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旅遊局正在拍攝嶧的宣傳片,男主持聲情並茂地對著鏡頭朗誦道:“此山從來天下少,怪石一一皆懸空。


    遍山尋來無撮土,縹緲無際滾飛泉。或如虎豹蹲而怒,或如急湍之上立輕鳶。


    這是清代江南狀元李蟠歌詠嶧山的詩句。


    嶧山就是一座龐大的石頭山,方圓數十平方公裏,全是石頭的世界。山如壘卵,大小億萬,以堆石為奇功。石壘成山,石壘成峰。自峰至麓,石濤滾滾,方圓半分,錯落天成,欲飛欲舞,大有動一卵則山全傾之勢。


    石頭各取姿勢,各守位置,不成列,也不成陣。有的挨挨擠擠,渾然一派浩浩蕩蕩的大群體,有的遺世而獨立,悠然而自得,呈現出一派亂而雅的自然美。


    它們不飾雕琢,渾然天成,或古拙,或秀靈,大智若愚,大慧若憨,全無投機鑽營的靈巧,亦無補天不成的遺恨,隻是默默地看著日月輪回,聽著的足音。


    無盡的歲月,把一塊塊的石頭鑄成了無言的生命,它們或矜持或深沉,或漠然或放達,或坐,或立,或倚,或仆,或揖,或拒,或伏或拜,或蹲或怒,或直插天表,或搖搖欲墜,真是萬物俱陳,萬形畢肖,其萬千儀態令孔子發出了:登東山而小魯的慨歎。


    早在二十五億年前,嶧山還是古海槽的一部分,經過了三次沉沒四次上升,才石破天驚,重見天日。在時光的長河中,世事萬象皆如輕煙散盡,唯有石頭汲日月精華,得山川靈氣,雖然凝結的沒有一點水分,沒有一點縫隙,但卻變得更堅硬,更剛強和自信,也更有靈性與情感。清人王爾鑒詩雲:恐驚天上人,金鍾化作石。不爭萬籟鳴,千載懸鄒嶧。同為清代詩人馬星冀卻說它不爭也爭了,不鳴也鳴了,其中深意,令人回味。


    1989年,72歲高齡的書法家楊宣庭來到嶧山,揮動80斤的如椽巨筆,寫下了當今世界最大的漢字石刻——鼇。泰山雄,黃山秀,趕不上嶧山的石頭。


    嶧山,以其怪異無雙、精美絕倫的石頭,從眾多的名山當中脫穎而出,獨占鼇頭。”


    錄製完畢,立即迎來了遊客們雷鳴般的掌聲。


    “朗誦得太動人了,作者太有才了!”大家紛紛稱讚著。


    到了中午時間,興奮之後的遊客們席地而坐,從背包裏掏出各種吃食,拋開腮幫子邊嚼邊扔,頓時,滿山遍野,垃圾橫飛,隨處飄舞。


    老者見狀,長歎一聲,轉身即走,燕玄龍立即攆上去,恭敬地問道:“敢問老人家尊姓大名?來自何方?去向哪裏?”


    老者未回答,隻顧下山,並不停腳。


    他自言自語道:“生而無名,行而無蹤。


    不知所去,但知所歸。你們三個是所為何來呢?”


    燕玄龍聞聽心知是位世外的高人,趕緊如實相告:“老先生,實不相瞞,我們三人是專程尋訪太一仙方的下落,您可曾聽說過?”


    老者擺擺手,說:“道本虛無生一炁,便從一炁產陰陽,陰陽再合成三體,三體重生萬物光。


    人在天地之間,猶如石頭和草木。


    萬物一齊,孰長孰短?道無始終,孰生孰死?


    真是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可是,沒有太一仙方如何長保性命呢?”燕玄虎追過來問。


    “什麽是性?什麽是命?什麽是長生?”老者問。


    見三人均不回答,便說:“何謂之性?元始真如,一靈炯炯是也;何謂之命?


    先天至精,一炁氤氳是也。


    高上之士,性命兼達,先持戒定律而虛其心,後煉精氣神而保其身,身安泰則命基永固,心虛澄則性本圓明,性圓明則無來無去,命永固則無生無死。


    至於混成圓頓,直入無為,性命雙修,形神俱妙。


    修道之人身處窮鄉僻壤,置深山溪穀,居草野叢林,住簡房陋室,茅屋蓋頂,柴草編門,桑枝為樞,上漏下濕,陰冷交加,雪霜威壓,漂遊於沼澤這中,徘徊在山穀之側。但修道之人並無憂愁怨恨、鬱鬱寡歡,也並未失掉內心的恬靜和愉悅。


    這是因為他們早已領悟了天機,能夠保全自身的天性,與大道融為一體。生命與形體同出於道,性具有了,命就誕生了。


    形體是生命的屋舍,氣血是生命的支柱,精神是生命的主宰。自然賜予形體讓我的生命有所寄居,自然收回我的形體讓我的生命得以自由。


    活著不必沾沾自喜,死去也不必悲痛欲絕。懂得自然之道的修行者,會偃息聰明懷抱質樸,視利害如垃圾塵埃,視死生如晝夜更替。


    如果不是大徹大悟,誰又能夠達到這個境界呢?”老者邊走邊說,神閑氣定,身輕如燕。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世間根本沒有無藥仙方,對嗎?”燕玄飛問。


    “世間之物,莫不是從已有的原物中變化而來。仙方是有,但必產生於道。


    修行之人應將所有的精神寄托於內心,從而複歸到萬物初始的狀態。uu看書 w.uukansh.cm


    天地氤氳,萬物化醇;兩情**,萬物化成。至人探斯之賾而知源,顛倒陶熔,逆施造化,賊天地之母氣以為丹,盜陰陽之精炁以為火,煉形返歸於一炁,煉炁複歸於虛無,故得身與道合。


    為了尋求大道,修行之人必須下探三泉,上尋九天,橫廓四方,貫通天下。”老者說。


    “我們正要去拜祭祀孔孟兩位聖人呢。”燕玄飛說。


    說話間,三人已來到山腳下,未曾料到的是老者竟從一處拐角推過來一輛殘破不堪的菜車,吱吱作響,他跨上自行車豪爽地說:“我陪你們去!”


    太陽偏西了,燕玄龍說:“老人家,我們先吃點東西吧,我們怎麽稱呼您呢?”


    老者笑道:“弄點吃的好哇,不過我有碗沒錢,嗬嗬,你們叫我石頭叔吧。”


    三人全都笑了,燕玄飛問:“為什麽叫石頭叔?”


    老者說:“我這人就和嶧山上的石頭一樣,又倔又硬,沒有眼兒,實心的!”


    幾人說說笑笑,沿著小食街,分別討要了些手工煎餅、豆腐皮、菜煎餅,石頭叔還端了一個石頭鍋,裏麵剩下大半的湯麵,他一仰脖,咕冬冬喝了個幹淨。吃飽喝足,石頭叔打開了話匣子,他說:“我這人原先在單位上吃不開,綽號叫十大沒眼色。”


    “什麽是十大沒眼色?石頭叔,給我們說說吧。”燕玄虎特別來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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