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喬雲濤的語氣有些涼。對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溫和以待,隻除了這個未曾謀麵的鍾子風。


    一個對當時還是待產孕婦的江小魚求過婚的男人,後來還是濤濤的接生婦產醫生,這讓喬雲濤越想越無法心平氣和。甚至一再懷疑這個鍾子風在接生時有沒有把職業放在第一位——也許在接生時還在想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然江小魚生濤濤時會難產。


    一想到這人就會想到某些限製級鏡頭。


    “就一次嘛!”江小魚不得不放緩語氣。這男人向來溫和,一旦語氣冰涼,她居然有些心驚。


    “不去!”說了不去就不去,喬雲濤說這話時咬牙切齒,所有的斯文一掃而光。


    “那我自己去,就一會兒,你等我幾分錢就好。”江小魚並不太懂喬雲濤別扭的心思,隻以為夜深了,去拜見一個男醫生確實不是太好。可是她最近忙得一塌糊塗,好不容易順道來了,就去看看,畢竟是多年的故人。


    “不行。”堅決不行。


    反對無效。江小魚早打了電話問了鍾子風的住處,然後為了趕時間,匆匆忙忙走得特別快。


    “江小魚——”喬雲濤怒吼。不聽話了這女人。可是看見人影飛快地閃進了電梯,不得不黑了臉進去。


    終於找到了鍾子風,他正在看電視消遣時間。乍一看到江小魚,立即愉快地迎進房間,然後看到喬雲濤,鍾子風實實在在地嚇了一大跳,然後讓語氣盡量謙遜:“喬副市長好。我這寒舍真的不敢接待喬副市長呢!”


    看盡世事的鍾子風,強忍著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問兩人怎麽會一起到他這兒來。但心裏的疑惑不少,江小魚和喬雲濤?一個未婚一個有兒子,一個官一個民,真是八杆子打不著一塊兒。


    江小魚本來心裏堵得很,這下被他的彬彬有禮惹笑了,落落大方地走進他宿舍,然後把就在醫院門口買的一大袋水果放到桌上。


    “怎麽破費呢!”鍾子風有些不好意思,邊搬凳子給兩人坐,“等會兒帶回去給濤濤。雖說他生出來時我狠狠地打了他屁屁,可如今長得真是有點儀表堂堂,惹人疼的。”


    “哪裏,多虧當年鍾醫生的救命之恩。”江小魚笑笑地說。


    “什麽救命之恩,那隻是醫生應該做的事。何況我們本來親如兄妹。更何況你當初確實需要人幫助。我們本來就要純樸幫助。”鍾子風說。


    這話讓江小魚有著微微地驚異。然後看著喬雲濤,心知肚明了一件事,原來鍾子風猜著了她和喬雲濤總是有點關係,所以和她拉親近,自動地留了退路給自己。


    果然還是個世俗懂自保的男人。


    然後多年不見,居然都找不到話來說。喬雲濤便主導了局麵,和鍾子風聊上了。聊什麽?聊x市的醫療民生問題。


    “這邊外來人員居多,普通外來工的社保醫療,政府還是有必要大力推進。”鍾子風建議。


    因為這切中了要點,喬雲濤居然撇棄了對鍾子風的成見,和他高談闊論起來。


    江小魚在旁聽了一會兒,有些慶幸自己沒去從政,要不然這枯燥的話題會天天玩死她。


    他們聊他們的,她一個人看電視,翻來覆去換頻道。當看到娛樂頻道時,正好是杜海燕的節目,現在正在放她引導一幫演藝人員在做遊戲。


    這個杜海燕和她麵前的不一樣,明豔大方,燦笑如花,驚才豔豔。讓人從心底喜歡。


    每個人都是雙麵人啊!


