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今初並沒有表現的很開心,反倒是有些凝重的看著靈陽真人,點了點頭,沒有多的話語。


    “如今,大家都是脫離了魔教的幻境,但顯然,這並不是我們打退了魔教,而是他選擇了留手,這其中的深淺,便是我們不知道的,魔教的意圖很明顯,是傲慢囂張的,並沒有把我們當一回事,而有很大的可能,南少天與青燈大師他們也是種了幻境,如果說是如此,便是可以解釋剛才魔教的退去,就是他不能夠同時操控四個大的幻境,還是如此深密,對於他們三位,特別的南少天,想來是要花上無數的心思編織幻境,而青燈大師與洞靈真人便是更加不用說了,沒有得天的功力,是不能夠困住他們,還是如此久的困製,如今魔教放棄了對我們的控製,顯然是他們有了突破,或許這是唯一的一個好消息。”


    “但是足夠了,不是麽?”


    蘇星很是堅定的說道,對靈陽真人的說法很是認同,沒有多的話語。


    “可是如此一來,魔教的意圖何在?就是為了戲耍我們嗎?還是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些什麽?”


    嚴今初也是跟著思考了起來,對自己連續是問出了三個問題,每一個問題,都是沒有解的答案。


    “剛才我發現魔教對南少天的招式模仿很是固化,雖然都是學到了精髓,但他沒有徹底的了解他,那日在武當與南少天對決的時候,我便是留意了他出腳的路數,在抽出鬼刀的時候,南少天每一次出的都是左腳,這點蘇星你也是知道的,左腳先出,鬼刀後至,便是有提拉的快速達成,每一次都是如此,也是慣性的動作,剛才他的確是邁出了左腳,這點無疑,但他在看我看他左腳的時候,卻是露出了有些得意的表情,這很不是南少天的風格,當即的走出奔出,倒是符合,但是對我,他定是有多的話語,可他卻選擇了沉默,讓我細細去想,這一點便是讓我有了確定的判斷,以至於後來,就是更加的錯漏百出,出來鬼氣的走穴順序,還有鬼刀爆發瞬間,沒有鬼氣的續斷,也沒有手中腕力的作用微動,這些細節,都是南少天特有的,在入齊雲山假門的時候我是絲毫沒有察覺,不過之後出來,知道了幻境,才是對他有所懷疑,雖然發現幻境的是他,但這也是魔教的策略,想來定是沒有人懷疑提出質疑的人,這樣一來,魔教就是可以深深的隱藏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而幻境的解開也是在他身上,這一招的確是妙,高,心思也是凶險,讓人沒有多的顧慮,便是蘇星你也沒有看出。”


    蘇星撓撓頭,正要說話,靈陽真人笑道:“不過最後你還是確定了他的身份,讓他的離間沒有得逞,也是不錯了。”


    說到此處,嚴今初與蘇星都是憋著笑,卻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兩人笑眼對視,臉色是漲得通紅。


    周圍人的士氣高漲,是對剛才拆穿幻境後的喜悅,還有在頂上廝殺的痛快,雖然是左右損失了不少,都是在自己人的刀下,但如今看來,不過是小事一樁,如此破解之法,倒是讓他們對魔教的伎倆不屑一顧,而對於消失的南少天,更多的想法是先行一步,對於魔教的幻境,是打起了頭陣。


    浩浩蕩蕩一群人又是繼續出發,靈陽真人一路上都是開出絲遊真氣以防萬一,怕又是中了魔教的連環幻境,在中了一次之後,是想著不可能再吃下一次。


    蘇星臉色有些輕鬆,對南少天的消失,並沒有引起他的擔心,反而是少了許多後顧之憂,突然是笑道:“這魔教也是有意思,一路上布下幻境,便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武器,卻是在今初施展,而後又不出手傷人,如此目的,是在何為?”


    “布置出來的幻境並沒有那麽輕易被破,便是可知他內功之深厚,比起幾年前,他是有了飛躍的進步,無人能夠奈何他一二,才是知道了這幾年我們之間割裂的紛爭是多麽大的慢性自殺,如今養虎為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便是二位大師,也是杳無音信。”


    “大師們真的是被困在了所謂的幻境中麽?如此之久,是沒有一絲的察覺麽?”


