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卡鎮,鬱金香男爵領土中唯一的城鎮,鎮子上有三百多戶家庭,他們之中有農夫、鐵匠、伐木工、裁縫師、珠寶師等等。


    倫卡鎮位於穀地,野獸眾多,每年都能收割成批的優質皮毛,也吸引大量的皮毛商人過來,倫卡鎮還設立專門皮毛收購站。


    穀林河的眾多支流都從這裏經過,帶來大量的魚產。附近還有一座小型鐵礦,這讓倫卡鎮的武器生意非常火熱。


    因而倫卡鎮的富裕遠近聞名。


    綠野教會的教堂坐落於倫卡鎮的西郊,這裏環境不錯,周圍水杉環繞、灌木叢生。


    教堂外還有大疆的牧場以及農場,這些都是綠野教會的私產。


    亞當穿著自己的亞麻短衫,一件粗麻褲以及一雙牛皮靴子。他的腰間插著那把吉爾夫鋼劍,鐵匕首插在後腰處。


    亞當披著老馬和一位騎士並行著,亞當看了看身旁的中年騎士問候道:“凱林騎士!”


    凱林騎士微微點頭,他是鬱金香男爵麾下十八位騎士之一。


    同亞當的父親老肯特一樣,凱林騎士也是一位封地騎士,擁有自己的騎士領。


    在職位上算是與老肯特平級,不過凱林騎士一直在鬱金香莊園擔任劍術官。


    他的權力和影響力可比蟹爪村的老肯特大多了。


    “願綠野女士庇護你,小亞當!”凱林騎士道。


    顯然他也知道亞當即將離開老肯特的騎士領,這是每一個貴族家庭的重要時刻,對於一個封地騎士家族,這種時刻尤為重要。


    封地騎士隻是貴族體係最底層的一員,他們沒有太多的底蘊,如果在繼承人上出現波折。


    那意味著祖輩的努力和奮鬥,以及他們自身大半輩子的獲得的一切都將雪崩。


    “謝謝!”亞當微笑道。


    二人在砂石路上並行著,不一會兒就來到教堂前。


    倫卡鎮的綠野教堂並不大,像是一個大號的石屋,牆壁用大塊打磨的磚石徹成,這座教堂帶著北方苦行僧寺廟的風格。


    亞當將老馬領到教堂馬廄中,凱林騎士的健壯戰馬自有教堂的人牽到馬廄中。


    一個小個子正跌跌撞撞跑過來,正是小歐恩。小個子歐恩一把抱住亞當的大腿,差點沒摔在地上。


    “亞當大哥,靈堂裏現在沒有人。”歐恩小聲道。


    亞當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四周,隨後點了點頭,“跟我來!”


