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上前的聯邦士兵都僵在了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其它聯邦高級軍官也沒人敢上前勸解,一邊是聯邦內地位崇高的大公,一邊是總司令的獨生女,輕易上前搞不好會演變成政治站隊,被人秋後算賬。


    羅爾大公咧開了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他的眼睛看向了諾薇娜的軍銜,冷笑道“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諾薇娜準將!”


    從單純的軍銜角度來說,準將別說和大公相提並論,連公爵都不如,能不能和侯爵平起平坐都不好說。


    諾薇娜的眼神依舊冰冷如鐵,隻見她伸出了受傷的手,直接在肩上一撕,把準將軍銜丟掉了地上,冷漠地說“現在,我以自由民的身份與你對話。”


    羅爾大公臉部一抽,麵色陰沉如水“你為了一個帝國少校,拿槍指著我?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叛國。”


    諾薇娜持槍的手沒有絲毫晃動,依舊穩穩地鎖著羅爾大公的眉心,冷聲說“我隻是在履行作為朋友的職責。”


    羅爾大公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威脅,眼眸裏的怒火幾乎快噴出來了,他視線一移,看向了阿格隆索所在的位置。


    然而,阿格隆索隻是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不停地抽著煙,什麽話都沒說。


    羅爾大公身份尊貴,隨身攜帶不少防禦器具,諾薇娜一把小小的手槍他根本不放在眼裏,隻是很不爽被人指著而已,此時,喪子之恨讓他惡向膽邊生,抬起手就準備下令強拿。


    “羅爾大公。”羅爾麾下的士兵本來已經準備上前動手了,但當阿格隆索的聲音傳來時,縱然語氣淡漠,但其中蘊含的君威卻是令人不寒而栗,讓士兵們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你想動我女兒?”


    聯邦大公與總司令的關係,相當於帝國上將與大元帥的關係,縱然享有自治權,有獨立軍隊,有崇高的政治地位,萬人之上。


    但可別忘了,“萬人之上”前麵還有一句話一人之下。


    大公是聯邦內部極其龐大的政治力量,這毫無疑問,但如果敢公然和總司令對抗,絕對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羅爾大公的呼吸極其沉重,渾濁,似乎是在壓製噴薄而出的怒意,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冷酷地看著諾薇娜,沉聲說“你能護她一時,還能護她一世?”


    羅爾大公一揮手,帶著麾下士兵離去,隻留下一句話“總有一天,你會聽到她的死訊,諾薇娜準將。”


    羅爾大公離去後,諾薇娜鬆了一口氣,她收回了槍,把軍銜章從地上撿起,重新佩戴上,隨即看向了阿格隆索。


    “謝謝您,父”諾薇娜說到一半,突然停了口,轉而敬了個軍禮,說道,“謝謝您,總司令。”


    “作為父親,我支持女兒的一切決定,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阿格隆索將煙頭滅在了自己的掌心,冷漠的眼睛直視著諾薇娜,說,“但作為聯邦總司令,我對你很失望,諾薇娜準將。”


    諾薇娜微微低下了頭,但眼睛依舊堅定,沒有任何懺悔。


    阿格隆索將熄滅的香煙扔進了煙灰缸,冷淡地說“200次鞭刑,720小時全封閉軍事監禁,出獄後560小時礦洞勞役,飲食起居同礦工標準,日後產生的所有政治影響,你一人負責。”


    此語一出,不少聯邦軍官倒吸了一口冷氣,聯邦的鞭刑可不是小皮鞭,用的都是特質的帶刺粗藤皮鞭,一鞭下去就是皮開肉綻,直到打暈,暈完救醒給你時間調養,傷好後繼續打,直到次數打滿,這是多少聯邦士兵的噩夢,很多士兵聽到50鞭的處罰都會嚇得臉色發白,諾薇娜居然要承受200下!


    同理,全封閉軍事監禁和礦洞勞役也極其嚴重,前者會將犯人關押在全黑暗的封閉環境,折磨心智,甚至有人因此患上幽閉恐懼症,後者就更不用說了,那完全不是人待的地方,幹的比畜口多,吃的比乞丐少,甚至有礦工承受不住饑餓,啃石頭充饑。


    阿格隆索在生活上是個溫柔的父親,處處寵著諾薇娜,但在公事上,紀律就是紀律,就算犯錯的是女兒,這位鐵麵總司令也沒有姑息縱容,而是以嚴厲的處罰明正軍法。


    諾薇娜得到自己衝動的懲罰後,身後的彌音梨紗子輕輕抓住了她的手,低聲說“諾薇娜你沒必要為我這樣”


    眼看彌音梨紗子神情低落,諾薇娜沒由來一陣心酸,她輕輕抱住了彌音梨紗子,拍著她的後背給予安慰,柔聲說“沒事的隻要你沒事就好。”


    這時,也不知是不是剛才衝動的延續,諾薇娜做了一個以前從來不敢做的動作,她輕輕捧起了彌音梨紗子的小臉,吻向了她的額頭。


    彌音梨紗子一開始有點不知所措,試圖閃躲,但在諾薇娜的摟抱中,她的掙紮慢慢停止了,雖然依舊滿臉通紅,像小貓般縮著腦袋,但還是任由諾薇娜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不遠處,周涼城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抽煙看著諾薇娜和彌音梨紗子,整個人像衰老了好幾歲,有點心不在焉,連香煙的火星燙壞了軍裝都沒發現。


    “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西裝革履的李瞬笙走到了周涼城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唏噓笑道,“後悔了吧?要是早點交錢拜我為師,你和諾薇娜就角色互換了。”


    周涼城不耐煩地說“滾滾滾,這裏有你什麽事?”


    “嘖嘖嘖。”李瞬笙聳了聳肩,搖著頭說“是沒我的事,我就是覺得,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有的人可以抱著彌音聞她身上的體香,而有的人隻能坐在地上聞煙臭味。”


    周涼城從地上跳起,飛身踢向李瞬笙“我去你媽的!”


    後台,回廊盡頭的房間,冷鳶穿著嶄新的軍裝,站在落地鏡前,正在整理自己的軍容。


    敲門聲響起後,冷鳶將軍帽戴到了頭上,說“進。”


    李瞬笙走了進來,說“將軍,除了聯邦羅爾大公提前離場,其他人都到了。”


    “知道了。uu看書 wwuukansu ”冷鳶的視線在鏡子上一移,看向了李瞬笙的倒影,問道“你身上怎麽有個鞋印?”


    李瞬笙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無奈地笑道“沒事,開了個玩笑。”


    冷鳶沒有管這些芝麻瑣事,她取下了肩上配到了6年的軍章,那個屬於已故母親冷鸞的軍章,將其交給了李瞬笙,說“悉心存好。”


    李瞬笙小心翼翼地接過了軍章,說“明白,大元帥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不管後麵會不會有新的上將接任,都將定製新的軍章,這枚軍章會一直保存在紀念館中。”


    冷鳶抬頭看了一眼房間裏的鍾表,說“我有點累,休息一會,半小時後來叫我。”


    李瞬笙“明白,那我先去給客人準備點心。”


    冷鳶“退下吧。”


    李瞬笙離去後,冷鳶也整理好了軍容,她坐到了沙發上,對角落的陰影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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