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三聞言一臉尷尬,徑直慌慌張張的奔了出來,右手一迎急切說道:“掌櫃的,一切都如你安排,一應療傷藥物早已準備妥當!”


    半老徐娘旋即右手一揚,陳靜搭手斜身一躍下馬,店小三捉緊馬韁繩吆喝著極速拉去了後院。


    半老徐娘扭頭先瞅了一眼陳靜後背的傷形,長歎一口氣又道:“還好,還好,還好啊!這一次沒老娘想象中傷重。走,上藥去!”


    半老徐娘搖擺了腰肢在前方領路,兩個人徑直去了閣樓上。


    此刻已然夜深人靜,客緣齋內已無一個食客,店小二懶洋洋的一張嘴就是兩個哈欠,耷拉著腦袋斜身靠近在過道旁的一方桌子上。


    眼下,店小二見回來了陳靜,徑直抹布一揚,緩緩去關板門。


    客緣齋,此刻打烊了。


    陳靜隨著半老徐娘上了閣樓,如今又有半老徐娘在旁,一應大瓶小罐子的療傷藥內服外敷下去,腦子裏驟起一陣急促的昏沉,沒多久的功夫全然失去了最後一絲知覺。


    如今,閉上眼睛不但是天黑,而且整個世間的一切遊離聲響和錦繡萬象都作煙消雲散。


    待陳靜再一次睜眼醒來之際,客緣齋內早已熱鬧了起來。


    陳靜側耳極其警覺的聽了出來,又是梁家老母的聲音,真的又是來送帶露水的“奇珍異果”了。


    陳靜輕輕的搖了一搖腦袋,又緩緩長呼短吸了一口氣息,之後又極速扭動了兩回胳膊,內服外敷一夜之後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傷痛。


    陳靜心裏也明白,半老徐娘絕非等閑之輩,這一點傷對半老徐娘來說,還真的就是“藥到傷除”。


    陳靜一時心甜如泉湧,眉頭輕舒之際,對著銅鏡極速收拾了一番,接著頭戴麵紗鬥笠、緊握越女劍,推門而出又緩緩下了閣樓。


    “姑娘,姑娘,姑娘呀。萬幸,你終於醒了呀?還說要是再不醒,籃子裏的露水都快幹了。”


    “姑娘,姑娘,姑娘呀。來,可別錯過了天地精華,……”


    “……”


    梁家老母在一方桌台上極速起身又來回一招手,桌台上的那一個破竹籃子裏就隻有烏黑的桑葚。


    陳靜緩緩透過麵紗鬥笠微微一笑,徑直又道:“梁家老婆婆,真是萬分辛苦你咯!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啊,多謝,多謝咯!”


    陳靜越女劍抱拳與梁家老母步過來,像是一家人上前,越女劍又輕放在桌台上,左手一挽袖子,徑直右手已然伸進了竹籃子裏。


    “好吃,好吃,真好吃!——”


    “梁家老婆婆,你也來一個!”


    “……”


    陳靜極速選了一個最長、最烏黑的桑葚往梁家老母嘴裏送了去。


    梁家老母一時防不勝防,徑直張口一陣咀嚼,滿嘴都是幸福。


    陳靜一邊甜甜的咀嚼著濕漉漉的桑葚果,一邊又安撫梁家老母坐下,接著幽幽說道:“梁家老婆婆,有道是:事不過三。小女子萬分感激你了。明天就不用再送果子來客緣齋了喲,小女子要去別處了!”


    梁家老母聞言一臉憂傷,而後又一臉失落道:“姑娘,姑娘,姑娘呀。你真的就要走了啊?這天大地大的,何時又能再見到你呢?”


    陳靜安慰梁家老母道:“小女子是刀口劍鋒上活命過日子的人,一馬一劍一江湖。那裏不平,那裏就有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


    “如今,孟婆江南一時還相安,小女子想到孟婆江北之地去看看。但願孟婆江北之地也相安無事!”


    “待小女子重振幽嫣穀墨家之名後,梁家老婆婆你願意與小女子同處一方屋簷之下嗎?”


    “……”


    梁家老母麵有三分喜色,旋即又由喜轉憂,接著又道:“老婆子多謝姑娘一番美意。想來,老婆子我可是沒有這一番天大的福氣了。”


    “想老婆子我得守住梁家的那一方數尺之地,可早年也是與夫君朝夕相處之地。夫君雖亡,老婆子我怎麽能見異而思遷呢?”


    “姑娘,姑娘,姑娘呀。將來老婆子我要是隨姑娘去了,要是過時過節夫君魂歸故裏,又尋不著老婆子我,老婆子我的罪過大也!”


    “……”


    陳靜一時沉默無言,徑直又緩緩安慰道:“梁家老婆婆,那小女子也都從了你。以後,小女子多來看一看梁家老婆婆,你說中不中?”


