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玉說:“先有蒙麵人到這裏夜訪,又有人去靜園留書約見。我想這二者應該是同一人所為。”乞雲羅稍稍想了想,說:“有這個可能。可是先生如何能夠斷定?”


    丘玉說:“姑娘可還記得,那天我隨你去老掌門墳前祭拜,若離發現有人在附近偷窺?”乞雲羅愣愣地點頭:“記得。”丘玉說:“後來有蒙麵人到這裏夜訪,叫我遠離雲羅姑娘。緊接著有人去姑娘住處留書,約你到老掌門墳前相見。我把這幾件事聯係起來,又找若離確認。若離兩次親眼見過,感覺就是同一個人。”


    乞雲羅聽了,輕輕點頭:“現在想來,應該是這樣。可是即便如此,先生又如何判定,他約我單獨相見,不是一個圈套?”丘玉說:“蒙麵人深夜來訪,手中並未攜帶利器,隻是叫我遠離姑娘。顯然並無害人之意,似乎對姑娘還有嗬護之心。”乞雲羅聽了微微一皺眉。


    丘玉繼續說道:“他去姑娘住處,也隻是投石留書,並未擅自闖入。所以我想,他對姑娘應該並無歹意,隻想單獨見你一麵。”乞雲羅說:“那會不會他覺得在山莊不便動手,所以才故意誘我出去?”丘玉說:“當然也存在這種可能。”


    乞雲羅靜靜看著丘玉,稍稍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那先生勸我獨自赴約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種可能?”丘玉看了看她,問:“姑娘孤身前去的時候,可曾有此疑慮?”乞雲羅說:“當時沒有。我相信先生。”丘玉問:“那現在呢?”乞雲羅說:“現在證明先生的判斷是對的。但是我很想知道先生當時的想法?”


    丘玉微笑道:“雲羅姑娘對我如此信任,我怎麽忍心叫你孤身犯險?”乞雲羅不解,靜靜看著他。丘玉說:“此事以後再說。現在基本可以推斷,那個蒙麵人就是你二師兄韓北風。”


    乞雲羅眼前一亮:“我猜想有可能就是他。先生也這麽認為?”丘玉輕輕點頭:“他約你到老掌門墳前相見,說要告知當年實情,顯然是老掌門遇害一事的知情人。除了仍在魯山的師兄弟,隻可能是你二師兄或是替他傳話的人。那天晚上他來到這裏,直呼你為‘雲羅’,而不是‘乞雲羅’或‘雲羅姑娘’,顯然是個熟人,而且輩分不低於你。所以我想,十有八九應該是他。”


    乞雲羅說:“他逃匿多年,終於幡然悔悟。我倒很想聽聽他怎麽說。”


    丘玉看了看乞雲羅,沒再言語,扭頭招呼道:“若離,回來吧!”若離在外麵應了一聲,邁步走進來,說:“外麵沒人。”


    丁右平和邵泉一起回到山莊。邵泉說:“師兄先回去休息,我去跟掌門師兄說一聲。”丁右平點了一下頭,轉身走了。邵泉快步向大廳走去。


    沙明普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程路低著頭站在他麵前,好像剛剛挨了訓。邵泉走過去,扭頭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又犯什麽錯了?讓你師父這麽生氣。”程路偷偷看了一眼沙明普,沒敢吭聲。沙明普嗬斥道:“你先出去!回頭再跟你算賬!”程路灰溜溜走了。


    邵泉問:“他怎麽了?”沙明普壓了壓火氣,說:“不管他。你現在過來,有什麽事嗎?”