    靈陽真人走在前麵,腳步是不疾不徐,在聽到了蘇星的話後,轉身咪咪笑道:“或許,他們在中下幻境的時候就已然是察覺到了,普天之下,哪裏是有能夠同時困住他們三個人在幻境中的厲害?”


    蘇星與嚴今初聽了靈陽真人的話後是麵麵相覷,而後異口同聲道:“難道他們都是,故意的?”


    “哈哈,這三個老油條,有什麽是可以難倒他們的?”


    “也就是說,剛才是脫險,並不是因為魔人沒有多的進攻欲望,而是被他們三人牽製住了,為我們進軍提供了機會?”


    蘇星慢了半拍,不過還是讀懂了靈陽真人話裏的意思,想到剛才靈陽真人一本正經的與他二人說的那些關於三人可能遭遇不測的話,又到了現在的這般輕鬆,可謂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心中便是有了許多底氣,但是不明白靈陽真人如此做的目的在何。


    “如此說來,這魔教的幻境反而是給他自己帶來了麻煩,他便是按照他自己的計劃來迷惑我們,如今卻陷入了苦戰,在幻境上,被二位前輩與師父給困住了,沒有脫身的可能麽?”


    “你才是幻境方麵的大師,你說的不過是貧道的猜測。”


    “可魔教不僅是隻有魔頭一人罷,其餘的高手,又是為何沒有出動,如此的計謀,是否還有其他的端倪?”


    “貧道猜想,魔頭是要在他二人跟前炫耀一番自己的成就,開始的確是得逞,而後便是膨脹了自己的欲望,再來之下,就是中了他二人的計謀,估計在幻境中,二位師父也是配合他演了不少的苦肉計,而南少天的出現,是打破了二位的計劃,雖然是有些唐突,但還是讓魔頭知道了羞辱,便是要來報複我們後方的部隊,入幻的時候,南兄也是當下察覺,所以才是與我們入了不同的幻,順著魔頭的氣息,直接是追去了二位前輩的所在處,這便是貧道的推測。”


    “如此說來,師父豈不是很沒有義氣,直接是丟下了我們後方的不對置之不理,哪有他這般的作法。”


    蘇星臉上有些無奈,卻又有些適應,仿佛是對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了。


    靈陽真人搖搖頭說道:“你也是知道,你師父那個脾性,按照他的脾氣,自然是不肯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這江湖之上,竟然是有人公然在幻境上挑釁他,自然是要對方付出代價的,如此想,也是理所當然的,換做是我,也是不肯讓魔教輕而易舉的掌控,便是要追尋他的所在,也是打破缺口的唯一機會,便是有了主動接觸,也是對戰役的肯定。”


    蘇星完全沒有聽懂靈陽真人講的什麽,什麽肯定,什麽機會,他心目中還是知道,這不過是他南少天的一次衝動,符合他的脾性罷了。


    嚴今初有些想發笑,對於剛才自己信誓旦旦的話,是越想越想笑,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直接是笑出了聲音來,靈陽真人轉身是直接拍了他的頭道:“你小子,正經了不過一會兒,就是如此的態度,可是記住了為師的話?”


    嚴今初點點頭,憋住了笑,道:“徒兒謹記,自然是要對魔教抽筋扒皮,也是要取得此行的勝利。”


    看著說著客套話的蘇星,搖搖頭,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內心卻是在想:“想不到,武當山優良的一本正經傳統還是傳到了嚴今初這裏,今後便是第二個靈陽真人,說教的話語定然是少不了,不過搭上他這樣的性格,又會是另一番畫麵。”


    三人便是如此走走停停,走了許久,卻是沒有到山巔之上,一路上都是些杉樹爛漫,野草鶯飛,天氣倒是不錯,皇帝與李公公沒有心思多想,隻是跟在了靈陽真與嚴今初後麵,再後就是藥王穀的弟子,如今地方,是絕佳的位置,也是有什麽突發狀況可以得到最優先的救援,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必要的,也是必須的,皇帝的存在,是可以改變整個局勢的存在,靈陽真人也很是清楚這一點。


