倒下的那一刻,沈榮華還似是而非地補充一句,“我不會讓你們番家陷入險境!”


    番振寧氣得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想辯解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暈過去了。


    沈榮華身後的兩個士兵趕緊上前攙扶著沈榮華進城門。


    明國的人也把番振寧給抬了回去。


    沈榮華的腿用了麻醉藥和止血藥草。


    受傷這種事,好像傷得多了,對於疼痛的耐受力也會變強。


    “孟將軍,您方才在陣前,為何那樣說?難不成番朝陽真是我們的人?”小兵1號忍不住問道。


    沈榮華的臉上毫無血絲,就等著緩過勁兒來好去找任務目標。


    她深呼吸幾個來回,才道:“亂說的。”


    小兵2號:“難道他們聽不出來?”


    沈榮華的眸底閃過一絲嘲弄,“三人成虎,隻要三萬精兵中有一人信,就會有第二人第三人。”


    “家父在世時,不屑用這些手段,可我不一樣,我是女子,沒有所謂的君子之風。”


    “更何況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可以完全不要臉皮。”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陣前三萬精兵的反應,超出她的預期之外。


    她非常相信那些人,會好好運用他們的八卦能力以及添油加醋的本事。


    她隻是上下動動嘴皮子而已,其中什麽意思,還得靠他們怎麽想了。


    小兵1和2號不太懂,太不妨礙他們對沈榮華豎起大拇指。


    沈榮華抱著她的小腿,孤身一人上馬,向目的地出發。


    話說番振寧被抬進營帳,軍醫將他的傷口仔細打量一番,不由得感到奇怪,“下手之人看來並非想要小將軍的命,可為何還要刺中如此危險的地方?”


    這個疑惑被帳篷內某個端茶倒水的小兵聽進耳中,退出帳篷後不久,這句話火速傳遍整個軍營上下。


    “看吧看吧,我就說這其中有古怪,當時隻要孟君願意,番小將軍準能命喪當場的!”


    “對!結果最後兩個人都受了重傷!”


    “肯定在掩人耳目!番將軍身子硬朗的很,怎麽可能說臥床不起就不起?肯定是在暗處進行著不為人知的交易!”


    “也不知道番將軍是怎麽跟孟君有連上線的。”


    ……


    一時之間,軍心渙散得厲害。


    番振寧中途醒來過,心腹把情況告訴了他,氣得他又是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當晚傷口情況惡化,高燒不退,軍醫守在其身側,悉心照料。


    陣前的對峙,全程的情況就像是被插上了翅膀一樣,飛進了明國百姓的耳中。


    也進了範圍的耳中。


    以及臥病在床的番朝陽耳中。


    天要亡他番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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