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泰安府衙後門。管家叫人伺候魚秋白下了車,陪著他往裏走。魚秋白心中忐忑,但是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


    管家帶著魚秋白來到書房,說:“公子先在這休息。待會老爺從堂上回來,我馬上稟報。到時候再安排住處。”魚秋白點了點頭,看著管家出門,心中暗想:“一會見了麵,黎大人肯定當場發作。哪還用安排什麽住宿?”


    魚秋白坐下來,閑著沒事,開始四下觀察。屋中的擺設略顯奢華,但是牆上的字不怎麽樣,與議盟大會上那塊“威震齊魯”的牌匾如出一轍,應該是那位黎大人自己寫的。


    過了一會,聽到外麵有人說話:“丘公子在哪呢?”管家說:“在書房。”魚秋白站起來,忐忑地等待著與那位黎大人見麵。


    一個五十來歲的長者走進來:“是丘玉賢侄嗎?”管家給魚秋白介紹:“這是我家老爺。”魚秋白作揖行禮。黎夢天說:“賢侄不必拘禮。坐,坐。”魚秋白拘謹地跟著坐下。


    黎夢天上下打量著魚秋白:“賢侄果然是一表人才。難怪朝雲對你一往情深。”魚秋白慌忙站起來:“伯父,我……”黎夢天說:“賢侄,你怎麽了?走,坐呀。”魚秋白說:“當年我帶小姐私奔,不幸釀成悲劇。這些年一直追悔莫及。今日特來向伯父請罪。”


    黎夢天道:“你跟我說說,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魚秋白說:“我和朝雲小姐情投意合,原打算去黎府提親。那一日,朝雲小姐急匆匆找來,說伯父不同意這門親事,與我相約私奔。我們躲過追兵,進到大澤山中。小姐為了采摘野果,不幸……墜下懸崖……”想起傷心事,魚秋白喉頭哽住,眼淚奪眶而出。


    黎夢天閉上眼睛,兩手抓著椅子扶手,越攥越緊。魚秋白跪到他麵前,流淚道:“伯父,我對不起朝雲,對不起您,情願追隨小姐而去!”黎夢天說:“都怪我當年太固執,沒有同意你們的婚事。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些年我也非常後悔。”魚秋白跪在地上流淚道:“不,伯父,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朝雲小姐!”


    黎夢天看了看他,伸手攙扶:“賢侄,你先起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魚秋白愣愣地看著他。黎夢天說:“朝雲沒死,她還活著。”魚秋白站起來,驚訝地看著黎夢天,簡直難以置信:“伯父,您說的是真的?朝雲果然沒有死?”黎夢天笑著點頭:“嗯,我已經把她找回來了。”


    魚秋白又驚又喜:“朝雲在哪?我想去見她!”管家說:“小姐就在府裏。”魚秋白興奮地問道:“伯父,可以讓我去見見她嗎?”黎夢天稍稍想了一下,說:“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不過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她不一定還認得你。”魚秋白說:“不會的。我和朝雲情投意合。她不可能認不出我的。”


    黎夢天起身道:“那好吧。我現在帶你去見她。”“多謝伯父!”魚秋白興奮地跟在後麵。


    花園的涼亭中,黎朝雲正在望著石頭發呆。丫鬟麵無表情地在旁邊默默站立著。


    魚秋白快步走過去,激動地叫了一聲:“朝雲!”黎朝雲轉過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丫鬟看到魚秋白,稍稍愣了一下:“丘公子?”魚秋白興奮地點頭:“嗯,是我呀!朝雲,你還好嗎?”他想抓黎朝雲的手。黎朝雲縮回手,驚恐地看著他。魚秋白說:“是我,我是丘玉呀!”黎朝雲說:“我不認識你。”魚秋白愣了一下,問丫鬟:“小姐怎麽了?”丫鬟沒有回答,怯怯地看著黎夢天。


    黎夢天走過來,痛心地說道:“她失憶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魚秋白望看著黎朝雲,心如刀絞:“一定是從懸崖上摔下來傷了頭。讓我看看,傷到哪了?”黎朝雲站起來,對丫鬟說:“我要回屋。”丫鬟扶著她往房間走去,不時地回頭看著魚秋白。


    黎夢天說:“好在人保住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治好。”魚秋白自責道:“是我對不起朝雲。我一定要把她治好!”黎夢天說:“你就在府裏住下吧。沒事多陪陪朝雲。”魚秋白點頭。黎夢天當即吩咐管家:“去給丘賢侄安排房間。”管家領命:“丘公子,這邊請。”


    魚秋白跟著管家走了。黎夢天又望了一眼女兒和丫鬟,也轉身離去。


    從此,魚秋白便在黎府住下來,每日去看望黎朝雲,試著接近她。黎朝雲漸漸不再排斥,允許魚秋白靠近跟她說話。魚秋白跟黎朝雲敘說往事,幫助她恢複記憶。黎朝雲雖然想不起來,但是也樂得傾聽。


    李木趕著馬車護送瑞靜嫻來到魯山。瑞靜嫻撩起車簾,往外麵觀看。李木指著東山酒坊方向說:“那邊就是先生開的東山酒坊,專門出產好酒,雲羅釀和雲羅佳釀,已經遠近聞名。”瑞靜嫻說:“看來魚先生和雲羅姑娘的關係很近,釀的酒都用雲羅姑娘的名字。”李木笑了一下,說:“其實這個酒坊就是給雲羅姑娘開的。uu看書ww.uukans”瑞靜嫻笑著輕輕“哦”了一聲。


    馬車來到山莊外麵。李木讓守門的弟子幫忙傳話,求見乞雲羅。


    乞雲羅聽說李木來了,忙問:“他是一個人還是……”報信弟子說:“趕著一輛馬車。車上好像有人。”乞雲羅料想車上坐的應該是魚秋白,不由得大喜,快步跑出來迎接。


    瑞靜嫻已經下了車,和李木一起站在車旁等著。


    乞雲羅快步走出來。李木跟她打招呼:“雲羅姑娘。”乞雲羅點頭回應,直奔馬車:“丘先生,您終於回來了!”李木愣愣地看著她,說:“先生沒在車上。”乞雲羅愣了一下,還是掀起車簾看了看,回頭問:“先生呢?”


    李木說:“先生沒回來。他讓我把靜嫻姑娘送過來,請雲羅姑娘幫忙安置。”乞雲羅這才注意到李木身後的瑞靜嫻。瑞靜嫻輕聲跟她打招呼:“雲羅姑娘。”乞雲羅回過神來,連忙回應:“靜嫻姑娘來啦,歡迎歡迎。”


    李木把魚秋白寫的字條交給乞雲羅。乞雲羅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靜嫻姑娘身世可憐,拜請暫為收留,幫忙照顧。”乞雲羅看完了,笑著說:“先生還專門寫信托付,其實用不著。靜嫻姑娘,快請進吧。”瑞靜嫻略顯拘謹地點頭致謝,跟著乞雲羅往裏走。乞雲羅對瑞靜嫻說:“你到了這,就像到家一樣。”


    李木看她們相處融洽,也放心了,說:“雲羅姑娘,人送到了,我該走了。”乞雲羅說:“急什麽呀?先進來歇會。我還有話要問你呢。”李木隻得拴了馬,跟著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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