    嚴今初與蘇星一路上都是對身後二人沒有什麽好感,一副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顯然是對他與夏寒的淵源有關,便是恨不得轉身手刃了他,倒是羽軒,顯得有些關心,一路上不停的與李公公說著丁公藤在宮中的事情,李公公願意講,藥王穀的人也是願意聽,說到動人處,許多弟子都是低聲抽泣了起來,對於他們來說,丁公藤的逝去是毀天滅地的打擊,對於靈陽真人來說,也是揪心的事實,靈陽真人走在最前方,悄悄的拂拭著眼淚,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而他身後的嚴今初,卻是都看在了眼中。


    想起了武當山與藥王穀的點滴,嚴今初也是顯得有些悲戚不已,丁公藤身武林高齡前輩,不僅僅是在地位,便是在他們這些個小孩子心目中,都是非常和藹的,每一次的碰頭,都是有著數不盡的溫柔,還有許多的關懷,是丁公藤讓他們知道了外麵孩童世界的魅力,也是丁公藤讓他們知道了孩童們的關懷,如今老人家逝去,還是在惡人的手中罹難,對於他們來說,莫說是有多麽的悲慟,舊仇未化,又是添了新仇,便是個個人都緊攥了拳頭,是要一鼓作氣的將這世上的兩個渣滓給一舉拿下,好出一口惡氣,如此的心境,對於他們來說,是特別的,也是唯一的。


    羽軒沒有哭泣,也沒有鬧,反倒是在李公公繪聲繪色的話語中笑了出來,這惹來周圍許多人的好奇,也是有些不滿,小聲嘀咕著羽軒對逝去的丁公藤的不尊重,但是對於丁公藤生前愛的弟子來說,他們沒有任何的發言權,也沒有任何批評的話語可以說,畢竟他們還是沒有多的資格,也沒有多的話語可以去指責羽軒。


    看著微笑的羽軒,靈陽真人回首之後又是轉回了頭,慢步走在最前頭,看著左右兩邊的茂林,說道:“丁師父,是有這麽好的徒兒,也算是不枉這世上一遭了,望請前輩在下麵等待貧道,貧道隨後便來與您把酒言歡。”


    雖然靈陽真人說話聲音極小,uu看書 .uunshu.om 但還是讓嚴今初給聽得明明白白,特別是“酒”字,便是聽到了,喉嚨中竟然是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前方靈陽真人的背影,嚴今初才是知道了自己以前被沒收酒的下場,都是入了大師父的肚子,嚴今初震驚之餘,多少是有些感動,走著走著,便已經是眼淚汪汪。


    蘇星察覺到了嚴今初的不對勁,也是默不作聲,眼睛紅紅看著前方,沒有說話,他知道嚴今初也是舍不得丁公藤老前輩,他的好,是武林諸多門派弟子公認的,慈祥的神情,溫柔的話語,都是孩子王的所在,即便是之後的小弟子,也是對他有所歡喜。


    嚴今初心中不僅僅是對丁公藤,還有對此行的結果的對方預測,若是結束,就是最後的結束,可他知道,他的大師父也是不容易,看上去嚴苛,卻也是個借酒澆愁的人,到此處,嚴今初便是對他有了更多的看法,心中也是坦蕩了許多。


    頭頂的熱陽翻飛,在雲眾左右穿梭,便是讓人捉摸不透它嬉笑的理由,如此的天氣,仿佛是對所有人的挑逗,倒是沒有一個人應對,即便是左右風景怡人,也沒有誰多看一眼,對於齊雲山,一草一木,也是迷惑的存在,他們恨不得燒光這裏。


    這時,走在前頭的靈陽真人突然是吟唱了起來:“山有鹿鳴呦呦,水自來天井中,哪怕,雲深不歸處,竟都是嘍囉暗貅,夫履平地嗖嗖,笑自來凡人口,怎懼,天下眼眸流,卻倒是山野依舊。”</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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