    可下午杜海燕的話真讓人無法忍受。江小魚看著她,隱隱地擔憂爬上了心頭。可能這女主持的身份,讓她許多東西得來太過容易,所以學不會珍惜。而娛樂中太多的浮華,也讓她脫離了生活的真實。


    正在和喬雲濤眉飛色舞談醫療的鍾子風這時插了句:“這個杜海燕前兩天還來過我這兒看過……”說了半句,鍾子風可能想到自己是婦產科醫生,這樣不是說明杜海燕有生育方麵的問題,涉及名人隱私,趕緊住了口。


    可是喬雲濤挑起了眉,等著鍾子風說下文。


    但鍾子風最後還是巧妙地轉開了話題:“瞧我一個大男人果然不會接待客人,居然讓客人連水都喝不上。”然後自嘲地一笑,起身開冰箱拿飲料給兩人喝。


    然而淡淡的擔憂還是留在了心頭,當和喬雲濤回到車裏並排坐著的時候,兩人都心事重重。


    終於到了家,都快十二點了。江小魚下車時終於忍不住問喬雲濤:“當年你把杜海燕摔得三個月下不了地是真的嗎?”其實當初聽到杜海岩這樣說明,江小魚心中起初居然有過竊喜,可平心而論,喬雲濤做得有點過份。他不喜歡杜海燕直接拒絕就行,幹嘛要把人來個過肩摔,讓人家三個月起不了床。


    乍聽到江小魚這話,喬雲濤向來溫和的閃過一絲古怪的神情,然後摟著她許久,才告訴她:“那是一次意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意外中的意外。都過去七年,別提了。”


    瞧著江小魚臉上不豫的表情,喬雲濤笑:“很遺憾我沒失身麽?”


    江小魚的拳頭飛快就朝他身上甩去。貧嘴!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油嘴滑舌了。這父母官做得真是,把人複雜化了。難怪他一再表明立場不喜歡她從政。


    那就不提那事吧!


    因為兩人都有心事,所以難得的兩人沒在一起,各回各的家。


    臨走時喬雲濤說:“我明天就搬家,搬到爺爺奶奶那兒,那樣我就可以天天和濤濤在一起。小魚,到時濤濤對我比你還親,你可不要吃我的醋。”


    “哦!”江小魚表示知道了。但願兒子不要這麽折磨她。但小孩子心性,不就是這樣嗎。易忘,易親近。


    看著車子遠去,江小魚這才上了樓梯。心裏柔腸百轉,其實這隻是生生地把一家三口拆開了。什麽時候能把濤濤還給她?


    他一個家,她一個家,剩下濤濤是老爺爺老奶奶的。


    真是莫名其妙。


    第二天和母親一起吃了早餐。江小魚看著母親的情況還不錯,便和母親告辭。


    “濤濤什麽時候回來?”田若蘭追到門口問,“唉,小魚,哪有這麽小的孩子讀書要寄宿,連星期天都不能回來。”


    小學生讀書也要寄宿,這是江小魚給兒子不能回家找的蹩腳的理由。


    “快了。”江小魚說,打算稍後就和喬家爺爺奶奶商量下,把濤濤帶回來放半天,讓母親放心。


    沒有想和喬雲濤一起去,他搬家,必須有許多閑雜人等,她去了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是女朋友,但有點地下情人的感覺。


    走到公車站台,悄無聲息地等車。淡淡的心思就上了心頭。於是懶散的神情,飄逸的身姿,便自然呈現了出來。好一會兒,江小魚被尖銳的車喇叭聲驚醒過來,不由淺淺一笑。


    說實話,就算沈玉清說得再好聽,她仍然覺得,以她這樣淡泊心性的人去從商,真是是個極度的挑戰。


    如果沒有喬雲濤這個動力,打死她不會朝那方麵想。


    雲維庸,默默念著這個名字,但願合作愉快。


    公車來了,才要離開,電話來了,是餘雨慧的聲音:“小魚,求求你。求你來一下吧!海岩突然病重,現在在搶救。小魚,我求你了,你過來看看!你知道的,他想見的不是我這個母親,隻有你……”


    在搶救,怎麽會這樣?