    邵泉說:“我和三師兄去後山巡邏,看到一個人在師父墳前和雲羅師姐說話。”沙明普一驚:“看清楚是誰了嗎?”邵泉說:“沒有。當時距離太遠。那個人好像很怕見到我們,轉身就走了。”


    沙明普低頭沉思了一會,忽然問道:“你說,會不會是……?”邵泉愣了一下,問:“你說的是二師兄?”沙明普看著邵泉,輕輕點頭。邵泉仔細回想了一下,說:“身形倒是有點像。不過他蒙著臉,距離又遠,我沒看清。”


    沙明普問:“不年不節的,雲羅去師父墳前幹嗎?”邵泉道:“說是去祭拜師父。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墳前沒有剛剛燒過紙的痕跡,倒是有些貢品,看著也不新鮮了。”


    沙明普更加疑心:“你還發現什麽?”邵泉說:“我看到雲羅師姐好像拿著什麽東西,見到我們,忽然攥在手心裏。像是一塊粗布。”


    沙明普皺著眉想了想,忽然問道:“那個人跟雲羅說過話嗎?”邵泉仔細想了一下,說:“應該沒有。他剛要走向雲羅師姐,就被我們看到了。然後他就匆忙走了。”沙明普說:“這幾天多留意雲羅的動向。通知右平暗中保護雲羅,別讓那個人再跟她靠近。”邵泉說:“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蒙麵人沒再出現。


    丘玉每天看著若離練習使用短刀,在旁邊指點,偶爾畫一兩幅招式圖,讓她參照練習。若離功底不錯,練功又刻苦,進步很快。


    這一日,乞雲羅匆匆找來,看到若離正在練刀,稍稍愣了一下,停下腳步。


    丘玉看到了,輕聲問候:“雲羅姑娘。”若離也收了式,收起短刀,看著乞雲羅。乞雲羅說:“若離已經學會用刀了?丘先生真是善於傳授。”丘玉微微一笑:“是她自己刻苦。姑娘腳步匆匆,是不是山莊又出了什麽事?”乞雲羅這才走到近前,說起經過。


    ——早上收拾完了。乞雲羅去溪邊看韓文和柳俊洗衣服。韓文說:“姑姑怎麽又來了?這裏交給我們,您就放心吧。丘先生設計的這架洗衣車很好用。以後就不用姑姑再辛苦了。”乞雲羅看了一會,又囑咐了幾句,轉身離去。


    回到靜園,乞雲羅站在院中看了會花,尤其是對著那盆珊瑚鈴凝望良久,進屋想要喝口水,無意中往桌上看了一眼,uu看書 w.uukanshu 不由得一愣:“有人來過!”——


    丘玉一驚,急忙問道:“那塊魚形玉牌還在嗎?”乞雲羅從衣領中掏出玉牌,說:“在。上次聽了先生提醒,我一直隨身攜帶。”丘玉這才稍稍踏實了一些。


    乞雲羅看了看他,試著問道:“丘先生為何如此緊張這塊玉牌?”丘玉自覺失態,忙說:“上次姑娘說過,這玉牌是老掌門交付的貴重之物,將來有大用。我首先想到,如果真的有人潛入姑娘房間,那很有可能就是衝著這塊玉牌去的。”


    乞雲羅說:“多虧先生提醒,還好我隨身帶著。”丘玉問:“那,屋裏丟失什麽沒有?”乞雲羅說:“二師兄留給我的布條不見了。”丘玉聽了,也不禁微微皺眉。


    丘玉跟著乞雲羅來到靜園。若離也默默跟在後麵。進了屋,乞雲羅正要指給丘玉看,忽然愣住了。隻見丟失的那塊布條原樣擺在桌麵顯眼處。丘玉也看到了,不禁納悶。


    乞雲羅快步走過去,拿起來一看,布條被剪去了一截,上麵的字也少了幾個,隻剩下:“申時墳前相見,勿帶他人,切切。”丘玉輕輕走過去。乞雲羅將布條遞給他,說:“他約我二次見麵。”丘玉接過布條看了看,似有疑慮。


    乞雲羅問:“先生,您覺得有什麽不妥嗎?”丘玉輕輕搖了搖頭:“我一時也看不出什麽。隻是覺得,他想重約見麵時間,直接在這裏更改就好了,何必先拿走再送回來?”乞雲羅說:“也許他在這裏沒找到剪刀,又不便翻找我的東西。二師兄向來為人謹慎,做事很守規矩。”丘玉沒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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