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憂的全身上下仍殘留著戰爭期間留下的血汙,在兩周的時間中,這些血汙早已氧化,發硬,乃至腐爛,像一層盔甲似的黏在洛憂身上,散發著難以忍受的惡臭,時不時還有蒼蠅飛過,不停吸啃著洛憂身上的血汙。


    沒有人知道洛憂的這種頹廢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終於,就在洛憂不吃不喝不睡連著7天看帕奇受刑,連動都沒動一下時,有人來找洛憂了。


    淩站在洛憂身邊,緊緊地咬著下唇,沒有避諱那散發惡臭的血汙,她擦了一下眼淚,緊緊抓住洛憂的胳膊把他往外拖,大聲喊道:“起來!你給我起來!去把血洗掉,去吃飯,去喝水,去睡覺!你起來!!!”


    這個能扛起26噸重赤傘的進化者直接被淩拉得摔到了地上,也不動,就像一具屍體那般躺著,除了看向受刑處的眼睛偶爾會眨一眨,整個人跟死了沒區別。


    看到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洛憂,淩一下就哭了,但沒哭一會,她用力地擦掉了眼淚,倔強地說:“好!你不洗,我幫你洗!”


    淩走進一處民家,借了個水桶打了滿滿的水,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嘩的一下全潑在洛憂身上,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拿出自己的手帕擦著洛憂身上的血汙。


    然而,洛憂身上的血實在太多了,哪怕一桶水潑下去直接染紅了地麵,但根本沒洗掉多少。


    淩還是一如既往地倔強,一桶一桶地接水,一桶一桶地潑,一處一處地擦,足足洗了一下午,洗到胳膊都腫了,手都磨破了,硬是把洛憂身上的血汙洗掉一層,有些地方已經露出了白皙的皮膚。


    淩不說話,繼續接水,繼續洗,然而她的體力有些支撐不住了,她剛想把一桶水往洛憂身上潑,手腿一軟,踉蹌摔到地上,把膝蓋和胳膊肘都磕破了。


    淩吸了吸鼻子,髒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臉,把自己弄得像個花臉貓似的,倔強地搬起地上的水桶,準備重新去接水。


    然而,就在淩轉過身時,她的手被抓住了,身後也傳來了洛憂嘶啞的聲音,這是自戰爭以後,淩第一次聽到洛憂說話:“召集眾人,幕議軍政。”


    ...


    不死軍的軍官們正坐立不安地在會議室等待著,尤其是楚凡,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個死囚,而是赤血帝國正式軍官,位列上校,而且以後隻要表現好,升到大校指日可待,但他此時整個人卻是像小學生似的端坐著,眼中隱隱不安。


    除了楚凡,淩也在會議室,拉布爾由於體型太大,無法進入房間,就站在樓外,大腦袋探在窗戶邊往房間裏看。


    所有人都在等洛憂。


    洛憂在幹嘛?去洗澡了,從下午5點一直洗到晚上10點,這才把身上的汙垢全部洗淨,變得一如既往的清秀。


    終於,在漫長的頹廢後,洛憂換上了整潔的軍裝,而且是嶄新的少將服,就像以前那樣出現在了眾人眼中,如果要說有什麽區別,那就是他眼中多了一絲永遠抹不去的黯然與悲傷。


    洛憂坐到了主座,那裏已經有營養師準備好的恢複餐,但洛憂隻是喝了兩口水,就讓人把食物撤了下去,他隨後看了一眼窗外探頭探腦的拉布爾,直接說:“拉布爾,你先退下吧,過兩天我給你升級血統。”


    “恩。”拉布爾沒那麽多心機,也沒有因為被支走感到不滿,他沉聲應答,直接退下。


    洛憂收回目光看向了淩,開口第一句是:“手還疼嗎?”


    淩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今天搬了一天水桶,手都磨破了,由醫生上了藥包紮,現在在藥物的刺激下火辣辣的疼,但她還是乖巧地搖著頭,說:“不疼。”


    洛憂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想好了,以後就留我這?”


    因為編製緣故,在短暫的團聚後,埃裏克回到了研發部門,艾爾被召回十字教會進行例行彙報,阿諾因為曾效力於聯邦大公被帶到長安政審,一時沒有消息,隻有淩是真正的自由人身份,她寸步不離地跟著洛憂,一路跟到了骷髏城,並下定決心永遠不再離開。


    聽到洛憂的詢問,淩重重地點著頭,語氣中沒有絲毫動搖:“想好了,我不會再和你分開了。”


    “介紹一下,淩,以後是不死軍的靈能力者,她的戰時安全由我負責,至於日常安全...”洛憂看向了會議桌右側的一個短髮女人,說,“紅纓,淩的日常安全,你全權負責,她如果受了什麽傷,唯你是問。”


    紅纓和拉布爾,鋼刀都是相同出身的進化者,隸屬先鋒營,以手持一杆紅纓鐵槍出名,uu看書 ww.uukansu身法強悍,槍嘯如龍,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悍將。


    不死軍先鋒營裏比紅纓強悍的進化者不少,但都是男的,洛憂還沒有心大到把淩這個小姑娘交給那些精力無處發泄的男人保護。


    紅纓起身,敬軍禮,沉聲說:“是,少將軍!”


    聽到紅纓的稱呼,洛憂一時間有些恍惚,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是一位帝國少將了,他沉默了一會,緊接著又點名了幾個在戰爭中表現傑出的進化者,予以重賞。


    最後,洛憂看向了楚凡,說:“楚凡上校。”


    麵對洛憂,楚凡其實是有點心虛的,當時真的是陰差陽錯,如果洛憂現身得晚一點,他可能已經向聯邦投降,然後死在洛憂的鐵蹄下了,但他不知道當時和副官商議的事有沒有泄露,隻能強壓心中的恐慌,回應道:“少將軍。”


    洛憂平靜地問道:“聯合冷鳶,以毒品共同算計張公博一事,是你主導?”


    楚凡不敢撒謊,坐立不安地說:“是。”


    短暫的沉默後,洛憂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不錯,做得很漂亮,你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也證明了我把當時的死囚營交由你看管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這一刻,楚凡隻感覺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張了,所有恐慌煙消雲散,進而是一種意氣風發,他得到了認可,連洛憂都認可他了!


    從現在起,楚凡倒是要看看,還有哪個龜孫不服他!不服他就是不服洛憂,誰敢不服?誰敢?!


    就在楚凡得意之際,沒有任何徵兆,洛憂接下來的一句話把楚凡打入了冰窖:“但你選擇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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