    梁家老母眼中一閃有淚花,一邊激動說道:“中,中,中!——”


    此刻,半老徐娘也打著哈欠從閣樓緩緩而下,幽幽追問道:“什麽中不中呀?說什麽中不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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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靜突然眼珠一轉,扭頭與半老徐娘又道:“老娘,這帶露水的‘奇珍異果’可好吃了,來一把嗎?“


    半老徐娘緩緩步上前來,徑直立在桌前也不客氣的捉起幾個桑葚入嘴,一時倒也頻頻點頭。


    “老娘,你看梁家老婆婆這果子也不錯,不如借老娘客緣齋也換幾個小錢,梁家老婆婆以後的日子也沒有那麽難、沒有難麽苦了!”


    半老徐娘眼前突然一亮,雖然也知道陳靜所想,徑直又道:“嘿,什麽時候胳膊肘開始往外拐了啊?”


    陳靜佯裝若無其事,指住梁家老母一身破爛的衣裳,道:“老娘,你不知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呀!”


    半老徐娘又瞅了一眼籃子中的桑葚,一邊又瞅了一眼稀稀拉拉的食客,旋即捉起破竹籃子一揚,幽幽喊道:“客緣齋裏的爺們,這裏有上等的‘奇珍異果’,想嚐一嚐的,一個銅錢嚐一個,一個銅錢嚐一個!”


    “客緣齋裏的爺們,老娘可是第一次當眾叫賣,有錢的都來捧一個錢場,沒錢的捧一個人場。就一個銅錢嚐一個,一個銅錢吃不了大虧,但也能救人於萬急之處啊!”


    “……”


    客緣齋裏的食客一聽半老徐娘叫喚,也都紛紛起身往梁家老母奔了過來,瞅見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桑葚果,眉頭一皺還是扔下一個銅錢就拿走了一個桑葚果。


    畢竟,半老徐娘是孟婆郡出了名的菩薩心腸,一個銅錢對於這一些食客來說無非就是少夾了一筷子菜、少飲了幾口五石散兌酒。


    食客來回一晃又各自回到桌台喝酒夾菜,半老徐娘把桌上的那一大把銅錢放進竹籃子裏,接著還與梁家老母道:“這錢掙得可容易?”


    梁家老母一時目瞪口呆,一邊又極其抗拒的樣子,雙手一止,扭頭三尺斜身一邊道:“掌櫃的,這,這銅錢來得太快了,老婆子我心裏不踏實,心裏不踏實呀!”


    “掌櫃的,如此這般,一定會毀了老婆子我呀。不成,不成,這銅錢老婆子我不能要,不能要!——”


    “不能要,不能要,……”


    梁家老母驚魂未定的樣子,徑直又一臉蒼白的盯住陳靜。


    陳靜見狀欲言又止,看梁家老母驚魂未定的這一副樣子,好似這一個又一個銅錢上著了巨毒。


    半老徐娘盯住陳靜,微微一笑道:“小妹妹,似此如之奈何呀?”


    陳靜接過破竹籃子,沉思了一個眨眼的功夫之後,急切的送到梁家老母的手中,悠悠說道:“梁家老婆婆,雖然江湖中都道:救急不救窮。那麽,這一次就當是江湖救急咯。至於窮嘛,梁家老婆婆還得想一想其它法子,意下如何?”


    梁家老母聞言臉色緩緩平靜下來,一邊又瞅了一眼躺在竹籃子裏的那一大把銅錢,一邊長歎了一口氣,接著雙手合十與半老徐娘與陳靜道:“兩位都是菩薩心腸,讓老婆子我說什麽好呢?也罷,救急不救窮!這一把銅錢夠置辦一應醬洗縫補的行當了。老婆子我以後就與人縫縫補補、醬洗醬洗衣服了,uu看書wuuknshu.cm……”


    “老婆子我多謝客緣齋掌櫃,多謝幽嫣穀墨家穀主。原來這一個世上,還是女人最懂女人心啦!”


    “兩位恩人呐,恩重如泰山,請受老婆子我虔誠一拜!”


    “……”


    半老徐娘一把拉住梁家老母的衣袖,急切又道:“老人家,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你若如此,折煞人咯,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呀!”


    梁家老母一臉愧疚,之後又安心的接住破籃子,激動說道:“那老婆子就多謝二位菩薩心腸了!”


    “多謝,多謝,老婆子我這就回去了,好生的添上一些行當!”


    “……”


    梁家老母心滿意足的走了,陳靜與半老徐娘相視一笑,陳靜更似是一朵怒放的白蓮花。


    陳靜緊握越女劍,抱拳與半老徐娘又道:“老娘,小女子誓滅白蓮社弟子,如今孟婆江南一時相安,又該去孟婆江北走一趟了!”


    半老徐娘見狀雖有一些不舍,旋即半嗔半怒道:“原本讓你多歇一歇腳,哎,罷了,罷了。無論以後你去到何方,你要記住:隻要孟婆郡還在,老娘也就在!”


    半老徐娘旋即裙擺一搖,接著右手一揚,招來店小二道:“快去與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準備一些幹糧,路上也少生一些事端!”


    “掌櫃的,片刻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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