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萬北境軍中,天將軍冷鳶麾下鷹旗軍本部兵馬120萬,破虜將軍洛憂麾下不死軍60萬,其餘都是北境自治這16年來擴充的兵源,由於立方體的兌換禁令,這些人裏基本沒有進化者,但北境轟鳴作響的軍工廠依舊生產出了足夠強力的製式軍械,將這些人武裝到了牙齒。


    長安城很大,但想容納700萬全副武裝的部隊顯然不可能,這700萬北境軍大部分都滯留在了南北分界線的南側作為後應,也有一部分正在接管西域投降的城市,最後隨天將軍進長安的隻有20萬鷹旗精銳和10萬不死軍精銳,這30萬人是北境700萬大軍中最優秀的軍人,每個人都可以一敵十,再加上1096台龍刃級主戰坦克全部隨行,別說小小長安,這些人加在一起的力量足以掀翻十次曾經的棄誓者。


    當兵鋒抵達長安時,沒有警鍾,沒有抵抗,長安城門大開,長安中央顯然已經放棄了抵抗,他們並不想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部隊進城了,今天的天氣很糟糕,長安上空滿是陰霾,密集的黑雲遮蔽了太陽的光線,將無盡的陰影投在了這座帝國首都城市,入城的街道已經被先鋒部隊清理了出來,黑壓壓的人群被劃出的警戒線分隔在了兩邊,遙遙蔓延至天邊的盡頭。


    這裏總共有多少人?數不清,真的數不清,實在太多了。


    這種數量的人群往往都與吵雜和喧鬧掛鈎,但此時的長安卻是靜如死城,人群死寂無聲,這些麵黃肌瘦的平民都用一種讀不懂的目光注視著進城的北境軍隊,沒有咒罵,也沒有歡呼,一個字都沒說,就這麽默默地看著他們,默默地。


    一名鷹旗士兵此時正在執行警戒任務,站在警戒線內側掃視人群,搜尋可能出現的危險,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人群前方的一個小女孩,很小,五六歲的樣子,臉上沾著塵土與泥垢,她坐在父母身旁的地上,手中正捧著城外黃骨們做的黑膏泥,看來饑荒已經蔓延到這裏了,也難怪所有人都麵黃肌瘦。


    眼看小女孩吃著令人心鬱的黑膏泥,鷹旗士兵有些於心不忍,按照職責來說,除開危險情況,他不應該動,但又不願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便扭頭看向了十個身位外的老班長。


    老班長讀懂了鷹旗士兵的眼神,點了一下頭,然後故意看向其它方向。


    借這個機會,鷹旗士兵拿出了上衣口袋的一塊巧克力,這是北境後勤部給野戰軍配備的應急食物,由頂級品質的可可濃縮製成,熱量很高,一塊吃下去半天都不用吃飯,他將巧克力拿出來放到了小女孩手上,隨後起身繼續執勤,彷彿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樣。ァ新ヤ~8~1~中文網.x~8~1zщ


    “謝...”小女孩剛軟軟地說出一個謝字,嘴就被母親捂住了,婦人將她抱了起來。


    小女孩甩了甩頭,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我要謝謝叔叔。”


    小女孩的父母並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鷹旗士兵,鷹旗士兵讀不懂這是什麽眼神,他隻知道,這種直視讓人不是很舒服。


    城內的安全檢查工作持續了兩個小時,鷹旗軍和不死軍的先鋒在長安摸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隱藏在暗處的槍手,爆炸物,軍械,這才給城外發了訊號。


    其實這是個多餘的舉措,天將軍冷鳶,破虜將軍洛憂,1096台龍刃級主戰坦克,20萬鷹旗精銳,10萬不死軍精銳,這些人加在一起足以將任何國家打入萬劫不複之地,何況小小長安一隅。


    安全問題排查完畢後,天將軍的親衛隊進城了,龍刃級主戰坦克的龍鱗在空中不停折射著光芒,展現著龍裔利刃的力量與尊嚴,天空中,驚雷般的龍吟隨之而至,尼德霍格遮天蔽月的身影劃過天空,點燃了高空雲層,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燃燒。


    這次進城,冷鳶並沒有坐車,也沒有步行,而是騎了一匹純血的黑色駿馬,夜鴉般的黑袍在呼嘯的風中不停飄揚,猶如黑影籠罩整個長安,每進一步便是摧城般的壓抑。


    城門口,長安中央的代表已經等候於此,由於年齡緣故,嶽潤生大元帥已經無法親自前來迎接了,等候在此的不是別人,正是柳扶蘇。


    柳扶蘇9歲時認識了6歲的冷鳶,兩個曾經懵懂天真的孩子都已年過五十,相識了48年的故人遙望著彼此,曾經一起笑過,哭過,吵過,舉杯對飲過,並肩作戰過,最後道不同不相為謀,走向決裂,但在這闊別已久的重逢中,所有恩怨情仇都化作沉默,無需再言。


    冷鳶看著一身白衣的柳扶蘇,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默默地說:“你老了。”


    柳扶蘇微微一笑,擠出了眼角的皺紋,他平靜回應:“你也是。”


    驀然間冷風吹過,冷鳶下意識攬過自己的長髮,看著黑髮間染上的一縷縷霜雪,恍如隔世舊夢,猶似經年。


    冷鳶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便抽出了口袋裏的雪茄,想點煙的時候卻發現忘了帶火柴,一時僵住了。


    這時,柳扶蘇取出懷中的火折走了上來。


    冷鳶沉默片刻,咬著雪茄俯身,配合柳扶蘇點燃了煙。


    柳扶蘇幫冷鳶點完煙後,將火折熄滅放回懷中,搖了搖頭說:“吸煙不是一個好習慣。”


    冷鳶吐出一口煙圈,默默地說:“你把我帶壞的。”


    柳扶蘇疑惑:“我?”


    冷鳶點了點頭。


    “哦...想起來了...小時候有一次,我在抽煙,你問我煙是什麽味道,我說你吸一口試試,uu看書 ww.uuknshu.om 你就吸了,嗆得不輕,但還說挺好玩的。後來我為了健康把煙戒了,你倒是染上煙癮了。”柳扶蘇迷茫地抬起頭,嘀咕著,“那時幾歲來著?”


    冷鳶回答:“你20,我17,那天師傅留的作業是一篇作文,讓我們寫一份十年計劃。”


    柳扶蘇敲了敲額頭:“對,我皮了一下,我在作文裏寫,我要學養豬,十年後養一萬頭豬,當帝國養豬人,你呢?”首發 https:// https://


    冷鳶攤了一下手:“我偷看了你的作文,然後在作業裏寫,十年後我要把柳扶蘇養的豬殺光,拿回去燉肉吃。”


    “???”柳扶蘇呆呆地說,“我打賭你回家挨揍了。”


    冷鳶短促地笑了一聲,聳了聳肩膀:“我打賭你挨的揍比我慘。”


    兩人聊著過去的事,聊著聊著,也不知話題在哪斷了,歸為沉默。


    冷鳶把雪茄抽得隻剩最後一口時,柳扶蘇昂了一下下巴,說:“給我留一口。”


    冷鳶把最後一點煙遞了過去,柳扶蘇太久沒抽煙,一時有些不適應,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不過最後還是緩了過來,將濃鬱的雪茄引過吼間再呼出,點頭說:“好煙。”


    雪茄燃盡的一刻,冷鳶心中對過去的流連也燃盡了,她昂首看向了帝國會堂所在的方向,把韁繩甩給了柳扶蘇,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嚴語氣說:“牽馬,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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