    江小魚馬上調轉方向,向醫院趕去。


    生有何歡,可一死便萬事皆空。江小魚看到形銷骨立的杜海岩躺在一床的白色中,是那樣的落魄堪憐。她失了淡定,牽過他不見肉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臉上。


    她自小沒有父親,沒有兄長,杜海岩的出現不可避免地成了她生命中這兩個角色。喬雲濤從來不提杜海岩的事,想必也知道多談無益。


    “小魚——”杜海岩睜開眼睛的時候,嘶啞地喚著她。


    “醒了。”江小魚立即展顏一笑,能醒,多好!


    沒有抽回手掌,隻是翻過來輕輕地撫著她的臉,用他粗糙的手摩挲著,哭的不是她,而是他。


    他生命的唯一啊!


    餘雨慧朝女兒示意,兩人離開了房間。而且杜海燕飛快地離開了醫院,找上了田若蘭。


    “阿姨好。”杜海燕極有禮貌的稱呼著田若蘭。


    “是杜小姐啊!”田若蘭還記得她,“嗬嗬,是親家母的千金。長得真漂亮。”


    杜海燕反而微微一愣,然後明白了,江小魚還那兩百萬她母親並不知道。這真是非常好。杜海燕心花怒放:“阿姨,我媽特意來問問,嫂子什麽時候可以進門?”


    “盡快。看親家母的意思。”田若蘭沒主意。


    杜海燕高興地笑了:“阿姨,你要不要問問嫂子的意思?嗯,我幫你撥好號碼,你打過去問問。”


    這個時機好得不能再好。


    果然田若蘭就問:“小魚,媽想問問,你和海岩什麽時候成親啊?”


    江小魚接著這個電話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地合上了。成親?她和杜海岩?


    “什麽事?”杜海岩虛弱地問。想用力地支起身來,卻徒勞無功。


    愣愣地看著那張蒼白而瘦削的臉,江小魚呆呆地問了句:“海岩,明天結婚來得及嗎?”


    杜海岩支起一點兒的身體霎時倒下,一臉的錯愕說明,他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他一定聽錯了。


    在長達三分鍾的錯愕之後,杜海岩握著她的手,顫抖著說:“我人生最後一個願望就是,小魚能為我披上潔白的婚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牽著小魚對上帝發誓,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你,照顧你,尊重你,接納你,永遠對你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喬雲濤是狂怒地趕到醫院的。


    太突然了,江小魚怎麽會這樣魯莽,她不知道她在向喬氏家族挑戰嗎?今日成為杜家媳婦,就算掛個名,一樣不會再被喬家長輩承認。她為了杜海岩連兒子都不要了?


    說是恩重如山,怎麽會為了報恩而送上自己的一生。她塵封多年的心,難道最深的愛原來就是杜海岩?這個認知讓他把江小魚從病房裏提了出來。


    “改變你的主意。”他命令。


    江小魚靜靜地搖頭。


    “跟我回去。”喬雲濤火了。


    “我有義務陪著海岩走一程。”她回答。知道這個決定會帶來什麽後果,可一旦決定,絕不動搖。


    他死命地瞪著她。可江小魚寂靜如晚風。


    “我在你生命裏到底算什麽?這幾個月我到底在你眼裏看成了什麽?江小魚,當年你就不該招惹我。否則我今天不會對你用心。很好,你毀了我的心。不錯,不錯,我看著你陪杜海岩走吧!”溫潤如他,生氣竟讓人如此恐懼。他細長的眼竟是如此的淩厲,他的雙掌如鐵箍般緊硬。


    江小魚的肩頭被他抓得差點碎裂。然而她悄無聲息的承受。


    於他,她做這個決定,確實是辜負了他,她連喊痛都不能。但她的心,不是一樣的疼。


    情與義,她的選擇確實違反了常人的思維。但她覺得這很必要。


    “我愛你。”麵對著他的狂怒,江小魚隻靜靜地說了這三個字。讓狂怒中的喬雲濤在瞬間的怔愣之後,狠狠地吻住了她。那是懲罰,她的唇都要被他蹂躪得碎裂了呀。


    “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維係海岩人生最後的快樂。”她說﹐掙開他的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要濤濤﹐我會給你。戶籍那些事﹐相信對你而言是小事。”


