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中央赫然矗立著寬敞的紅木樓梯。


    樓梯左右分道,盤桓向上。樓梯中央安放著紫銅饕餮雲紋大鼎,兩旁各擺放四個栽植萬年青的青瓷花盆。


    “左邊是兒子住,右邊是太太住,各有九間房,共有十個衛生間。”


    趙至善說介紹邊拐進右邊其中一間。


    推開半掩的柏木大門,迎麵即見漆嵌螺鈿的百鳥朝鳳的大屏風,中央的靈鳥為鳳凰: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五彩色、高六尺,圖中藏匿有五種象字紋:首字曰德、翼文曰順、背文曰義、腹文曰信、膺文曰仁。


    隨之一股奇香撲麵而來,令人渾身一顫。


    繞過屏風,是一間八十多平方米帶陽台的主臥室。


    靠著窗戶擺放著一張直徑兩米的圓形水床。


    床身麵南背北,東首床頭櫃上放著紫水晶花瓶,裏麵盛開著鮮豔的康乃馨和玫瑰花。


    西首放著銅葫蘆,對麵牆上一幅梵高的《向日葵》油畫,床上方掛著女主人披白色婚紗的單人婚紗照。


    油畫底下是傳統歐式壁爐,上麵一頭紅木大象,鼻子向上彎曲。


    元玄子順勢抬頭一看,果然屋頂有橫梁,此抬鼻之象非為招財,實為化煞而置。


    旁邊一張玫瑰紅色的法式真皮貴妃榻,眼如藍寶石的雪白波斯貓慵懶地臥在鬆軟的坐墊上,另一麵牆壁全是衣櫥。


    一隻棕毛像玩具似的泰迪貴賓狗忽然跳上床,一頭鑽進女主人的被窩。


    陽台上放著逍遙椅和吊搖籃,窗上鑲有八卦凸鏡,掛著常春藤、千年木、虎尾蘭、鳳仙花等垂掛花草。


    屋內則擺放著玫瑰、桂花、紫薇、茉莉、紫羅蘭、檸檬、鈴蘭、石竹等芳香花卉。


    秀氣滿庭豔,馨香滯為氣。


    依依夢裏病,欲為人間啼。


    “誰讓寵物進來的!你是幹啥吃的!還鑽被窩!給我拉出去宰了!”


    趙至善大幅度地揮著手,對小紅怒斥道。


    小紅趕緊跑過去從被窩裏抓起小狗,又到貴妃榻上抱貓,誰知波斯貓喵的一聲,自己跑出門外。


    “叫廚師準備午飯,一份齋飯,要快!一天到晚瓷木二愣!喝漿糊長大的!”


    趙至善看到小紅離開屋時,竟然也不關門,便衝著她的背影罵道:


    “這個月工資不要領了!腦子被狗吃了!尾巴比身子還長!”


    罵完,一腳把門踢上,轉過臉來,馬上又是笑容可掬,文質彬彬。


    他搬過一張椅子,討好地說:“元道長,您辛苦,您受累,幫忙給看一下,我太太這究竟是啥病,您可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元玄子坐下仔細看那女人,她頭歪向窗子,臉色蒼白,嘴唇青紫,麵容姣小緊致,年青時還算是個美人。


    一隻手伸在被外,手掌小而肉厚,潔白如柔荑,該女子生來富貴,十指不沾陽春水。


    但此手指不直,骨有彎曲,又非吉順之相。


    搭脈之後,元玄子凝思悉心,左脈弦澀,右脈沉細。


    又看眼睛,瞳孔縮小,右大左小,眼內有瘀斑。


    欲看舌相,女人卻忽然豎起半個身子,聲嘶力竭地叫嚷:“別管我!讓我死!”


    元玄子不由得向後一退,看了一眼趙至善,他心虛的低下頭,並不解釋。


    正所謂:


    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見趙至善的太太如此撒潑耍賴,歇斯底裏,似乎在給誰一個下馬威似的,元玄子騰地站起身,猛地一指她的眉心,同時用指尖發功,厲聲喝道:


    “大膽妖孽,損人性命,吸人骨血,貧道在此,還不給我滾出來?”


    女人直感到一束電流撲向額頭,又熱又麻又酸又痛,像錐子似地插到麵門前,她悚然一驚,僵硬了身子,大腦格外的冷靜。


    元玄子看她身內的陰物被自己的太乙神功震住了,也穩定了情緒,便對她說:“你還怔著做幹什麽!速速給我顯出原形!”


    女人從床上騰的坐起,忽然變了臉,聲音也嘶啞了,她說:“你是哪裏來的妖道?敢擋我的財路!”


    元玄子撩開道袍,哧啦,拔出太一寶劍,揚手便劈!


    “住手!”


    趙至善一把攔住,說:“元玄長,我不是讓你來殺人!”


    元玄子收回寶劍,轉身即走。


    見元玄子要走,趙至善趕忙伸開雙臂攔住他,低聲下氣地哀求:


    “元道長,她比誰都想活,她兒子還沒娶媳婦呢,怎麽合得上眼,u看書 .uukansu 咽得下氣,對吧?”


    女人被太一寶劍的光照射了一下,頭腦清爽了許多,臉色又變回原樣,卻仍然一言不發,臉色鐵青,她稍有遲疑,就把舌頭微微朝外吐,縮了兩下,又吐得更長。


    元玄子一看,是腫脹舌,呈青墨色。


    元玄子正色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失眠多夢,頭痛頭暈?”女人微微點頭。


    又問:“你是不是常有耳鳴、視力模糊,吃飯沒味?”女人又點點頭。


    再問:“你是不是手腳像戴了套子,有麻木不仁的感覺?”女人連連點頭不止,她的眼睛裏放出信任的光芒。


    還問:“你是不是多汗、腹瀉、渾身無力?”


    這時,女人主動開口說:“醫院檢查不出什麽原因,但是這種情況已有三年,我自己也感覺快不行了。”


    他心下立即明白了,是長期慢性中毒所致。是誰下的毒呢?


    女人將眼睛睜開,透著一種憂鬱的精明、富貴的傷感和被冷落女人所特有的悲涼。


    她抬起無神的大眼有氣無力地問:“我這病有治嗎?”


    口氣裏仍舊保持著某種不可妥協的高傲和矜持,但也掩飾不住強烈的求生欲望和對元玄子的真切祈望。


    “山河大地,地火水風,哪個不是藥?藥分毒藥和解藥。世上有一病,則必有一藥。藥不對症用船裝,藥若對症一口湯。你的病你自己不清楚嗎?”


    元玄子目光炯炯,盯著她說,女人閃著點點淚光,默不作聲,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層濕紅,她的眼裏脹出了淚水,順著眼角悄無聲息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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