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沙如煙數行,馬蹄如鈴黃蒼。


    賀蘭佳琦與虞丘淩薇雙雙黃鬃烈馬並行在前、拓拔子推高頭白馬隨行在中央,一綹人馬緩緩而行遠了十裏亭、近了天鵝城。


    賀蘭雲青見逃走段天恩與段天威之際,便從胡楊木林中匆匆逃回了天鵝城,告知了慕容太白。


    慕容太白領了‘十二甲子’各部勇士在西城門洞吊橋外俱是一身白羽鎖子甲,各自大氅落地把劍挺胸甚是威風凜凜,唯有慕容太白一襲大氅海棠紅吸人雙眼。


    馬蹄聲停,落靴止步。


    拓拔子推抱拳揚眉笑道:“兄弟之邦魏國拓拔子推久仰‘慕容大王’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慕容太白抱拳還禮道:“兄弟之邦燕國慕容太白恭賀‘拓拔大王’新晉威名,今日一見名副其實!請!”


    拓拔子推一行九人隨慕容太白路過天鵝城西城大營外時,拓拔子推張口笑道:“天鵝城真乃進可攻退可守之城,更是固若金湯之地。”


    慕容太白身邊所領之人都是親近之人,便沒了‘隔牆有耳’的顧忌,旋即抱拳笑道:“近聞魏國大軍調動頻繁,盟約滅國一事,不知‘拓拔大王’如何盟約、又如何滅國?”


    拓拔子推先是微微一怔,而後仰頭微微一笑,雙頰做輕輕上浮如雲狀,雙耳一對金環撞擊“叮當”有聲似一支小曲,之後張口大笑道:“天鵝城‘慕容大王’所慮,正是我拓拔子推此行公幹要務之一啊!”


    “實不相瞞,馮太後得知幽嫣穀墨家陳女俠已身入天鵝城,特遣我拓拔子推來天鵝城麵謝當日在寒坡嶺救了魏國王子之恩。”


    “臨行前,我家可汗還特意囑托要與‘慕容大王’你商議盟約滅國細微末節之處的事宜,也正合了兵家所言:知己知彼、百戰而百勝!”


    “不知‘慕容大王’運籌帷幄,是否隻是‘萬事具備、隻欠東風’?”


    “……”


    慕容太白心中一怔,從燕都與斥候匯總的消息看來,發生的越來越多事情已不在掌控之內。


    燕都雖然有密詔盟約滅國,但近日燕都驟起流言說天鵝城要舉事自立為國,這可是分化燕國致使君臣互相猜忌的歹毒離間之計。


    更有,魏國秘密調兵更頻、白蓮社弟子更是聞風躁動而妄為。


    魏國官府與魏國白蓮社弟子本來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當此之際卻能出奇安靜的井水不犯河水,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發展,慕容太白心中突然生出了太多的迷糊。


    如今,魏國“拓拔大王”親臨天鵝城商議盟約滅國之事,大可一問究竟,也好再做應對萬急之策。


    既然燕魏兩國如今還是兄弟之國,盟約尚在自當開誠布公。


    慕容太白眉舒一笑道:“如今,魏國‘拓拔大王’親臨天鵝城,慕容太白我有一事不明,還望‘拓拔大王’明言一二,也當是教我了!”


    拓拔子推淡定如雲笑道:“為堂堂‘慕容大王’解惑答疑,實乃三生有幸,我拓拔子推敢有不從之理?如今魏燕兩國盟約尚在,兄弟之國自當為兄弟兩肋插刀,但有疑問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慕容太白也便不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抱拳徑直問道:“近聞魏國兵馬頻動、白蓮社異動,不知這‘盟約滅國’一事,究竟又是一場陽謀天下的幌子,還是確有其事?”


    “這‘盟約’一事,究竟是燕魏盟約合軍直下孟婆江南,還是魏國官府與白蓮社私下盟約圖謀別處,那燕國就不得而知了。”


    “自然,這‘滅國’一事,究竟是燕魏兩國合兵一處直下孟婆江南滅其劉氏宋國,又或是滅其別處,也並未有一個定論。”


    “畢竟,當初燕魏兩國去滅石氏魏國已有先列,這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莫非又要故技重演一回?”


    “……”


    拓拔子推一臉淡定,卻又仰頭哈哈大笑,而後緩緩說道:“都聞天鵝城‘慕容大王’運籌帷幄,今日一見果然不假!‘慕容大王’你多慮了!”


    “倘若‘盟約滅國’另有它圖,我拓拔子推又何必來天鵝城?你說,當初魏燕兩國去滅石氏魏國之際,可有今日如此這般情誼?”


    “況且,幽嫣穀墨家弟子與魏國王子有恩,自然天鵝城大小燕軍將士也就與王子有恩。魏人向來知恩圖報,拉基阿路!”


