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好,安如瞧著湖邊的那一片荷花葉子,清爽的很。紅紅的小果子送在嘴裏,隻輕輕一咬,滿口生香,甜到人心裏去了。夏天的這個時辰感覺最好,風暖暖的,陰涼處也涼快。


    荷塘清涼,晨風驟起,滿是花開的聲音。


    安如一直都喜歡夏天,那是因為可以穿很涼快的裙子,可以穿吊帶熱褲,可以涼拖滿街跑。可以讓皮膚曬得黑黑的,健康且性感。可以肆無忌憚的穿行,大聲地笑,嘲笑那些謹守規則的人兒。他不要任性的自己,誰又真的稀罕那些廉價的愛情。


    廉價的愛情……


    可是現在呢?安如“噗”一下,吐掉嘴裏的紅果核,皺起了眉頭。


    “如夫人,這小紅果不好吃麽?”末蕊瞧著安如的樣子,從一邊的小丫頭捧著的托盤中拿出熱毛巾,替安如擦了擦沾著紅果汁子的手。


    安如卻急急抽回了手,一把圍抱住盛著櫻桃的童子花卉青瓷碗,眼睛瞪得圓圓的,“這是我的!”


    周圍的小丫頭們都掩嘴笑了起來,如夫人總是這麽小孩子脾氣的!


    末蕊沒好氣地也瞪了回去,“夫人!”熱毛巾到底放了回去,末蕊無奈的退至一旁,不打算再勸了,如夫人根本就是閑得無聊,總喜歡做這些淘氣的動作。這不——


    “末蕊……你嫌我……”白嫩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可憐兮兮的眼睛眨呀眨,濃黑的睫毛就這麽煽動著,若是打了水珠上去,一定更加嬌美,“你嫌棄我了……”


    “如夫人!”末蕊一跺腳,咬著嘴,“都是您的,好吃的都是您的!我再去跟陽慶說,把青州最漂亮的紅果子都給您送了來!”說著,甩著帕子兀自下了湖心亭,沿著長長的湖麵走廊,疾步走開了。


    安如仍舊抱著青瓷碗,一臉茫然地問了問旁邊的丫頭,“菱兒,你說,她是不是嫌我了……”


    菱兒晃了晃腦袋,想了一下,“如夫人說的是誰?主子專門讓人快馬送了這小紅果過來,怎麽會嫌如夫人呢?”


    “菱兒!”安如嬌嗔一聲,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許說!”不就是送個果子麽,人家楊貴妃還吃新鮮的荔枝呢。


    “是,菱兒遵命。”說著,大大方方地福了下去,“可您也不能總是說末蕊姐,這紅果就是京城的顯貴都不一定能吃到新鮮的……呃,好吧,那咱們什麽時候會如意閣呢,陽慶小爺著牙婆子送來的小丫頭們,這幾天規矩也學得差不多了。”


    “就知道催我!”


    “宅子的事雖說有陽慶小爺經管著,可您總不能什麽事兒也不做,都是您近身的丫鬟,這時間久了……”


    “末蕊……我錯了,你快回來吧。”安如叫喚了一聲,抬眼看了看還打算繼續勸說下去的菱兒,整張小臉都耷拉了下去,賊兮兮的朝著菱兒笑道,“陽慶怎麽還沒來?”聲音拉得老長,意味十足。


    菱兒頓時漲紅了臉,支吾了半天,“如夫人!您怎麽總是……菱兒這可是為您好,若是那些小丫頭們不中用……”


    安如長長歎了一聲氣,打不斷菱兒的話。轉移視線失敗。


    繼續吐著紅果核,湖麵青青粼粼,風細地很,吹過來,心曠神怡。安如日日看著這些醉人的景致,胸中的惆悵竟然淡淡的就衝散了。說不出來什麽感覺。安如一開始並沒有做好適應古代的準備,連應付男人都是草草的,不帶一點心思。可日子竟就這麽過來了。


    是不是,不會去了呢。


    安如垂下眼眸,回去了,又能如何?男友的婚禮,終究是要舉行的,自己永遠不會是新娘。


    自嘲一笑便不再理會。一回頭,小丫頭的聲音仍舊綿綿不斷,安如翻了翻白眼。


    “……那幾個偏大的末蕊姐已經讓咱們多留心——”


    “菱兒,去把陽慶叫過來,我有話要說。”


    “如夫人……菱兒知道了!”


