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鳶這一拳,誰都能看出是在為墨骨報私仇。


    刀狂締結誓言後,已經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共和之輝成員,而且是歐辰身邊的貼身侍衛,自帶地位光環,墨骨的軍銜又不高,如果事後再找刀狂打架,先不說打得贏打不贏,中央憲兵隊那邊肯定會給她掛一個處分。


    但冷鳶不一樣,在北境坐擁二十萬精銳兵馬的上將,出手教訓一個小小的貼身侍衛怎麽了,憲兵敢放一個屁?憲兵隊有幾個師?


    所以,冷鳶是代替墨骨做了她想做卻不能做的事。


    對於當事人墨骨來說,她感動嗎?或許沒有。


    墨骨在冷鳶身邊很久很久了,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在戰況最激烈的日子裏,我幫你,你救我,你來我往,互幫互救,類似的事情已經太常見了,也正是這股快意恩仇的勁頭牢牢凝聚著狂妄不羈的鷹旗軍。


    冷鳶這報仇的一拳,或許沒有給墨骨帶來多少感動,但卻在她的內心深處播下了一顆種子,讓她知道,至少自己在半決賽上的堅持是有價值的,沒有被遺忘。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有些出人意料,冷鳶的力量眾所周知,剛才那一拳又帶著偷襲成分,刀狂是毫無防備地吃了冷鳶的全力一拳。


    然而,縱然刀狂被打得半張臉猙獰爆血,但在搖晃了一會後,那猶如鋼鐵澆灌的古銅色身軀硬是沒有倒下,他將漢亭侯一揮,往地上一撐,硬是穩住了身形。


    與此同時,刀狂的眼中開始充斥起無窮無盡的血絲,一股泰山崩塌般的氣勢正在醞釀,攪得周圍飛沙大作,漢亭侯仿佛也受到了召喚,刀尖亮起了血紅色的刀芒,似要血雨摧城。


    近乎實質化的沸騰血氣讓周圍的非戰鬥人員踉蹌後退,生怕被卷入風暴的最中心。


    “硬骨頭。”冷鳶給刀狂做出了一個很罕見的評價,她伸出手,在空中畫了個圈,鷹旗軍士兵頓時會意,羅漢林,白狼,墨骨,周涼城,四人從前後左右四方位堵住了刀狂,其餘士兵裏三層外三層將其堵住。


    刀狂的嘴唇蠕動了一下,舌頭一伸,將一顆搖搖欲墜的牙齒舔了下來,吐出血沫後,他的臉微微一沉,壓低身體,架起漢亭侯,對準冷鳶做了衝鋒姿勢。


    墨骨的位置正好護在冷鳶前方,作為直接見識過刀狂招式的人,她知道刀狂要猛攻了,但她一步都沒有退,藍殃雙劍在空中呼嘯一劃,精確地對準了刀狂的心髒,準備迎接攻擊。


    刀狂的戰鬥力在比武大會有目共睹,一把木刀就能把龐大的場地攪得天翻地覆,現在又是在傷員密集的醫療區,真打起來還得了?


    醫生們想來勸架,卻又不敢靠近,否則被戰鬥的餘波波及,十條命也不夠死!


    周圍的壓力像渾濁的水泥般聚集,殺氣洶湧,戰鬥一觸即發!


    就在一切難以挽回之際,一名騎著戰馬的士兵飛奔而至,由於三江源道路被嚴重破壞,常規車輛難以行進,所以暫時采用了馬匹這種原始工具,這名傳令兵將令旗一揮,策馬立於巨岩之上,聲如洪和之輝大元帥已至城門!醫護人員,巡邏士兵繼續執勤,其餘將領速去迎接!”


    傳令兵不知道這裏之前發生了什麽,也不管對峙的方向有什麽恩怨,他取出警示槍,往空中威懾一射,嚴厲喝道“上將冷鳶,鷹旗諸將,聽號令!”


    “哼”冷鳶冷哼了一聲,手在空中逆時針一揮,示意下屬解除包圍,她留下一部分士兵在場協防,帶著其餘人趕往了城門。


    冷鳶離去,對峙解除,片刻後,這裏恢複了原來忙碌的樣子。


    一間封閉醫療艙裏,未來搖頭晃腦地說“咦,外麵剛才吵吵的,怎麽突然安靜了。”


    “不知道剛才我的靈能感應到好幾股強大的氣息,不過現在都分開了。”淩將腦袋轉了回來,有些焦急地說,“哎呀不說這個,洛憂他沒事吧?”


    未來無奈地聳了聳肩“有沒有事你自己看嘛,他這像有事的樣子嗎?”


    醫療艙中,洛憂並沒有躺在病床上,而是在椅子上坐著,思念珠的困境和荊棘冠的爆發似乎並沒有讓他虛弱,他看了一眼淩,搖著頭說“我沒事。”


    “采訪一下你吧,洛憂。”未來搬過一張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上麵,又把一疊紙片卷起,當作話筒伸到了洛憂臉前,“作為七宗罪門徒間的互毆,你在吞噬掉大天狗的時候,立方體有沒有給你什麽提示?”


    在大天狗被暴食細胞吞噬時,洛憂很清晰地聽見了立方體那特有的冰冷聲音“神之基因補全,獲得門徒專屬能力‘無限承兌’,進度,七分之二。”


    未來提出疑問後,洛憂把立方體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她。


    “哦。你不知道啊,那麽”未來搖頭晃腦了一會,突然一臉驚悚地跳了起來,“誒?!你居然告訴我了!你居然真的把這件事告訴我了!”


    “為什麽不呢。”洛憂平靜地喝了一口水,uu看書 .ukanshom 淡淡地說,“稍微有一點基本信任,才能更好地幫助我解決問題,不是嗎。”


    不僅是未來,連淩都一臉驚悚,兩人悄悄湊到了角落,未來鬼鬼祟祟地說“完了,我好像把這人腦子醫壞了,他居然跟我說‘信任’兩個字。”


    淩疑神疑鬼糾結了一會,轉過身,試探性地說道“那個洛憂,現在不是夢,我是說你已經回到現實了,你知道這點吧?”


    洛憂平靜地說“恩,我很清醒,其實,從思念珠掙脫以後,我的意識一直很清醒,哪怕戴上了荊棘冠,全身細胞不受控製,我當時的意識依然還在。”


    淩在原地愣了許久,呼吸慢慢變得急促,心髒跳得越來越快,小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慌亂地說“那你的意思是我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還有最後,我”


    “聽見了,一個字不落。”洛憂想了一會,問道,“你最後吻了我一下,對吧。”


    “笨笨蛋!這種事不要說出來啊!”淩又羞又惱地踢了病床一腳,滿臉通紅,摔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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