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8月2日。


    寧城周,高程,他們都會接到霍蘇白的電話,說是聚一聚。


    有時候連a城的陸維津也會過來。


    起初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霍蘇白坐在主位上,指間夾著煙。


    自從夏之遇出了事,他們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一些事情,可並不是當事人,自然的對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


    他們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不說,他們當然也不會問。


    而且,自從微涼離開了之後,霍蘇白整個人冷冰冰的,比以往更甚。


    寧城周一直都記得,那個樣子,一個男人真正心傷的樣子。


    他側目抽煙,煙霧嫋嫋,就聽著他說,“今天微涼生日。”


    就是這幾個字,讓他們這幾個老爺們都一怔。


    他從未見過一個男人這樣深情的樣子。


    之後,他什麽再也沒說。


    像是沒事人一樣,招呼他們吃東西……


    寧城周說完,這才覺得微涼的表情不對,蘇蘇朝著他擠眉弄眼的。


    “我是不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寧城周問。


    “沒有,這些你不跟我說,或許我一直都不會知道的。”微涼道,心裏頗為不是滋味。


    想來自己過的這些年不容易,對於他而言,他過的也不輕鬆。


    微涼的內心充滿感激,感激與他再次的相遇,也感謝命運沒有將他們分開。


    原來,被人惦記的感覺是這樣好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麽蘇蘇會對他擠眉弄眼的。


    “寧先生,還是謝謝您的。”


    回家的路上,微涼看蘇蘇,“這件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還得一個外人告訴我?”


    “我幹嘛要告訴你呀,你跟我哥這不是和好如初了嘛,說這些也什麽了,也隻會是讓對方心裏覺得愧疚而已,我為什麽要說,不過寧城周說這些的呢,也隻是希望你們兩個人的感情是越來越好的。”


    “嗯,明白。”微涼說。


    蘇蘇在開車,微涼從後視鏡裏,看了後麵。


    今天逛街的時候,他總感覺怪怪的,總像是有人跟著他似的。


    平日裏出門,林琛跟唐延跟著,她是知道。


    總感覺怪怪的。


    這種感覺很強烈。


    微涼歎了口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微涼臉色冷了下來,她跟喬茗的帳,還得自己算。


    微涼跟霍蘇白回到微園裏。


    隻是將爺倆的衣服親自洗了,霍蘇白在一旁跟著,去晾曬好。


    “明天我過生日,你有禮物嗎?”


    他慵懶的靠在門口的牆壁上,“有啊。”


    “兒子呢。”


    “也有。”


    微涼擦了擦手,輕輕抱住他,“霍先生,真的是委屈你了。”


    “這話是從何說起呢?霍太太!”


    “總之,這幾年,讓你等我,真的是太辛苦了。”


    “嗬,原來是這件事情,霍先生不辛苦。”霍蘇白笑著,手指去蹭她的臉頰。


    ……


    翌日,微涼醒來。


    霍蘇白就在收拾東西。


    “醒了?”他看她一眼道。


    微涼坐起來,“要出門。”


    “嗯,你快去洗漱,吃點早飯我們就要去。”


    微涼起床,也沒問去哪,就去收拾東西。


    微涼吃完飯,這才察覺到父子兩個今天收拾的特別的正式,兩個人起的比她早。


    都在等她。


    微涼覺得以前的時候,這是她最難過的時候,現在,她覺得沒有那麽難受了,有他在身邊,她是真的能好很多的。


    霍蘇白今天親自開車,沒帶司機。


    離開了微園,她坐在副駕上,車子駛向市區。


    小白沒有向以前一樣,咋咋呼呼的,反而很安靜。


    “你們今天怎麽了?”


    “涼涼,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


    微涼從副駕上扭過頭來,“對啊,我沒有忘記,今天是你出生的日子,怎麽了?”


    “今天也是舅舅去世的日子。”小白又道,舅舅自然指的是夏之遇。


    “對,今天是舅舅去世的日子。”微涼抿唇,有些悲傷。


    “我知道,如果沒有舅舅,就沒有我們。”小白很懂事。


    “所以,我們今天要去看舅舅。”小白又說。


    微涼點頭,看向霍蘇白,男人的指,握住她,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撫她。


    微涼低下頭,“去嗎?”


    “嗯。”


    怪不得爺倆今天穿的這麽正式呢,原來要去西山墓園的。


    路過市區,霍蘇白下了車,她跟兒子在車上等。


    “麻麻,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你,爸爸說,今天是你最難過的日子。”小白說。


    微涼扭頭,“也不是了,也不是我最難過的日子,真的,有你跟爸爸,我是開心的。”


    微涼回過神來,看著霍蘇白是拎著一個大的蛋糕過來。


    她眼眶一下就紅了。


    終於也明白了,那天,他說,他有辦法給她跟兒子過生日是怎麽回事了。


    到了西山墓園,他將車停在山下。


    後備箱裏有好幾個食盒,林琛跟唐延拎著。


    霍蘇白一手抱著小白,一手牽著微涼的手。


    到了夏之遇的墓碑前,墓碑上放著的是玫瑰花,微涼的臉色一冷,彎腰將放在他墓碑上的玫瑰花扔遠。


    這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放的。


    微涼的臉色不好,隻是輕輕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夏之遇像是在笑的,他整個人安然開心。


    “我來看你了。”她說。


    “舅舅,我來看你了,我是小白,你有沒有看到我長高了。”小白也蹲下來,手裏捧著是新鮮的菊花,他將花放在碑前。


    “舅舅,爸爸說,你一定喜歡我們一起過生日的對不對?今天是我跟媽媽的生日。”


    微涼站起來,臉埋進霍蘇白的懷裏,她是真的沒想到,他會這樣做,讓他跟兒子這樣來過生日。


    她吸了吸鼻子。


    她覺得,這對於之遇而言,一定是開心的吧。


    他離世前,是怕她有心理負擔的。


    原來,霍蘇白也是最懂她的,懂她的心的。


    有人說,人過世,消失的隻是他的軀體,其他的都是存在的。


    微涼是相信的,相信之遇都不曾真的離開過他們。“之遇,我回來了,我很好,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呢?”微涼說,“我很想你,想你,如果還在我們身邊的話,那會是一個什麽樣子,之遇,我27歲了……雖然你不會再回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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