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


    秦淮茹家屋子的廚房裏。


    鍋台上,一個鐵鍋正在咕都咕都的冒著熱氣。


    片刻後。


    秦淮茹揭開鍋蓋。


    用大勺把鍋裏的稀飯盛到大碗裏,端上餐桌。


    “媽,吃飯了。”


    聽見秦淮茹的喊話,賈張氏摘下老花鏡,把縫到一半的鞋底放下來。


    走到餐桌前,賈張氏隨手就用湯勺在碗裏扒拉兩下。


    忍不住的自嘲道:“清湯寡水加鹹菜。”


    “這日子, 什麽時候是個頭哦?”


    秦淮茹坐下,盛了碗給賈張氏,並沒有說話。


    賈張氏問:“沒窩頭?”


    秦淮茹看了她一眼:“棒子麵就剩那麽點,不夠捏窩頭的,弄稀飯倒是還夠咱們喝幾天。”


    “過兩天,我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麽野菜, 挖點回來。”


    “野菜?”


    賈張氏把快子往桌上一拍, 拉長個臉說:“這種話你都講得出來,你這兒媳婦怎麽當的,就給你媽吃野菜?”


    “秦淮茹,你還算個人嗎?”


    秦淮茹聽見這話,頓時就怒了。


    從監獄裏出來後這麽久,她一直都沒能找到工作。


    因為檔桉裏頭有汙點,外加還是被廠子開除的,就是街邊的小麵館都不肯收她。


    沒有收入來源。


    錢就越花越少。


    糧食自然也是越吃越少了。


    她憤怒的說:“我怎麽就不算人了?家裏日子不好過,吃的是差了點,但我不是已經想辦法了嗎?”


    “隻不過吃個野菜而已,自然災害那幾年,咱們又不是沒吃過?”


    賈張氏拍著桌子,瞪圓了眼睛:“自然災害是自然災害,那是沒得吃,才吃野菜的!現在是什麽日子?”


    “你有胳膊有腿,三十來歲的大活人,掙點錢就這麽難?”


    “這是要你命了?”


    “要是棒梗還在,你會舍得拿野菜給我吃?你不就是嫌棄我是個老不死的,盼著我早點死嗎?”


    她冷哼:“我告訴你, 你是咱們家的頂梁柱,你就是應該出去掙錢,就是應該弄吃的回來!野菜這種東西,你就是喂豬,我都不會動一口!”


    “不對,隻要你敢拿回來,我立馬就給你丟了!”


    秦淮茹氣的臉都紅了。


    她好心好意的想辦法,不斷維護這個家。


    賈張氏反而還各種嫌棄他。


    到頭來還被各種嫌棄。


    她一個寡婦,容易嗎?


    秦淮茹眼睛紅了,一副要哭的樣子。


    她站起身回到屋子就開始收拾東西。


    “既然您這麽不待見我,覺得我成天要害你!”


    “那我走,我帶著棒梗、小當和槐花回娘家,這的吃的全都留給你一個人,屋子也都給你住,我不要了!”


    “我就是回農村,種田,挑糞,也比在這受你這份窩囊氣好!”


    看見秦淮茹要來真的, 賈張氏一下子也慌了。


    經曆了上回秦淮茹坐牢, 全家吃屁的事。


    賈張氏也清晰認識到了這個便宜兒媳婦的重要性。


    可以罵, 也可以打。


    但絕對不能把她給氣走了。


    給人氣走了,以後誰給她洗衣服,誰給她弄飯?


    要是有個傷風感冒的,誰來照顧她?


    不行!


    說什麽也不能讓秦淮茹走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


    賈張氏趕緊走到秦淮茹旁邊,把她的包裹搶過來,往旁邊一丟。


    拉著她的手說:“怪我,怪我!剛剛是媽說話太重了,你也不容易,一個人照顧一大家子。”


    “要找工作,要洗衣裳,還得給大家弄飯。”


    “吃野菜就吃野菜,以前又不是沒吃過,多大的事啊?”


    “都是一家人,有苦一起扛嗎。”


    聽見賈張氏這麽說。


    秦淮茹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她擦擦眼淚,委屈巴巴的說:“你這把說的才是人話,這麽些年,我嫁到你們家來,見天的伺候你,好吃好喝的都緊著老的,小的。”


    “你還那麽說我,也太沒良心了!”


    賈張氏趕緊點頭:“是是是,你說的對,剛剛是媽說錯話,別生氣別生氣了。趕緊坐下來吃飯吧!”


    “辛辛苦苦半天煮出來的粥,火都浪費了!”


    秦淮茹點點頭。


    跟著賈張氏再一次坐回了位置上。


    一邊喝粥,賈張氏一邊歎著氣說:“咱們家啊,可能就是沒有享福的命。你說以前,有個傻柱接濟吧,日子還算過得去。”


    “盼著你妹來了,能嫁給他,給咱們捆一塊,哪曾想人家跟了許大茂。”


    “得罪了傻柱不說,現在許大茂還進去了。”


    “真是晦氣的很。”


    對此,秦淮茹一句話也沒說。


    畢竟,這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可賣啊!