    “我不要濤濤。讓他跟著你。”喬雲濤毫不猶豫地拒絕。


    濤濤帶在身邊﹐一定會隨時讓她想起孩子爸爸﹐如果把濤濤帶走﹐誰來勾起她對往事的回憶。那些回憶足夠讓她後悔,讓她生無歡顏。


    “謝謝﹗”她也舍不得﹐用盡心思才養到六歲﹐要真送給喬家﹐哪裏舍得。


    “每個星期帶濤濤來找我。”見她要搖頭﹐他把那顆榆木腦袋搬住了﹐“我有見孩子的權利。”


    她啞然。是的﹐他有見孩子的權利。


    從病房裏傳來杜海岩細微的聲音:“雲濤——”


    喬雲濤陰沉著臉,大步踏入。看著一片白色中的蒼白男人,他凝神看著,眸深似海,兩人的心思都無法變得透明。


    病房中就有了兩個風格完全不一樣的男人。


    喬雲濤看上去清清瘦瘦,杜海岩偉岸如山。可清瘦的人英挺,百折不彎;偉岸的人成了老鬆樹,一折就斷。


    “雲濤,求你。帶小魚去挑件婚紗。”杜海岩說完,合上眼睛,手裏拿著一張銀行卡伸到他跟前,“密碼是小魚的生日。”


    “好。”喬雲濤看著他半晌,最後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來。一手拿過銀行卡,一手拽著了旁邊那個冷情的女人。大踏步走了出去。


    看著那個夢中的人拽著她的胳膊,江小魚緊緊地閉了眼睛。愛也罷,恨也罷,從此一筆勾銷。不說什麽,他暴怒,她卻氣定神閑地笑。把自己的手放到他寬大的掌中,然後淺淺一笑,進了他的車子。


    他沒有直接去哪兒挑婚紗,而是先把她帶回了怡紅花園。江小魚看到已有搬家公司的人在出出進進,不過喬雲濤一揮手,把那些先遣走了:“兩個小時之後再來。”


    當再站到怡紅花園那個陽台上的時候,江小魚想起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屋子的情景。她那時從他懷中跳下來罵他混蛋。也想起了他那張被兩人壓塌了的法國不鏽鋼的床。


    沒讓她在陽台站久,喬雲濤二話不說,把她抱回了房間,壓倒在床。


    沒有激烈的掙紮和話語,江小魚淡淡看著身上那個沒有表情,但仍然感覺到盛怒的俊美男人。


    雙手悄悄地摸上了他的背。他的肩膀很有力,可惜不能成為她永遠的依靠。但那魅惑的俊容能成為她一生的痛。


    “江小魚,你不該這麽笨。我恨你。”喬雲濤的聲音壓抑,細長的眼眸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痛苦。一雙手,撕裂了她身上所有的衣裳,讓她一身的潔白全敞開在他麵前。


    然後淩虐她。


    她把臉別過一邊,淚珠慢慢地淌了出來。但她願意在明天成為別人的新娘之前,讓心再放縱一次。明天之後就不該有任何牽涉了。


    “來這裏隻是偶然,在桂林米粉店你哭成那樣讓我迷惑。小魚,你的神秘讓我放不開手。我隻想把你眉間的憂傷抹掉。放下身段住進這裏,當時自己都覺得莫明其妙,但後麵你的中國式溫柔及堅強,以及家居生活的溫馨,讓我不得不進一步探索。誰知一調查更加糊塗。在看到你寫的文後,那清麗古雅的風格讓我加以大膽設想,把當年那封魏晉文風的情書硬搬到你頭上。誰知一試,竟越來越符合。男人情動,自然就想和所愛之人身心相融,所以在幾天試探之後,我確定了自己的心意,要了你。”


