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雖然小有波折,無非幾夥居心不良的杜家人夥同江湖盜賊夜半攔路打劫錢財,烏圖木與曹小強一劍之下,便落荒而逃了。


    果不其然,杜家人賊心不死。不過,如今又沒有了南山郡杜家五鬥米頂上三道道法相護,一眾兵器在越女劍下都是歪瓜裂棗。


    幸好,當初動身得早,就這一日夕陽西下之際,四馬奔騰已然佇立在東山郡郡城外十裏的地方。


    要是當初再晚一時半刻動身,又將多在荒郊野嶺露宿一夜。


    況且,原本讓野店中年婦人多準備的大饅頭,本就將息著吃了三天,眼下又多了曹小強這一個大胃口,確實也該尋一個地方吃喝了。


    在東山郡郡城與建康城之間,橫亙著一座大山,這一座大山就是世人皆知的:東山。也是原來“王謝桓庾”四家大戶中謝家的風水寶地。


    謝家人皆以東山為傲,謝安當年佩宰相印領晉國大軍禦秦國來犯之敵,世人稱之為:東山入相。


    隻要立在東山之巔,在數十裏之外的建康城便可囊入手中。


    抬望眼之間,隻要順著東山的山腰綿延到廣闊的魚米之地,盡頭便是建康城中的東府鎮外了。


    在東府鎮中,眼下江南王家人幾乎是一家獨大,其中以老王鏢局最為勢大,名振江湖上百年。


    東府鎮南,便是台城皇宮。


    當年老王鏢局第一任少主王導護天子之師過了孟婆江,又在東府鎮中安然落足之後,從此“王與馬共天下”也便名傳孟婆江南之地。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


    隻是,如今建康城中有五鬥米頂上三道,江南王家人不得不為五鬥米折腰。江南謝家在郡城中,五鬥米頂上三道與司馬家有隙,時勢之下又不得不屈服於司馬家,故而王、謝兩家先前的風光全然不在。


    眼下,東山郡太守司馬讓,被司馬氏一族共尊為“司馬大王”,一心想奪回台城宮中的帝王之位。


    東山郡太守府差役頭領司馬良,使一口快刀也非等閑之輩。


    東山郡五鬥米頂上三道為:青雲道長為司馬儉、使“天火之光”的司馬恭、使“天河之流”的司馬溫。


    東山郡郡城與建康城就似冰火兩重天,總有一天會紙包不住火,又或者大水衝了龍王廟。


    五鬥米頂上三道再次落敗的消息被夏侯玄德傳遍了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眼下的歲月靜好,一定似東山郡這般暗流湧動。


    正因為暗流湧動,自然山雨欲來,一眾越女劍才馬不停蹄。


    一路策馬奔騰了幾日,眼下幾乎又到了人困馬乏的地步。


    “咕嚕、咕嚕、咕嚕,……”


    曹小強吃了最多的饅頭,如今卻餓得最快,麵上驟起一綹青紫之色,旋即又尷尬了一眾人等。


    此刻,抬頭就看見了郡城,陳旭嫦玄色馬韁繩輕輕一拉,緩緩又道:“強強,還得再忍耐一時,郡城近在眼前,很快也就有吃的了!”


    曹小強一股溫暖的氣息流遍了任督二脈,而後斬釘截鐵隻道:“嗯!”


    就在這一個時候,從東山郡城門洞內奔出了一群又一群鄉民。


    這一群又一群鄉民,大包掛著小包、大手牽著小手,馬蹄聲、騾子聲、驢子聲、哭泣吵鬧聲,……首發


    都是一些窮苦人家的灰舊服飾,破舊的馬車籃子裏,還有破舊的罐子、青翠的白菜;騾子車上糧食袋上,還立著老狗、老貓。驢背上護住一臉淚痕的總角小童,……


    原本天色將晚,是日落而息的大好天光,可這一些人舉家往城外趕,事出反常,必有蹊蹺,一眾越女劍不得不極其警覺的側耳傾聽。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都是什麽世道?亂糟糟的天下,何時才能天下太平?要是能決定生死大權,真希望爹娘沒把我生出來,……”


    “哎,蠢蠢欲動又要打仗了,打仗賦稅徭役更重都不說了,夢裏不知道那一天丟了腦袋也不說了,可是這一家人顛沛流離的,苦一家子人比苦一個人難過多了,……”


    “普下之大,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似咱們這一些鄉民,東來西去、西來東去,有家與無家又有什麽區別?都難養活!……”


    “是啊,活著太難了,原本想著求速死、抗濁世。可誰知道,上有老、下有小,生而為人,還得苟且活下去。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茅坑大了,什麽蛆也都有,……”


    “……”


    聲聲悲鳴入耳,陳靜自是最為心疼,旋即越女劍一斜,策馬緩停,前傾麵紗鬥笠,急切問道:“老人家,諸位;老人家,諸位!好端端的,這又是往那裏去啊?”


