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孫景茂怒火衝天,眼中對魏國有滅國亡家之仇,對原本就屬燕國人宇文武這般“有奶便是娘”的魏國新貴心生斷子絕孫之恨。


    畢竟,“子不嫌母醜,民不嫌國貧”。古有聖人不食周粟而亡且流芳百世,似宇文武這般吃裏扒外,難道就不怕被後世子孫唾棄辱罵?


    公孫景茂彎刀被宇文武捉住,又一口唾沫噴去宇文武臉上,宇文武極其惱怒,腰刀一旋又一轉,公孫景茂驟起一陣猙獰。


    “你去死吧!”


    宇文武右腳淩空猛烈一踢,公孫景茂一綹曇花又現,接著身子如海棠花紛揚墜馬落地。


    公孫景茂捉緊彎刀掙紮起身,也不與宇文武做口舌之爭,隻是反複念叨道:“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


    宇文武手握腰刀,馬韁繩極速一緊擲於馬鞍,斜身下馬“咚咚”落地,一步一步往公孫景茂奔去。


    斜戴狼皮帽的魏軍又圍了幾個上前,腰刀與彎刀“當當、噗嗤”對斬之後,斜戴狼皮帽的魏軍倒下,宇文武再一次靠近公孫景茂。


    在不遠處的斛律德光一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彎刀躲閃回手一晃從左直劈丘穆陵泰。


    丘穆陵泰旋即長刀一正,刀柄往後虛晃極速一擊,而後接著旋轉刀光又往斛律德光胸前刺來,大呼道:“丘穆陵氏回馬刀!”


    斛律德光一字馬驟下,半弓了身子而後又極速一旋彎刀刀影,如風閃過丘穆陵泰胸腹之間。


    當、噗嗤,……


    彎刀入腹,曇花一現。


    丘穆陵泰中了一刀,臉上閃過一掠猙獰,長刀如泰山壓頂一劈直下斛律德光左肩。倘若順勢一刀下去,必定斬下斛律德光左肩。


    斛律德光一時眼疾手快,彎刀極速回手一擋,彎刀刀鋒從下而上咬住丘穆陵泰長刀刀鋒。


    當當、咯吱,……


    彎刀與長刀驟起一陣金石火光,斛律德光與丘穆陵泰雙雙咬牙切齒幾乎咬碎了一顆又一顆大牙。


    斛律德光心中有恨,雖然如今已然貴為敕勒大王,但是骨子裏活生生就是“燕人”不曾改變。


    好似丘穆陵泰這樣的魏國“黃金八部”將軍,那就應當敗於曾經的燕國“十二甲子”勇士之下。


    丘穆陵泰長刀下壓,一時占了天時地利的上風,長刀刀口一寸又一寸,一寸又一寸逼近斛律德光左肩,直到刀口入肩三寸。


    斛律德光旋即一臉猙獰,緩緩冒出了一綹虛汗,接著任由丘穆陵泰長刀直下,彎刀脫手一出極速一旋孟婆丘穆陵泰胸膛一轉。


    “啊,埋汰旮旯!——”


    “哪咕叻,馬拉個巴子!——”


    斛律德光與丘穆陵泰雙雙急收兵器,翻身跌去了三步之外。


    丘穆陵泰右手斜持長刀,左手手指摸了一把鹹濕的海棠花紅,一邊顫抖著說道:“敕勒大王,果然名不虛傳。但是,該死!”


    斛律德光半弓了身子,耷拉了左臂,右手緊握彎刀又把住左肩肩頭,蔑視道:“大燕國‘十二甲子’之名,豈似爾等浪得虛名!”


    陳靜左右為難,一時也顧不得斛律德光與丘穆陵泰的打鬥,也顧不得公孫景茂與宇文武的打鬥。


    畢竟,陳靜一邊要盯住慕容川東頭上架住的兩把錚亮的彎刀,還要護住盤膝閉目的獨孤老太婆。


    如今,陳靜戰又不能戰,退又不能退,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公孫景茂受傷、斛律德光受傷!


    就在這個時候,“十山八寨”內又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驚叫聲,刀光入骨哀嚎聲,更有豬狗狂吠聲!


    緩緩的,緩緩的,緩緩的,又從“十山八寨”濃煙與大火衝天的哀嚎聲中殺出了一群人,前方使黃銅七十二棱狼牙錘的是獨孤信。


    獨孤信一臉血汙,黃銅七十二棱狼牙錘上已經染滿了黏糊糊的鹹濕;慕容蘭西與耶律達斡爾胡東血淋淋的長劍左右護住墨夷秋;五個傷痕累累的彪形大漢殿後。


    獨孤信一瞅“十山八寨”外的光景比“十山八寨”裏的光景也好不到那裏去,但是一見獨孤老太婆盤膝閉目坐在地上,頓時怒火衝天!


    獨孤信揮舞一對黃銅七十二棱狼牙錘狂奔而來,黃銅七十二棱狼牙錘入地一尺,橫眉大怒道:“娘,娘,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啊?”


