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去霍胤然的辦公室耗上一整天,他都沒出現。


    而這些,林婉也是知道的。


    林婉想著,總之不管如何,這兩個人鬧騰的越厲害才好呢?


    她也知道霍胤然跟落塵根本一下子都斷不了,兩個人的感情太深了,可是如果等著兩個人互傷害到了一種地步的時候,那會怎麽樣呢?再深的感情大概也會消磨殆盡!


    等落塵去求胤然的時候,落塵便是那甕中之鱉,等著兩個人更多的是互相傷害。。


    ……


    落塵走出寫字樓,夕陽最後的餘暉在平坦的路麵上,浮移著朦朧的金橙夕影。她放棄搭車,踏著昏黃夕照,尋著那天的記憶,朝海邊走去,自己自然要扮演出這樣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來,不然根本騙不過林婉的。


    完全陌生的城市,讓她皺眉,川流的人潮也是一張張陌生的臉,原來,時空真的換過多年了,有些事物或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徒步穿過十字路,她漫無目地走著,卻又十分認真的問路,她的矛盾,讓一路尾隨的盛嘉映蹙眉。


    暮色已至,城市的霓虹也早已璀璨亮眼,這座城以一種嫵媚的風情展開了晚上的熱鬧繽紛,他瞥了眼腕表,都走了四個小時了,也不嫌累,果真還是跟以前一樣倔。


    盛嘉映認輸,掏出手機撥號。


    霍胤然懶散的倚在球桌邊緣,唇角叼了一根煙,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案上幾個球,“承讓,我收了。”


    厲矅南唇角一掀,“今天興致可真高,不是跟林婉在米蘭選禮服麽,又把人一個人撂了?”


    霍胤然擊球,球入袋,換了個位置,懶懶道,“林婉,很適合做妻子。”


    “那我呢,適合做什麽?”隨著嬌聲而至,一雙瑩白藕臂抱住他的腰,霍胤然轉身,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唇畔,嗆人的煙霧拂在她的臉上,她輕輕一咳,“你好壞……”


    霍胤然挑著眉梢,看著這個女人。


    今天晚上的戲,自然要讓這個女人告訴林婉,不然的話……要怎麽辦呢?


    霍胤然從來都不知道,其實林婉還是挺有手腕的,收買人心是一把好手,這麽些年來,自己身邊被他安插了不少的人。


    所以,自己的一舉一動真的是讓林婉時刻關注著。


    一切落塵不在,他並不在乎,因為以前自己特別像是行屍走肉。


    其實都無所謂,這個女人宋凡之也算是他公司裏的一個小秘書,小姑娘對自己曖昧曖昧,自己也就接著,因為他知道,宋凡之是林婉的人。


    他的電話響,“喏,你電話響。”他接過手機,攬住她的肩,“嗯?”


    聽筒彼端的話讓他蹙眉,與此同時唇角勾出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隨便使點苦肉計,我就上鉤,別管她。”


    盛嘉映歎息,“這丫頭可真能耐,生著病,也沒吃過東西,真就轉了大半個南遠,到了,我看著她不停的按門鈴。”


    聽筒裏的聲音,宋凡之假裝沒聽到。


    而霍胤然冷笑,“不用管,就掛了。”


    盛嘉映跟著落塵,也真實服了這兩個人,真的跟真的似的,演的。


    落塵靠在門外,昏昏欲睡,盛嘉映輕拍著她的臉,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道,“他還是不願意見我?”


    盛嘉映剛張嘴,聽筒那段傳來淡漠的聲音,“帶她來見我!”


    車子停在伯爵公館,落塵跟著他下車,即使身上披著外套,她的身子還在瑟瑟發抖,走出電梯,推開包間的門,室內一片觥籌交錯,喧鬧繽紛。


    而,她的出現並未引起那人的注意,他隻是專心致誌的盯著懷裏的人,修長的指順著女子雪白的腿蜿蜒,宋凡之將嫣紅的櫻珠含在嘴裏送至他唇邊,他輕笑,燈光下,真的是對他冷漠至極的樣子。


    落塵覺得這幸虧是知道他咋做什麽,不然自己一定會難過死的,她也慶幸自己長大了,能夠分辨出他的心來。


    “一整晚都不見你,原來是有小美人陪著啊!”忽然一個人開口道。


    盛嘉映拉住她的胳膊走至包廂,回答那人的話:“陳局哪的話,我倒是想著陪您多喝幾杯。”“跟你個大男人喝有什麽意思,你說對麽,小美人?”


