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還經得起再來一次!”末蕊將安如扶好在床榻上,嗔了陽慶道,“快說正話吧!都瞧著你呢。”


    “哎,是了!”陽慶恍然大悟,“回如夫人的話,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咱們剛來的時候下麵不是有人胡鬧麽,本來已經停當了,可這回子那家的什麽小姐偏讓人撂下話,說什麽那套琉璃粹已是她家的了,讓咱們讓出來。不當回事,已經打發了,陽慶也使了人跟著打了招呼,想必日後也不會來充胖子了。”說完,還蠻得意的“嘿嘿”一笑。


    安如聳聳肩,“你看著辦就成了,我從來不喜歡弄這些有的沒的。嗬嗬嗬……放心罷,你家小主子我會告訴他的!”回頭看了眼末蕊,“咱們走吧。乏得很。反正有陽慶在,是不是啊?”最後一句是對著自己平坦坦的肚皮說的。說完咧嘴低低一笑,“果然傻了。”


    末蕊也是一笑,小心將厚重的幃帽重新給安如戴好。又重新加了些裹腹的,才算妥貼。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打道回府。安如貓在馬車裏,打了個哈欠,“末蕊啊,你說這路上一路顛得,可不大好噢?”


    來的時候隻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回去,卻愣是磨了一個多時辰。


    回到如意閣,已是星辰閃爍了。安如舒坦的在床上蹭了蹭,卻再也睡不著了。末蕊平日裏隻是睡在外間,現在臥房裏隻有她一人,眨著眼睛,意興闌珊。


    要不要生兒子?


    要,可以以此作威作福。


    可沒它的時候,本來也就可以作威作福。


    不要,怎麽說也是自己身上的肉。自己沒有母親,不知道做乖寶寶、或者當媽咪的滋味……


    安如歎了口氣,小心的撫上小腹,他會不會因為自己做這樣的鬥爭而傷心呢。皺起眉頭,那個時候,自己連這種傷心都是沒有的。嘴角又彎了彎,果然是甜蜜的負擔。


    這就是自作孽麽?安如笑了,很簡單的:你願意讓他死掉麽?不願意。


    長夜漫漫。


    第二日照例起得很晚,末蕊靜靜的侍立一旁,直到安如睡得再不想睡了,才服侍著更衣洗漱。安如瞧著並不像往常的衣裳,趴在妝台上好奇地問道,“怎麽今天找了這件出來?”


    末蕊捧著衣裳笑吟吟道,“今兒一大早陽慶使人來報,鳳先生待會再來為夫人請脈呢。”


    從外麵剛進來的菱兒捧著一件首飾匣子,走近道,“如夫人還不知道吧,就是昨天那位大夫,可神了,平日裏隻聽說一個月才能診斷出來,可鳳先生連不到一個月的都能斷出,真是夫人的福氣!——末蕊姐姐,可是這件?”


    “嗬嗬嗬……什麽福氣不福氣的。”安如搖搖頭,伸了個懶腰,晃起身子,張開雙臂立在那裏。菱兒小心侍候穿戴,一旁小小的菟兒捧著一托盤的華服,總是驚歎不已。


    “如夫人喜歡哪件,末蕊為您戴上。”


    “哪件?”安如斜眼瞧著小心翼翼的末蕊,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遂指著菱兒手中捧著的首飾下好笑地問道,“一定要從這裏麵選麽?”


    “末蕊姐姐專門讓菱兒拿過來了,這回瞧見了果然好看的緊!如夫人塊戴上讓咱們也見識見識!”菱兒笑嘻嘻道。


    那幾件統統都是前天晚上陽慶使人遞進來的,說是主子新得了些玩意,快馬送得過來。除了那件已經被末蕊收起來的西域葡萄美酒之外,安如並不完全記得都有些什麽,可這紫檀的方長盒自己可是記得的。盒麵上光禿禿的,除了有幾道連絲紋之外,什麽花樣都沒有。


    卻是極有價值的。


    “就你多嘴!因今日見的是貴客,末蕊才自作主張的尋了這些。”末蕊笑著從菱兒手中接過,打發她去整理改作衣櫥的小間,“昨日情態實非得以,可今日一定不能輸了咱們如夫人的氣勢才對!”


    安如隨意挑了一件白玉花卉紋的小梳,並一件玉荷雙珠玳瑁步搖放在末蕊手中,“那咱們也瞧瞧末蕊的手藝!”轉身坐於顧梅花式的繡墩上,笑道,“兩個都得用上!”


    菟兒從那邊衣櫥間伸過腦袋,“如夫人可難不住末蕊姐姐,您就瞧著吧!”


    “多嘴的丫頭,這幾天玩兒瘋了不成!快進去收拾那蹄子去。”末蕊含著笑嗔道,將菱兒推進小間後盈盈走了過來解釋道,“如夫人怕是不知,這位鳳章鳳先生自來清高,這一次卻獨獨找上門要為您請脈,怕是頭一出呢。”


    “果真厲害,怎麽會為了我屈尊呢?”安如閉上眼睛,享受末蕊仿佛按摩一般的手法,黑亮的發絲在她手中綰著精巧的花樣,漸漸成形,“陽慶能請得來,必是瞧著你們主子的麵上。今天一早的趕過來,卻應該是別的原因了。”


    末蕊用那件帶了繩穗的玉書在後麵固定著一部分發髻,有挑起一件烏黑色小簪別起不穩的墮髻,最後卻用兩隻相同的步搖斜刺入發髻側端,並行而下。齊整而優雅。


    “莫不是這肚子有問題?”安如嗬嗬一笑,卻驚得身後的人手一抖,差一點毀了精心才拾掇好的藝術品。


    末蕊及菱兒慌張的繞到安如麵前,焦急的拉著安如的手,“如夫人這種話千萬不要說,小主子一定不會有事的,咱們拚了命也會保小主子平安,您是千金的貴體,一定不會有事的!”


    “哪裏就會千金呢?……嗯,若真是女兒,看我不讓她叫你一聲幹娘!”安如戳著末蕊的手背,戲謔的看著因失口而麵色大變的她,“不要以為你年輕就可以讓她叫你姐姐!”說著就站了起來,抖了抖裙裾,“還是去堂屋那裏?”


    菱兒擔心的瞧著安如的小腹,仿佛那裏真的有什麽問題似的,緊張之極。


    “夫人!您非得嚇死末蕊才甘心麽!且坐著。——菱兒作什麽愣呢,把這些收拾妥當。蓮兒?”末蕊轉身叫道,“箴兒?蓮兒?又哪裏偷嘴兒去了!”


    石蓮噌得從外麵跳了進來,一縷濕發緊緊貼在耳前,神色卻是興奮得,“如夫人,蓮兒才不是偷懶去了!末蕊姐姐你可看見我嘴角有餅屑了?”


    末蕊搖搖頭,上前打理好石蓮的濕發,“怎麽弄得,都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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