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你們難道沒吃飯嗎”?略顯急躁的話聲,從變得一片狼藉的大廳中傳出。


    脫去黑色袍服的庫托門托,身著黑色的夾克,腳上的長筒皮靴正不斷在地麵碎石上碾過,左臂黑色的袖筒上,那用褐色絲線,繡出了一把彎刀,刀刃上,幾滴栩栩如生的鮮血,滴落下來。


    細長的繩索被釘在地麵上,數十道身影,正飛快抓著繩索,往被炸掉地麵,突兀出現的深坑滑去。


    牆壁上遠遠看去,那些凸起的岩石,組成了一個人臉,而那些身手矯健當然傭兵,正紛紛順著細索,鑽入其中。


    目光閃爍的庫托門托,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伸手往後,仔細捋了捋自己滿頭銀發,站在邊緣,看著下麵黑暗的深淵,竟然沒有借助身旁的繩索,背過身子靈巧的抓住邊緣往下落去。


    修長有力的手指,隨著下落的身體,不斷抓著凸起的岩石,減緩速度,在到達那張開的嘴巴時,猛然擰動腰部,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力量,飛身鑽了進去。


    黑暗的甬道,被強光手電照的燈光通明,看著腳下鋪著與石壁同樣顏色的青磚路麵,庫托門托雙眼一凝,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走吧”。沉吟了片刻,庫托門托開口淡淡說道,沒有像剛剛那樣,不待傭兵全部下來,顯得有些不耐煩的他,此時,反而不慌不忙的跟在隊伍後麵。


    青磚路麵,這裏本就是岩石山體,完全沒有必要花費一番功夫將路麵做成如此模樣,可能這就是他先祖在臨死之際,留下的手稿中,那些陰毒的機關吧。


    狹窄的空間內,一聲微不可查的響聲,讓庫托門托身體猶如受驚的小鳥一般,急忙往後退去,緊接著,一聲驚悚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青磚的縫隙之間,閃著寒光的利刃,刹那之間穿透了那些傭兵強壯的身體,其餘僥幸躲過的人,再也沒有剛剛那種輕鬆的心情,拔出背在身後的ak47,可是目光所過之處,卻根本沒有敵人的出現。


    “收起那些家夥吧”。


    庫托門托說著,指了指腳下,“你們現在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每走一步,下麵這些看似平常的磚塊,可能隱藏著一個無法挽回的陷阱,打起精神吧,不管你們死活,我答應的東西,不會有什麽變化的,想想你們賬戶後麵那一長串數字吧”。


    短暫沉默之後,那些停步不前的隊伍之中,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聲音,“錢?嗬嗬,那也得有命花才是,如果像剛才那些倒黴蛋一樣,那也正像你剛剛所說的,賬戶後麵的數字無論有多長,那也隻是一串數字而已”。


    突然出現的話聲,讓庫托門托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鷹鳩般的臉上,絲毫沒有擔心那些漆黑的槍口,正緩緩的調整著角度,朝向了自己,反而嘴角帶著譏笑,嘲諷的看著那些想要反悔的傭兵。


    “我覺得作為士兵,最重要的原則就是服從,既然你們做不了士兵,選擇了傭兵,那就說明你們是群不願意服從的人。


    嗬嗬,那麽你們這群蠢貨,會認為我會沒有留手嗎?契約精神,該死,我希望在你們身上看到契約精神”。庫托門托說著,雙腿一曲,身體向那些貪婪的傭兵暴掠而去。


    狹窄的甬道內,那些具有比身體攻擊強大無數倍的槍械,此時,反而成為了這些傭兵的障礙,看似年邁的庫托門托,猶如闖入羊群的老虎,拳頭,手肘,雙膝甚至幾乎身體各個堅硬的部位,都化成了最有力的武器。


    激烈的碰撞聲,夾雜著一聲聲慘叫,頓時,那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傭兵,跪倒在地上,嘴裏發出一聲聲的哀嚎,眼神驚懼的看著敞開的衣服,健碩的肌肉,將圓領的t恤撐得高高隆起的庫托門托,剛剛的劇烈運動,讓這位年老的神父,胸口有些微微起伏,黑色的夾克上,也有著一個碩大的皮鞋腳印。


    “現在你們想要回去,也根本不可能了,那些海盜,恐怕現在就守在上麵,想要把你們這些毀掉聖地的暴徒,撕成碎片吧”。庫托門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慢斯條理的將衣服的褶皺捋了捋,開口輕笑道。


    一個蘿卜和一個大棒,是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的道理,在這群貪婪的傭兵麵前,恐怕沒有大棒的存在,會瞬間被吞的渣都不剩。


    “前進吧,孩子們,這可是都是數百年前的東西了,肯定沒有當初那麽精巧,剛剛隻是一個意外而已,隻要小心一點,沒什麽能阻攔你們的”。庫托門托伸手拉起腳下的傭兵,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猶如教堂中的神父一般,帶著慈愛鼓勵著這些膽顫的傭兵。


    而那些身體被利刃穿透的傭兵,在他口中一陣極有韻律的祈禱聲中,好像真的能回到天堂的懷抱,uu看書 uunshu 手指輕輕在胸前點了一個十字架,庫托門托做了請的手勢,率先往前走去。


    那搖搖擺擺的身體,沒有絲毫猶豫,大步往前埋去,“孩子,主會保佑我們的”。


    想到托馬斯?圖留下的手稿中,記載著修建這條甬道時,運送過來的一批標槍,那個紅色圓圈中,類似驚歎號的標槍也隻出現過一次,此時,正將這條原本就狹窄的甬道,變得如同刺蝟一般,上麵那些瞪大雙眼的身體,身體上那些刺穿的傷口,正流出粘稠的液體。


    臉上輕鬆的笑意,以及剛剛那極具暴力的身手,在這些頭腦簡單的傭兵眼中,庫托門托看起來就像他原本神父的身份一般,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小心翼翼跟在那道看起來不甚起眼的背影身後,看了一眼手中的黃褐色的槍身,還是沒有勇氣扣動手指下的扳機。


    那看起來輕快的步伐突然一停,庫托門托感到腳下的磚塊,輕微的下陷,頭皮一麻身體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該死的艾弗瑞,果然一直在提防著他的先祖,腦海中飛快的轉動著,想著這個機關,在他鬆開腳時,到底會出現什麽。


    無論如何,托馬斯?圖在艾弗瑞建造這個地下石窟時,托馬斯還是一直跟隨在其左右,類似於先前的利刃刺穿身體肯定是不可能。


    空瓶子,人死後的靈魂藏入其中。


    腦海中想到這句手稿上,寫在這條甬道其中,莫名其妙的話,庫托門托絕望的看了一眼頭頂,估計他離開之時,恐怕這個甬道會將他們埋在其中,嗬嗬,耶穌的嘴巴,還真是諷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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