    四十出頭被喊陳局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看著躲在盛嘉映身後的美人,她烏亮的青絲有些淩亂的撒在頰畔,渾身透出澄淨而不惹纖塵的清靈韻致,一張精巧的臉蛋有些蒼白,裹著男人的西裝,讓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堪憐,一雙瞳眸秋水般明淨,水光瀲灩,不惹俗塵濁氣,靈澄晶燦得足以奪去人的呼吸。


    這清雅出塵的人兒,不該在這聲色犬馬的場合出現,饒是他見過再多的女子,也未曾因一眼便惑了心。


    落塵站在中間,太多的目光投來,有評估的、打量的,鄙夷的、勾挑的……她眉深蹙,感覺自己像是沒穿衣服一樣,她覺得屈辱,也要表現出如此,自己就是要這個愛樣子,一副也因為霍胤然不曾要替她解圍而心寒的樣子。


    手下意識的攥緊了盛嘉映手臂,他側目看向霍胤然,他扔摟著宋凡之調笑溫存,壓根就當她不存在,盛嘉映歎,這難題又落到他身上了。“落塵,這是也是檢察院副檢察長。”


    落塵伸出手,淺笑,“陳局你好,我是司遠的未婚妻,肖落塵!”


    他既然不打算出手,那她便不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陳局握著她纖細的柔荑,“哎呀,長肖落塵,不但人美,這名字取得也別致,來,肖小姐,陪我喝杯酒?”


    落塵輕笑,坐到他的身畔,舉起透明的高腳杯,沒過杯底的金黃色液體偶爾晃蕩,不安分的幾滴漾上杯壁,又滑落下來,他挽住她的腰,盯著她,她沒一絲慌亂,眸底波瀾不驚,無悲無歡無怒無喜,似百樣挫折換來一臉恬淡,他眯了下眼睛,這女子不簡單,看似青澀率真,實則已飽經滄桑,他已久經官場,雖女子惑心,卻也揣測出幾分,人是司遠的未婚妻,卻是跟著霍胤然的人來的,這局,蹊蹺,簡四少若有意為慕解圍,這酒過三巡了,片語不提,若說無意,讓這女子何意?


    “陳局,我敬你一杯!”落塵道,酒杯不及唇際便被人奪去,盛嘉映笑,“落塵,這可就是你不懂事了,陳局可是喝不少了,是誠心把陳局灌醉呢,陳局,對不住,丫頭太年輕,不懂事,給陳局唱首歌聽去,這酒,我自罰三杯,陳局覺得如何?”


    陳局點頭,靜觀其變。


    落塵從他身邊走過,那女子酥胸半露在他懷裏,隔著衣服親吻著他的胸膛,他的眸子很深,卻由著那人放肆,始終不曾看她一眼。


    她斂眉,拿起麥克風,從她自虐似的走到落塵城,逼他現身,她就知道自己沒了籌碼跟他叫板,她隻是沒想到,他比想象中的更無情,她一笑,“幫我點一首劉若英的《為愛癡狂》!”


    她話音剛落,宋凡之卻痛呼一聲,“你捏的我好疼!”


    落塵眸底氳開橘色光芒,唇角勾起冷笑,將麥克風抵在唇邊,輕輕吟唱。


    ……


    “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分開,說好不為你憂傷,但心情怎會無恙。”耳熟能詳的音律,從她唇畔飄逸而出,比原唱更多了幾分情真意切,包間內的光線很暗,熒幕明滅不定在她清雅的臉上不斷劃過形成交錯的光影,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透過這婉轉歌聲像是一個女子訴說著淡淡的心事。


    “為何總是這樣,在我心中深藏著你,想要問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


    如果愛情這樣憂傷,為何不讓我分享,你也不問你也不回答,怎麽你會變這樣。”


    她望著熒幕,眼前的景象不知為何一點點逐漸迷蒙,像年代久遠的放映機,在熒幕上投射著朦朧的黑白影片……


    淚,驀地跌出眼眶,沿著蒼白的臉頰而下,在忽明忽暗間,愈加晶瑩剔透,她閉上眼睛,手緊緊揪著自己的胸口,繼續唱道,“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愛我,像我這樣為愛癡狂,到底你會怎麽想……”


    宋凡之仰首靜靜打量著眼前俊美無儔的男人,那幽幽深深仿佛不見底的黑眸深處,潛藏的究竟是什麽?她疑慮之際,他已起身,朝唱歌的女子走去。


    眾人錯愕間,他扯住她的胳膊將她甩在沙發上,一手扣住她雙腕製於頭頂,將他壓在身下,“你怎麽敢,嗯?你該死的怎麽敢?”他低吼。


    她凝著他,眸中水氣瞬間凝結,淚,滑落頰畔,他閉眼,側過身子,將她護在懷裏,她靠在他懷裏,嚶嚶啜泣,多年,她不曾再聽過這首歌,更沒唱過,今日,想是太脆弱,終是承載不起她的希望,她所有的堅持斷了,落塵闔上眼睛,安於沉淪樣子,做給那個看戲的人。


    對坐的人皆一片嘩然,宋凡之不禁一笑,還真的是讓林婉給猜對了,霍胤然果然情不自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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