    “至於魏國白蓮社弟子異動,這一些臭道士如跳梁小醜那般興不起風、卷不起浪。實不相瞞,如今,魏國尋了一個修道高人,對付這一些白蓮社臭道士綽綽有餘。”


    “……”


    慕容太白心中疑惑一時消散了許多,為了這一群白蓮社弟子也大費了不少周折,也曾多次書信前往孟婆江南尋求道家上清派嫡傳大弟子出山相助,奈何總不見回複。


    慕容太白豎耳聽得拓拔子推這麽一說,心頭巨石總算落地一塊,吃驚追問道:“莫不是尋了道家上清派嫡傳大弟子陶弘景出山?”


    拓拔子推擺手大笑道:“非也,非也,非也!道家上清派傳人俱在孟婆江南,自然效力於孟婆江南。上清派傳人可不像白蓮社那一群臭道士那般‘友善’遍地開花。”


    “魏國如今尋得的一個修道高人原本就是魏人。這人自稱姓酈,名道元。這個酈道元原本也不是什麽道家人物,先前也如孟婆江南的那一些儒生那般周遊四海。”


    “當時,我拓拔子推聽聞之初也當隻是聽了一回笑話。後來確實見識了‘七夜道宗’之法,尤其是‘七夜道宗之箭’精妙至極、甚是了得!”


    “……”


    慕容太白一時迷糊,天下道家分支流派甚多,比如前有孫秀五鬥米道,今有祖衝之太虛道法,更有陶弘景上清派嫡傳,還有白蓮社這非佛非道、又佛又道的奇葩,這‘七夜道宗’也確實第一次聽說。


    慕容太白自然也能希望多一些修佛修道之人出山,像劉文之無聲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陣,若隻是用平凡的血肉將士與其對陣,隻會殺敵一人自傷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慕容太白旋即好奇追問道:“不知這‘七夜道宗’又為何宗何派?‘拓拔大王’不妨說與我等聽聽,也讓天鵝城大小將士長長見識!”


    拓拔子推隨了慕容太白一行緩緩往燕王府行去,一路上曲徑通幽之處,雖然盡是晨光跳躍,但找一些言辭打發時間也似鳥鳴驚人。


    拓拔子推旋即仰頭大笑道:“既然‘慕容大王’親詢相問,那今日就如實相告了。倘若‘慕容大王’覺得這是我拓拔子推信口開河、胡編亂造,那‘慕容大王’你姑且就當是聽了一回市井酒徒醉酒之後的笑話罷了!”


    “傳聞這一個酈道元,年少之時也是一位身世顯赫、風度翩翩的公子小哥。不足之處,最愛在周遊四海迷戀風景優美之處丹朱執筆留其大名,必定在顯眼之處大書一行‘酈道元到此一遊’,方才作罷!”


    “其實在風景優美之處丹朱執筆留名翩翩儒生雅興之風,尤其在孟婆江南最為大興。想那老王鏢局先前王羲之、王獻之父子丹朱執筆在風景優美之處留了多少書畫。也成就了孟婆江南北一大佳話!”


    “隻是,這一個酈道元琴棋書畫實在拿不出手,隻得丹朱執筆如此簡單而直截了當的留名。uu看書 ww.uukanshu 雖然略顯輕浮膚淺,但也是別開生麵的一翻趣聞,實在讓人羨慕!”


    “或許這就是天賜機緣吧,某一日酈道元遊走驚歎於一處溶洞之石鍾美景之際,在石鍾乳大書:酈道元在此一遊。不料,溶洞坍塌落入窟窿之中昏迷了七天七夜。”


    “後來,酈道元說在七天七夜昏迷中,夢中世外高人七夜天君傳授了‘七夜道宗’之法。其夢中七夜天君還告訴酈道元,這是天定緣分。”


    “還說什麽:酈者,是美麗的地方一個窟窿裏也;道者,應了‘七夜道宗’之道;元者,以魏國為始傳承‘七夜道宗’之法。自此,酈道元以‘七夜真君’之名在魏國一夜之間驟起!”


    “雖然我拓拔子推也是一個讀書人,像這一些離奇趣聞堪比古書中說的那什麽‘履大人之跡而有娠、吞玄鳥之卵而葉孕’更為有趣。不知‘慕容大王’做何高論?”


    “……”


    慕容太白隻是微微一笑,也不好妄加評論,畢竟先前陳旭嫦在世時也曾飛鴿傳書說過,這一個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小穀主陳靜和六十年前的那一個陳靜何其相似。


    慕容太白沉思之間,燕王府會客大堂已然近在眼前,耶律巴巴拉霸西早已準備妥當。


    慕容太白旋即大氅疾飛,迎入拓拔子推笑道:“自古神奇之人,自有神奇之遇,‘拓拔大王‘即有國事在身,那就先請府中一敘!”


    拓拔子推擺手笑道:“不急,有道是:百善孝為先。得以馮太後差遣為先。不知,陳女俠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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