    二人來到建堂後麵的木根靈堂,這裏是一個屍體的安息之所。


    倫卡鎮上所有去世之人的屍體都會擺放靈堂中,進行三日屍身洗禮,以獲得靈魂上的潔淨。


    現在教堂的牧師都在享用午餐,亞當特地選這個時間來木根靈堂。


    小歐恩三步兩步跑到木根靈堂的大門前,手中出現一根撬鎖的銅片,銅片上是一個個規則的缺口。


    細長的銅片插進大門上的鎖眼中,輕輕轉動兩下,大門啪嗒一聲打開。


    亞當讓小歐恩在門外把風,他獨自一人走進靈堂中。


    靈堂內是兩排長條石墩子,石墩子上放著一具具裸露的屍體。


    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關鍵部位有白布遮掩著,屍體的嘴唇都夾著三片樹葉。


    亞當沒有理會這些屍體,順著腦海裏的記憶,他在靈堂的右邊一個小門中找到向上爬的石梯。


    木根靈堂隻是一個一層的石屋建築,也就是這個石梯上麵就是木根靈堂的閣樓。


    亞當左手搭在腰間吉爾夫鋼劍上,小心翼翼的走上石梯,石梯很陡,沒幾步就爬上閣樓。


    閣樓上的光線很暗,左右兩邊各開了一個小木窗。


    在閣樓的地板上,那血液抹畫的儀式已經被擦幹淨,但是仔細看看,還可以看到暗淡的血漬、蠟油印記以及幾粒鹽粒。


    地板上殘留的儀式痕跡似乎刺激了亞當的大腦,前任封存的記憶畫麵開始閃現。


    記憶畫麵中出現一個男人,一個穿著深綠牧師袍的男人手持一個枯黃頭骨。


    他將“我”拉進一個倫卡鎮上一個漆黑的小巷子,他的力氣很大,身體也很強壯,“我”反抗不了。


    他交給“我”一個羊皮紙,並且讓我學習一個儀式。


    “我們”在木根靈堂的閣樓上進行儀式,這個男人殺了一頭黑山羊。


    他說黑山羊的血液蘊含靈性,“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也不想知道,隻想做完這一切後他能遵守承諾放我回家。


    “我”按照他的吩咐在地板上用黑山羊的血液抹畫出一個個符號。


    “我”感覺這些符號應該代表著某種東西,就像綠野教會經常用一個彎曲木枝形狀的符號代表綠野女士的自然之靈。


    符號越畫越多,這些符號“我”隻能單純的模仿,他沒有告訴“我”其中代表的意義,這些符號彼此呼應,在地板上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


    他稱之為烏塔斯之皮。


    他將兩顆寶石交給“我”,“我”認出來這兩顆是無暇品質的寶石,寶石一紅一藍。


    他命令我將兩顆寶石放置在指定位置,“我”照做了。


    當兩顆寶石放上去,整個儀式圓圈像是一張巨大的麵龐。


    蠟燭、海鹽碗、清水、枯黃頭骨,“我”麻木的將一件件物品擺放到儀式上,恐懼已經讓“我”變成一個傀儡。


    最後他交給我那張羊皮紙和一頭大灰鼠,“我”按照他的吩咐將羊皮紙攤在地板上,在用鐵匕首處決了那隻大灰鼠,滾燙的血液一下子噴射出來,血液濺得地板上到處都是。


    “我”一下子被嚇愣住了,他不斷地咒罵“我”,說“我”是一個癡傻的胖子,一定是近親結合的後代。


    “我”的眼睛一下子充血,腦子像炸開來一般,整個人衝了上去,一把扯住他那件深綠牧師袍。


    昏暗的房間裏,我們扭打在一起,“我”像野獸一樣咬著、抓著,他被嚇住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恐懼,原來他也會恐懼。


    扭打中“我們”的手上身上沾滿了鼠血,他在竭力避開地板上的儀式符號,“我”知道這是個機會,看吧!“我”並不傻,所以我不是近親結合的後代。


    “我”一個轉身朝著石梯跑過去,等逃出去“我”一定到男爵大人那裏舉報他,一個隱藏在教會的魔鬼信徒。


    等等!“我”看到了什麽,一個封閉的門。


    綠野女士保佑,這一定是錯覺!他已經從後麵慢慢走過來了,但是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因為地板上的儀式冒起一股紅焰,這紅焰像火又像霧,將他籠罩在裏麵。


    他僵硬的轉過身體,目光落在那張羊皮紙上,一個鮮紅手印落在空白的羊皮紙上,那掌印正是他沾滿鼠血的手掌。


    他瘋狂咆哮著,如同失去理智的野獸,紅焰像一個囚籠禁錮著他。


    沒過不久他的衣服燒成灰燼,肉體像蠟燭一樣融化,形成一灘紅蠟油被羊皮紙上的鮮紅掌印吸收,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出現在紅焰中。


    那半透明的人影同樣在咆哮,甚至在哭嚎、在懺悔,盡管沒有一點聲音傳出來,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在懺悔。


    半透明的人影也慢慢消失,羊皮紙上的血掌印漸漸變成一個野獸的爪印,充斥著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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