    “濤濤像你,但眼睛太像我。你總是不讓濤濤接近我,總是無意識間都擋住我落在濤濤身上的目光,我哪能不起疑。真正想到濤濤可能是我兒子的時候,是那個外出的晚上,我微微喝了點酒,和小魚纏綿時感覺竟似曾相識。我隻得再大膽設想,你就是當年那個帶我進雅鄉酒樓的女人。”


    江小魚一動也不動,靜靜地聽著,淚水浸濕了枕頭。


    “我為你花錢時你堅決不肯,可是每次為濤濤花錢,你連一句拒絕的話都沒有。如果不是覺得理所當然,就不會這樣。你所有的反應證明濤濤是我兒子。所以我趁要去北京開會時把你帶去了,你看著那幅嵌詩的仕女圖哭了,我們重遊舊地,你在雅鄉酒樓一晚沒睡,我就什麽都明白了。原來你就是當年那個人,濤濤果然是我兒子”


    “這幾年很恨帶我去雅鄉酒樓的女人,那是身為男人的奇恥大辱,發誓讓我知道是誰時一定不會放過她。我甚至有想過,或是哪個已經雞皮疙瘩的老女人所為,半夜想起都會幹嘔。那幾年我對所有的女人都提不起興趣,杜海燕一抱我我就惡心,白小柔追我時我會把她趕出去。江小魚,你做了多大的錯事,你知道不知道?”


    江小魚無力地閉上眼睛,有些果,原來竟還是當年她所造的蘗。該怪誰呢!


    她當初是色令智昏,而且完全不顧後果。


    他不再做聲,隻是懲罰地要著她。看著她每個細細的表情要她,對她的眼淚毫無感覺。


    終於讓欲望在洶湧中平息,他不再象以往顧及她的感受,再停留一會兒,再抱她一會兒,而是幹脆地離開了,在笑,笑得讓江小魚不敢看他:“與杜海岩結婚,他未必就有力氣爬到你身上去。江小魚,你得有個準備守活寡。”


    這個喬雲濤完全不再是江小魚認識的那個優雅的男人,那個有著極其深厚涵養的男人,就算罵人也絕不帶半個髒字的男人。他是怒火攻心,氣瘋了才這樣。


    形象盡毀。


    她起身,好不容易在他衣櫃裏找著一套自己的衣服,然後靜靜地告訴他:“我愛你,雲濤。”


    因為愛她,所以她還會繼續履行和雲維庸的交易,就算真的變成雲維庸的情人,她也要堅持。至少不能讓他的佳家真被雲維庸吞了。


    她已經在整理的那一大堆文件中看到,全家福正在吸收佳家所有的遊股。而且最恐怖的是,喬雲雪因為要投身房地產,正拿出了一成半的股份在拋售,以獲得流動資金——也就是說,如果全家福把遊股及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大致收齊,到時會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搖身一變成為佳家最大的股東。


    佳家老板會在不知不覺中易主。她江小魚絕不能讓喬雲濤的商場變成雲家的。絕對不能。


    喬雲濤瞪了她半晌,然後才開始起來行動。


    連挑了三家,當那身潔白的帶著蕾絲邊的婚紗穿在有些蒼白的江小魚身上,襯得她膚白似雪,喬雲濤就在這時失了神,一雙手突然就摸上了她小小的臉,摸珍寶般。然後把穿著婚紗的她緊緊摟到懷中。


    “我是瘋了,當初居然因你的神秘去調查你,讓自己陷入了萬劫不複。”喬雲濤的聲音沙啞。這個時候江小魚沒把他和平常那個溫暖優雅的男人看成是同一個。


    他今天嚴重失控了,一會兒是書生,一會是流氓。


    江小魚沒動,也沒有抗議他的摟抱,隻覺得心底突然有了了隱隱的痛。直到店員過來開單交費,那雙曾經遊離於她全身的手才放開了她。


    結賬回家,杜海岩看了很喜歡。眼睛亮得象天邊明星。看了又看,就是看不夠,硬是讓她穿了兩個小時,還掙紮著起身站到她身邊,讓一臉鐵青的喬雲濤拍了幾張合影才換掉。


    明天就是婚禮的日子。這時候喬雲雪找上了門。


    喬雲雪性格耿直而雷厲風行,恩怨分明,江小魚既欽佩又敬畏,那種信賴無堅可摧。所以馬上就和她出去了。


    隻在外麵的林蔭小道上一起閑逛。


    可沒想到喬雲雪第一句話就是:“小魚,你的決定是錯的。你會後悔。小魚,馬上終止你輕率的決定。”


