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羈散人看著瀾歌依舊是不理睬他,隻好扁扁嘴,直接替瀾歌把脈起來,半晌之後,這才放心的放下瀾歌的手,“徒兒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還有就是徒兒的體製莫被人知道了。”


    談到自己的體製,瀾歌的眸子微微閃,輕聲的應道,“師傅此番來找我有什麽事?”


    不羈散人不說還好,一說就又咋呼起來,“徒兒,你真的要嫁給那王爺,那王爺有什麽好?”


    “不覺得好。”瀾歌輕聲應道,“我隻是換了個地方生活。”一切都沒有變,他還是依舊坐在屬於自己的地方,日日撫琴,隻是換了個地方。


    不羈散人每每聽到瀾歌那麽說,就連她這個可謂是鐵石心腸的人都免不了疼痛,她小聲的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變化嘛……”


    想當初她因為想偷喝青嵐皇宮的美酒潛入皇宮時,找了半天才找到美酒,正準備痛快的暢飲,就聽到吵鬧的聲音,聲音裏有恐懼,痛恨,鄙視,不屑,仿佛世界最髒髒的詞匯都用上了,抱著好奇的心態去看了看,在皇宮內這種小打小鬧根本平常不過。


    她就看見了一群小鬼好似在毆打一個人,等到最後那群小孩子散了後,她才看到那個被毆打的小孩子,他隻是慢慢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後,就轉身離開了。讓她震驚的不是他被打後仍舊若無其事的樣子,而是他的眸子。


    無波,無瀾,無情。


    目測不過十歲的孩子,如何能有這樣灰白的眸子?她曾以為經過了這番毆打之後,起碼應該由憤恨,痛苦,或者委屈之類的情緒,可是那孩子卻什麽情緒都沒有。再接著她又連觀察了七天,發現那孩子除了很珍惜那把破琴以外,就沒有別的情緒了。接著就是時不時被人毆打,他依舊是沒有情緒,等到人打完了他在繼續回到自己的屋子。


    然後她便出現在瀾歌的麵前,有意收瀾歌作為弟子,可是得到的是輕飄飄的眼神,再接著就是直接被人拿背影無視了。她頓時覺得有趣極了,死皮賴臉的要讓瀾歌當自己的徒弟,或許是被纏的受不了了,瀾歌總是點頭了。


    瀾歌隻提出了一個要求,“我想練琴。”


    好不容易瀾歌答應,而且這個要求根本就不算要求,再接著她就發現瀾歌的體內竟然有大大小小的各種劇毒!到底是誰那麽狠!隨即她看了一眼瀾歌的發色,以及他才十歲就有著仙姿如蓮的容顏,便就明白了幾分。


    怕是那些個人下毒卻又顧忌幾分瀾歌的身份,皇子……有著很大的作用,就衝瀾歌的這張臉她們也不會讓瀾歌置之死地。


    然後為了治療瀾歌的身子,她出去了幾天,再次回來後,她恨不得把那些人撕成碎片!她們如何這麽侮辱一個孩子!


    最後卻是瀾歌攔下她,淡淡的說道,“師傅,你來了。”依舊灰白的眸子,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活了這把歲數,她第一次哭了,為何上天要對這麽個孩子不公,接著她便在瀾歌的門前,房間周圍,甚至在瀾歌的身上都弄上了毒,隻要有人再碰瀾歌,那人就必然會皮膚局部潰爛!


    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在敢對瀾歌動手動腳了,隨之而來的便是讓瀾歌坐實了‘災星’的名號,她卻不屑,她不羈散人的徒弟豈是他們那些愚蠢的人能隨便斷言的?


    她天天用上好的藥為瀾歌做藥浴,並且把自己二十年的內力傳給瀾歌,知道瀾歌隻喜歡琴,所以她便讓瀾歌學習音攻,直到五年之後的有一天她竟然發現因為瀾歌體內的毒在被她解了之後,瀾歌的身體卻變成了另一個體質,毒中和後,卻讓他的血液變成百年難得一見的解藥,萬物之毒隻要一滴血便可解開,若是讓人發現必定會給瀾歌帶來殺身之禍。


    瀾歌身上的毒是解了,可是因為毒摧殘了那麽多年的身子卻無論春夏秋冬都是冰涼無比的,無論她用多少藥物都無法讓瀾歌的體製變好些,這讓她這個自喻醫毒雙絕的人很是挫敗。


    所以她時不時的督促瀾歌的武功,特別是音攻,瀾歌身上有了自己的二十年內力,再加上瀾歌自己修行的內力,應該是鮮少敵手的,而且瀾歌用的音攻,多少能有些保證,她不知不覺也在青嵐的皇宮待了六年,然後這才三年之後,她正準備回去看自己的徒兒,青嵐的老皇帝竟然把她的寶貝徒兒送去和親了?還是作為戰敗國的和親皇子!