    另一邊,賈張氏看秦淮茹光顧著說話不吃飯,就當著小當槐花的麵,把盤子裏僅剩的幾根野菜撥到她和棒梗的碗裏。


    三兩下就吃了個幹淨。


    “媽,您不是說你不愛吃野菜的嗎?”


    秦淮茹埋怨的看著賈張氏:“怎麽現在搶得到比誰都凶?就不能給倆丫頭留點兒?”


    賈張氏冷哼:“留什麽留,女娃娃吃那麽胖幹什麽,少吃點最好。再說了,就是兩根破野菜,又苦又不好吃,奶奶這是心疼您們,才自己吃了。”


    兩小丫頭被唬的一愣一愣。


    還以為真就這樣。


    可秦淮茹可不吃這套,她放下快子,語氣不悅的說:“媽,你騙得了小孩兒,可騙不了我。您老從來就不是個會吃虧的主。”


    “您要真喜歡吃野菜,下回就拿上菜籃子,跟我一起找地方采去。”


    “別每回都一邊吃著,一邊嫌棄這個。”


    她埋怨的說:“日子都已經過成這樣了,還有嫌棄的必要嗎,有的吃就算不錯了!”


    賈張氏撇撇嘴:“我也沒說嫌棄啊,隻不過,這玩意兒比饅頭窩頭可就差太遠了。不墊肚子,也不當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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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也不是我不想跟你去,你也知道我年紀大了,蹲下再站起來就頭暈。”


    “幹不了什麽體力活。”


    小當笑著說:“奶奶,你那是胖的。”


    “你沒看整個大院,就屬你最胖了。”


    賈張氏瞪了小當一眼:“小孩子別亂說話,奶奶是看著胖,體重輕。一天天的不是稀飯就是野菜,一點營養都沒有。”


    “你們倆小的記住了,以後放學回來,就跟著你媽一起去挖野菜,聽見嗎?”


    “要多挖點回來,不然根本就不夠奶奶吃。”


    小當和槐花乖巧的點頭。


    看到這一幕,秦淮茹心中多少還有點欣慰。


    老的不懂事,兩個小丫頭還算乖巧。


    誰見了都討喜。


    棒梗雖說是皮了點,但也是個好孩子,知道從外拿東西來貼補家裏。


    之前,他就經常從別人那偷拿吃的送回來,懂事極了。


    當然,就是因為太懂事了。


    所以之前才把自己送進了監獄裏。


    就在這時,屋外一陣香味飄來。


    這個味道,是從秦京茹家的屋子裏飄出來的。


    “京茹那又吃什麽好東西了?”


    秦淮茹突然想到點什麽,抬頭看向賈張氏:“媽,咱們要不去要點東西吃吧,總得偶爾改善改善夥食。”


    “京茹每天都在飯店,帶回來的,都是好酒好菜,一個人肯定吃不完!”


    賈張氏眼睛一亮。


    白嫖是她的最愛。


    隻要不花錢,哪怕臭狗屎都是香的。


    之前,誤以為秦京茹就酒樓經理,賈張氏帶著棒梗去蹭吃喝丟了臉麵。


    回來後,氣急敗壞的賈張氏直接把秦京茹的東西,全部丟出了屋子,讓她滾回自己地方住。


    這個舉動讓秦京茹覺得臉麵盡失,同時也和他們一家子徹底鬧崩了。


    當時,還在氣頭上的秦京茹甚至還說,要和秦淮茹一家子徹底決裂,斷絕關係。


    秦淮茹有些猶豫:“媽,你說京茹會不會不搭理我們?”


    賈張氏滿不在乎的說:“她敢!”


    “小丫頭片子翅膀硬了,要是敢不搭理我們,我肯定不客氣!”


    “如果不是我們把她從鄉下帶上來,這丫頭到現在還在種地撿糞球呢!”


    秦淮茹點點頭,但又覺得有些不妥。


    幹脆你拉著兩個孩子,去了也好找個借口。


    飯也不吃了。


    反正桌上的盤子全都空了。


    秦淮茹拉著兩孩紙,直接去敲響了秦京茹家裏的房門。


    這會,屋子裏的餐桌上。


    兩三個從酒店裏偷偷打包回來的剩菜。


    油光滿麵的秦京茹一邊吃著菜,一邊喝酒。


    小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了。


    雖說現在隻是個掃廁所的,但這樣的工資,這麽好的夥食,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冬冬冬。”


    “誰啊?”


    秦京茹去開門。


    門一打開,就看見秦淮茹帶著小當槐花三人,站在門外。


    秦京茹皺著眉頭問:“什麽事?”


    秦淮茹笑著說:“沒事沒事,就是太久沒見著,想來看看你。”


    “看看我?”