    “如今,每一個人都拚命護住‘十山八寨’不破,你卻在這裏念什麽‘地水火風’,說什麽‘大慈大悲’!”


    “那啥‘地水火風’能救‘十山八寨’的鄉民嗎?那啥‘大慈大悲’能少了‘十山八寨’鄉民的傷亡嗎?”


    “娘,娘,娘!你就醒一醒吧!生者為大,死者已矣!如此這般,就是讓生者去死,死者死不瞑目了啊!珍惜身邊人,珍惜眼前人,這可是你平時經常嘀咕的話啊!”


    “娘,娘,娘!‘十山八寨’又一次被滅了,又一次灰飛煙滅了!”


    “……”


    獨孤老太婆並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來人,徑直繼續念叨著越來越嘶啞的聲音道:“地水火風,大慈大悲;地水火風,大慈大悲;地水火風,大慈大悲;……”


    慕容蘭西與耶律達斡爾胡東緩緩靠近了獨孤老太婆,一邊護住墨夷秋之際,瞅見慕容川東極其狼狽的樣子,一時肝腸寸斷。


    慕容蘭西旋即持劍掩麵大聲疾呼道:“大哥,大哥,臭大哥,你如今讓蘭西妹妹說什麽好呀!……”


    耶律達斡爾胡東尷尬至極,吞吞吐吐之際,隻反複低沉的念叨了兩個字眼:“世子,世子,……”


    耶律達斡爾胡東心裏明白:倘若慕容川東今日喪命於此,燕國複國確實就如一場春秋大夢;倘若慕容川東還能活下來,被俘虜過的慕容川東又如何能再做世子呢?


    雖然說英雄不論出處,但是被俘虜過的世子,又如何能光複燕國之名?又如何能重振“燕人”之威?


    如今日這般,慕容川東本就有辱燕國之名、有失“燕人”之威,“燕人”皆是錚錚鐵骨,有死而已!


    “嗚嗚,嗯嗯,……”


    慕容川東掙紮中的支支吾吾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明白,看見慕容蘭西與耶律達斡爾胡東一臉絕望的樣子,可是生死又不由己!


    慕容蘭西長劍耷拉落地,一時又淚流滿麵如決堤的孟婆江水,旋即“撲通”一聲跪地,對天嘶啞長呼道:“父王,母妃!父王,——母妃,——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


    耶律達斡爾胡東長劍劍鋒旋即入地一尺,一把擁入慕容蘭西,低沉說道:“蘭西師妹,不怕,不怕。以後還有耶律達斡爾胡東我在!”


    慕容蘭西一時哭聲正濃,撕裂更急。眼前的這一切,就似一場永遠也做不完、永遠醒不了的噩夢!


    獨孤信眉頭一皺,聽慕容蘭西的哭聲就似死了爹、似了娘,雖然剜心,但這就是喪氣沉沉。


    獨孤信極速捉回了一對黃銅七十二棱狼牙錘,又鄙視了一眼慕容蘭西,大罵道:“哭,就知道哭哭,愛哭哭就哭哭去吧!難道,就這樣哭哭,就能把魏軍哭死咯?”


    “埋汰旮旯!‘燕人‘之名,都讓你們敗光了;‘燕人’之威,都讓你們拋棄了!想要活命,那就殺吧!”


    “……”


    獨孤信極速一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極似獨孤老太婆的“移形換位”,旋即又殺入了魏軍中。


    “殺呀!殺,uu看書 wwuuans我殺、殺殺殺!殺死一個少一個,殺死兩個少一雙,為‘十山八寨’鄉民報仇雪恨!”


    “……”


    獨孤信兩對黃銅七十二棱狼牙錘左右揮舞如入無人之境,斛律德光與公孫景茂微微一笑。


    丘穆陵泰與宇文武心中一驚,能使兩對黃銅七十二棱狼牙錘就似使了一根木棍子那般輕鬆,功夫不在“黃金八部”與“十二甲子”之下。


    丘穆陵泰與宇文武一時又如臨大敵,丘穆陵泰隔空與宇文武急切說道:“宇文大人,這一次,也如馮太後預料的一樣嗎?”


    “宇文大人,公孫景茂兒一刀直下,獨孤信就交給你了!如此,宇文氏一族定當在朝堂大興!”


    “……”


    宇文武心中罵娘,自知不是獨孤信的對手,也見“十山八寨”已然攻破,隻要斬了慕容川東,那怕丘穆陵泰被獨孤信一錘子結果了,魏軍也是凱旋之師不負馮太後聖恩。


    無非,隻多了一顆棄子!


    宇文武旋即倒提腰刀,仰頭大笑道:“丘穆陵泰將軍,自古將軍上陣殺敵建功立業乃天經地義!這個不世之功,還是留給‘黃金八部’咯。本官本就是一個外臣,當助大魏國留住‘黃金八部’之威名!”


    丘穆陵泰心中一緊,看來這一次不上也得上,畢竟身為魏軍主帥,功過都需要一個人擔著。


    似宇文武這般無過便是功,丘穆陵泰確實還指望功過能相抵,似馮太後那般功不抵過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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