    把皇宮弄的雞飛狗跳之後,就追了過來,本來想若是徒兒不喜歡的話,她就帶自己的徒兒走,委屈了別人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徒弟!


    可是到了之後……卻發現自己的徒弟竟然打斷自己,這個是重來都不會有的事情……徒弟說的沒錯,是沒變,可是卻又變了那麽一些些。不知道那個好色王爺,是否真的可以讓瀾歌添上一抹‘人’的情緒。


    “我聽說那個好色王爺的夫郎生病了?”不羈散人瞬間變成無辜的老人家,兩隻眼睛好無辜的看著瀾歌,表示她對此事一點都不知道。


    “嗯。”瀾歌輕聲應道,剛剛紫若葉和他說的話,師傅明明是聽到的,如今這是又想了什麽主意?


    “那個好色王爺的夫郎中的毒可是一點都不好解啊!徒兒,你可別答應了!我們是有自己的規矩的!”不羈散人說的義正言辭,可是眸子裏卻閃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別人求他們就要救嗎?那不是累死了。


    瀾歌卻是看想琴台的琴,微微閃了眸光,半晌後他才輕聲說道,“嗯。我知道的。”


    不羈散人同樣看向那琴,再次咋呼的跳起,“哇!竟然是焦尾琴!”那個好色王爺還真是不惜血本。


    “徒兒,你不能因為一把破琴就答應那好色王爺的要求!”不就是一把焦尾嗎!她不羈想要找的話,必定也是可以找到的。“你已經準備治療她的手臂了,那麽就不許再治別人!”


    “師傅……”瀾歌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不羈散人,“我累了。”


    不羈散人隻好悻然然的退出,嘴巴動了幾次,可是還是沒有說出來,一氣之下,便去找紫若葉了。


    瀾歌看著不羈散人氣呼呼離去的背影,再看看琴台上的焦尾琴,他已經明確的拒絕過了,紫若葉就不會再來了吧。


    不羈散人的確是去找紫若葉,紫若葉離開後,就依舊坐在屋頂上,隨意的抱著一壇酒,眸光悠遠的看著皇都的街道。


    海嶽的蠢蠢欲動,青嵐休養生息,眸底深處交織著明暗,天翻地覆嗎……


    “小女娃!”不羈散人突然出現在紫若葉的身邊,搶過她的酒,“有好酒就應該直接留給老人家!”


    紫若葉對於不羈散人起伏不定的情緒有些招架不住,剛剛前一刻還抱怨自己說她是老前輩,如今倒是自己自稱起老人家來了。


    “前輩找我何事?為了瀾歌的事情?”紫若葉依舊看著天空,就這麽和不羈散人閑聊起來。


    被人說中了心事,不羈散人差點喝酒嗆到,“小女娃,我問你要是你的夫郎不潔了你還會要他嗎?”她討厭拐著彎說話,可是又不想說的太清楚,不羈散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紫若葉,仿佛紫若葉若是敢說是字,那麽她就掐死她!


    她這一生除了那個男子以外,最心疼的就是她的徒兒了,若是麵前的好色王爺說了她不喜歡聽的話,她就讓她在好好回味冰火毒發的快樂!她在打鬥的時候,卻是把過脈的,這個女娃早就快油盡燈枯了!她不介意送她一程!


    不羈此刻的眼神哪有玩世不恭的神色,冒著精光的眸子裏滿是厲色!


    紫若葉一愣,沒想到不羈散人竟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反問道,“那本王要是不潔了,本王的夫郎不是早就嫌棄死本王了?”笑嘻嘻的不在乎語氣,紫若葉依舊看著天空。


    不羈散人沒想到紫若葉會那麽回答,或許說任何一個女子包括她在內都不會想到這個層麵上,半晌後,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女娃!真是有趣!”是啊!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這明顯就是她在自尋煩惱,沒想到她竟然沒有一個小女娃豁達。


    紫若葉坐起身,鄭重的說道,“前輩,請你救救清幽!”雖然她已經被人拒絕過了,可是她還是想問。


    不羈散人卻是一跳三步遠,“我年紀已經老了,好多藥早就已經忘記了,可是我徒兒還是記得的,哎呀!我這麽說可不是讓你去找我的徒兒!酒我就收下了!大婚之日,我會再來看我的徒兒的!哈哈哈!”不羈散人就那麽抱著那壇酒消失在紫若葉的視線內。


    若是她的夫郎不潔了……


    紫若葉回想起不羈散人剛剛問的話,眸光看向瀾歌的院落,腦中回響起瀾歌的琴聲,雖是灰白可是卻沒有對人生有一絲怨言,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起伏,收回自己的目光。


    瀾歌瀾歌,是因為發生了那樣的事才會讓你整個都那麽灰白嗎……淡的好似空氣,可又如蓮一般的綻放在天地間。


    ------題外話------


    o(╯□╰)o……筒子們對不起,最近隻能保底3000了,魚抽出時間後會多寫的,論文要弄死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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