    其中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見是四把越女劍,旋即緩緩止步,緊接著長歎道:“女俠,眾位大俠,老朽倒是真心希望諸位把司馬家、五鬥米道一同都殺光了,還天下一個太平!隻是,如今司馬家、五鬥米道勢大,唉,終歸是小牛吃大瓜,小牛吃大瓜空歡喜一場啊,……”


    陳靜一時無言以對,見郡城中又沒有一絲別樣的動靜,又急切追問道:“老人家,此話又怎講?……”


    老頭眉頭深鎖,看了一眼身後絡繹不絕的人群,搖頭歎氣道:“如今‘司馬大王’要頂牛,我等鄉民還不快逃,可不想被亂軍殺死啊!聽說玉皇大帝姓張、老天爺也姓張,咱們隻得去孟婆郡避一避風頭,……”


    一眾人等無語至極,待這一些鄉民漸漸遠去之後,陳靜這才悠悠道:“‘司馬大王’要頂牛,何意?”


    陳旭嫦眉頭一皺,又多看了一眼陳靜,悠悠道:“看來,純依香兒女俠真是孤陋寡聞了。如今,孟婆江南、江北之地,都知‘牛繼馬後’,故而‘司馬大王’要頂牛,烏圖木,你就與純依香兒女俠說道說道吧!”


    烏圖木越女劍一直,抱拳高聲又道:“弟子謹遵穀主之令!”


    烏圖木旋即策馬靠近了陳靜,一同往城門洞緩行之際,先是“咳咳”一聲,之後越女劍一旋,正氣又道:“純依香兒女俠,就讓烏圖木我與你說道說道,也是長話短說!”


    “這‘司馬大王’要頂牛,也不是三天兩頭的小事了。自從五鬥米道一統孟婆江南、江北之地,江湖中就有了‘司馬大王’要頂牛一說。”


    “頂牛,這一個‘牛’字,與‘牛繼馬後’的牛字,指的都是當今台城宮中的天子。當年老王鏢局少主護天子司馬睿入建康城,後來五鬥米道孫秀輔佐天子之後,江湖中就盛傳司馬睿是宮中牛家小吏的借腹子。”


    “當年‘三馬同槽’,司馬懿父子三人奪了六師弟的曹家天下,後來司馬懿怕‘牛繼馬後’有人來奪司馬家的大權,當此之時,軍中隻有一個猛將牛金,故而司馬懿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殺了猛將牛金以絕後患。”


    “可是人有千算萬算,終歸躲不過老天爺一算,這一頭‘牛’,並非猛將牛金,而是後宮的一個小吏。牛金為司馬家鞍山馬後,死得真是太冤了。就因為姓牛,丟了性命!”


    “所以,這麽多年來,司馬氏一族總想著要重新奪回帝王之位,認為台城宮中的天子,已非司馬氏血脈,這就是‘司馬大王’要頂牛!”


    “……”


    陳靜一時釋然,沉思之間,旋即悠悠又道:“這‘頂牛’二字,倒也新奇!司馬家頂牛,馬無角、牛有角,馬兒要去頂牛,頂得過來嗎?”


    陳旭嫦自是“噗嗤”一笑,旋即長歎一聲道:“靜靜說的極好,故而這一個天下因此更為亂糟糟的!司馬昭之心,u看書uukansh.o 路人皆知。如今‘司馬大王’要頂牛之心,何嚐不是人盡皆知?都是他們司馬家骨子裏祖傳的好美德啊!嚶嚶嚶,嚶嚶嚶,……”


    烏圖木與曹小強笑而不語。


    漸漸的,漸漸的,漸漸的,城門洞也近在眼前數丈之地了。


    遠遠的看見城門洞內的一個個身著明光鎧的大小軍士,要麽腰刀出鞘,要麽長槍左右比劃,罵罵咧咧道:“爾等刁民,都是貪生怕死之輩。今日離開了‘司馬大王’,來日必定高攀不起,有多遠滾多遠,有種以後別回來了,祖墳也都該挖走!”


    “要不是‘司馬大王’早有軍令,似爾等這般棄主而逃,要是在兩軍對陣之前,先斬了爾等以正軍心!”


    “逃吧,逃吧,都逃吧,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與其這樣狼狽如鼠逃竄,還不如坐守一地,生而為人,早晚都會是一死,哼!”


    “……”


    眼下,城門洞內的這一些鄉民也不與這一些軍士爭執,隻顧搖頭歎氣的護著各自家小往城外急趕。


    畢竟,人在屋簷下,怎敢不低頭。要是與這一些軍士爭執,少不了會挨一陣子猛烈的拳打腳踢。


    一眾越女劍先無視了這一些明光鎧軍士的存在,徑直策馬行過城門洞。


    這一些明光鎧軍士自是多看了一眼四把越女劍,旋即又止住了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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