    安如瞧著不滿而去的丫頭,心中泛起一絲苦澀來。到底是誰才能讓自己理清楚呢。


    你中意的人,未必看得見你。愛情不是全部,可愛上了,卻是全部。菱兒你能看懂多少呢,史繁生那個男人,怕是到現在還沒有心的。又何必在意。


    過了一陣,該來的人陸續都來了,末蕊讓人捧了新送來的果子,整整齊齊的擺在亭子裏的圓桌上。山水石花鳥屏風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安如背靠的方向,即便有風,也不會吹得人頭痛。


    “如夫人,陽慶小爺在外麵候著呢。”菱兒垂手侍立,水晶珠簾擋著陽慶的視線,裏麵的女人看得不是很真切,影影綽綽。


    “如夫人萬福,小的陽慶,不曉得夫人喚陽慶過來,有何事要吩咐?”陽慶忍著心中的不爽,一千一萬個不高興,可也得應著。哥哥說了,這次主子一行是回揚州,可眼下的這位卻實在是主子心尖上的人。若是如夫人這裏照看得好了,下一次商隊再去大漠,主子一定會同意的。


    心尖上的人?陽慶不大讚同。卻也不知如何反駁。


    “今天是什麽日子,有什麽避諱沒有?”安如眯著眼,聲音小小的,綿膩的滑進人心,很是受用。不過外麵的陽慶自然聽的不大清楚,隻隱隱約約的有些印象。很快,菱兒就走近,隔著清脆的珠簾,將話重複了一遍。


    陽慶低頭略為想了想,“宜出行,上任,會友,上書,見工。”


    菱兒將話重複了一遍,陽慶點點頭。小丫頭微紅了臉頰,走回安如身邊。陽慶的聲音很大,安如已經聽了見。當作打趣,多瞧了菱兒幾眼,直看得小丫頭透紅才罷,仍舊問道,“陽慶小爺看著安排一下,我現在要出府逛街,是個什麽章程瞧著辦就行了。別太張揚。”


    陽慶眉頭一皺,這女人怎的如此不安生!還未會話,菱兒又過去帶了話走近,“如夫人吩咐,隻想去書局逛一逛……陽慶小爺說主子的書房咱們不能隨便進去,倒不如自己去買些書回來解悶兒。”說完,穿過珠簾的間隙瞅了過去。


    “這個……”陽慶有些鬱悶,昨天自己擋著如夫人還真就這麽說的,現在要怎麽回絕呢?心情不由得煩躁起來,臉上的顏色越發的清俊,這個女人慣會惹事,自己說不得還要親自跟著,“如夫人大可不必……”


    “你也跟著吧,省得我迷了路回不來,你家主子打你屁股!”安如坐累了,不由得走到跟前,看著菱兒傻傻的樣子,嗤笑道,“菱兒你說對麽?”安如存了欺負不給自己麵子的陽慶的心思,拿著菱兒當箭靶子。


    菱兒自然是不依,生氣的跺腳道,“如夫人!您就會笑話菱兒!”


    陽慶聽著裏麵女孩子們嬌嫩的聲音,和軟乎乎的嬌嗔,心裏癢癢的,這聲音說起來其實也蠻好聽的,陽慶咧了咧嘴。不過……原本一定要跟著出去的心思,讓這女人一鬧騰,反倒是不想跟著去了。就是煩。


    “你臉紅什麽,我還沒問話呢。”安如撇撇嘴,轉過頭看了看珠簾外的小夥子,笑眯眯的很,“你家主子去哪裏了?”


    末蕊從後麵過來,侍立於安如身邊,瞧著如夫人根本就是一幅不懷好意的神情,輕輕歎了口氣,讓人抬了太師椅過來,按著人坐了下去,那人回頭嘻嘻一笑。繼續問話,“陽慶?”


    “如夫人,您,別難為小的了。”陽慶實在不知道怎麽說,這是主子的事情,如夫人不過是個內院的女人!他已經算客氣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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