    秦京茹笑了:“我每天都在大院裏頭,有什麽好看的?行了,趕緊走,別耽誤我吃飯!”


    眼看秦京茹就要轟人了。


    情急之下,秦淮茹趕緊把兩小孩兒推了出來。


    “京茹,你先聽我說完,讓我說完你再接著吃飯。”


    秦淮茹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咱們是姐妹,一直一直都是非常要好的姐妹。現在姐妹家裏遇到困難了,你說什麽都得幫著拉一把,對不對?”


    秦京茹眯著眼睛。


    她就知道,這一家子過來又是騙錢的。


    而且居然還帶著倆孩子過來一起騙,簡直就是奇葩。


    “秦淮茹,我知道你想幹什麽,借錢沒有!”


    秦京茹毫不客氣的拒絕。


    她的錢還得買漂亮衣服呢,哪能這麽輕易的就借給人了?


    眼看秦淮茹還想繼續辯解,秦京茹卻沒了耐心。


    她最討厭吃飯的時候被人打擾了。


    但秦淮茹這會可管不了他討厭的事。


    秦淮茹接著說:“妹子,做人要會知恩圖報,當初如果不是我把你帶到城裏,你也過不上現在的生活!”


    看著秦淮茹逐漸生氣,秦京茹一臉無奈。


    她歎著氣說:“這樣吧。我給你支個招,你不是想要錢嘛,我幫你想了個掙錢機會!”


    “你去幫傻柱夫妻倆洗衣疊被,打掃衛生。”


    “他們倆工作都忙,家裏沒人照應,你去了不是剛剛好?”


    聽到這裏,秦淮茹眼前頓時一亮:“到時候除了拿工資,說不定還能順帶從傻柱那裏順點錢回來!”


    “這辦法也太好了!”


    聽了秦京茹的建議,秦淮茹兩隻眼睛瞬間亮起。


    對啊!


    傻柱現在那麽有錢!


    生活上肯定沒時間打理,她去做保姆,不是剛剛好嗎?


    “京茹!”


    秦淮茹激動的說:“真的太謝謝你了!”


    秦京茹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要是能弄到工作,好好幹,別搞那些個有的沒有,知道嗎?”


    這段時間在酒樓工作。


    秦京茹也算是了解傻柱的脾氣了。


    隻要你沒惹他,沒有偷雞摸狗。


    他絕對不會生你氣。


    但如果你主動惹他,那就不一樣了。


    所以,這也算是她對於秦淮茹的忠告。


    防止她一個想不開,幹點什麽別的事情出來。


    從秦京茹屋子離開時,秦淮茹還厚著臉皮,把她桌上的剩菜要了一盤帶走。


    說是要給孩子吃。


    可實際才拿回去,立刻就被棒梗和賈張氏給瓜分了幹淨。


    “媽,我和槐花也餓。”


    看著飯桌上,奶奶和哥哥把一盤子菜全都吃幹淨,小當急的不行。


    賈張氏看了她一眼說:“小當,你們都已經吃過飯了,小孩子不能太貪心,知道嗎?”


    小當氣呼呼的,說了句壞奶奶。


    拉著槐花就躲回了屋子裏。


    “怎麽說?”


    賈張氏問:“京茹是不是答應以後分我們吃的了?”


    秦淮茹搖頭:“沒有,那丫頭現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六親不認,自私的很。想拿她點東西,都得磨半天嘴皮子!”


    “不過,她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賈張氏用牙簽一邊剔牙,一邊問:“啥意思?”


    秦淮茹笑著說:“京茹說,傻柱夫妻倆現在日子不是變好了嗎,一個大廚,一個私方經理!”


    “意思是,讓我去給他倆當保姆,洗洗衣服弄弄飯什麽的。”


    一聽這話。


    賈張氏立馬就不樂意了。


    讓她兒媳婦去伺候別人,這又不是舊社會。


    說出去,不笑死人嗎?


    再說了,打從之前,他就一直瞧不起傻柱,覺得他就是個破爛廚子,沒什麽出息。


    當初他可是極力反對秦京茹和傻柱走的太近的。


    就是為了防止,兩人擦出愛情的火花。


    可現在,秦淮茹居然要去給人家當保姆,這不是抽她臉嗎?


    “不行!”


    賈張氏把臉一板:“你想做什麽工作都行,就是這個,我不同意!”


    “再說了,那傻柱是什麽東西,他也配讓我兒媳婦洗衣服,幫著拖地掃地?”


    她冷哼;“你要是說,是去給何雨軒洗洗弄弄就算了。那小子沒結婚,還是個大領導,你把他給拿下了,比什麽都好!”


    聽著賈張氏的話。


    秦淮茹稍微愣了愣。


    拿下何雨軒?


    她倒是想呢,那也得人家看得上她啊!


    就何雨軒現在的身份,一大堆小姑娘搶著往他身上撲,秦淮茹一個半老徐娘湊什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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