    江小魚淡淡一笑:“大姐,不可能了。”一切準備就緒,就算因為杜海岩身體不好,可除了沒幾個客人,餘雨慧已經快得不能再快,把所有事情都聯係並處理好了。


    已經太晚。


    “什麽不可能,就是走上結婚禮堂,宣誓了,也可以後悔。小魚,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要名要利,沒有這兩樣就渾身不對勁。可女人一生最重要的隻有愛情,沒有愛情,生有何歡。”喬雲雪的激烈前所未有。


    江小魚才剛經曆那種痛楚,自然明白喬雲雪的話必有因果。喬雲雪的閱曆比起她來,多了去了。她點頭,又搖頭。


    “小魚,不要騙自己。你愛的人是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喬家每個人都知道,不相信杜海岩不知道。杜海岩這個男人還是自私了,為了自己的最後願望拖你一生。醫生說是隨時會倒下,也說可能還有三個月的生命,可醫學上奇跡多得很,誰知他會不會活上三十年,到時把你拖死。”喬雲雪恨鐵不成鋼,一雙漂亮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什麽話都說了出來。


    “大姐,如果海岩再活三十年,我願意陪著他。”相濡以沫,不要愛情。


    “整個榆木腦袋。”喬雲雪急得捏她的臉,“那我弟弟呢,你不管他了?還有濤濤呢,自己的親生父親不要,跑到人家家裏去做兒子。江小魚,我爸要是知道,你會很慘的。我媽要是知道,我弟弟會很慘的。我爺爺奶奶要是知道,你兩個都會很慘。”


    會麽?但願他們都不知道吧!當喬雲雪恨得牙咬咬不得不放棄遊說的時候,說出最沉痛的一句:“我寧願失去我所有的一切,換回我曾經的愛人。江小魚,你一定是不懂愛情。”


    喬雲雪說得對,可是……江小魚歎氣,杜海岩確實需要她。很需要。


    和喬雲雪告別回來,杜海燕正興致高昂地坐到杜海岩床邊,給哥哥描述婚禮的種種盛況。杜海燕一看到江小魚,立即就把那位置讓給了她:“嫂子,哥哥可能太困,又睡了。你過來陪陪哥哥。”說完,就把位置騰了出來。


    江小魚默默地坐過去,她的許婚隻為海岩,不為她們。可間接如了那對母女的願,那就如了她們的願望吧!


    隻要心如明鏡,她自己知道這是償還海岩之情債便行。


    這母女倆是把三十年的媳婦磨成婆都想好了,可這是什麽年代。杜海燕是急瘋了才想多了。


    杜海燕心情確實飛揚著,語氣也飛揚:“媽說先舉行西式婚禮,讓大哥高興高興,說不定精神就馬上好很多了。過幾天再一起回北京請請親戚朋友,順便把結婚證補辦一下。時間雖然緊,可一步一步來也快。嫂子,我哥從今天開始就交給你了。多謝嫂子了哦!”


    說完,笑著出去了。


    默默地坐在杜海岩旁邊,把他的手悄悄地握到自己柔弱的掌中。


    這時杜海岩醒了,看著自己手中的柔弱小手舒適地笑了。然後好像記起一件重要的事,忙從床頭櫃裏找出一張銀行卡來:“小魚﹐這張卡上三十萬元﹐存著用作濤濤的教育基金﹐密碼是濤濤的生日。小魚﹐不要拒絕我。對濤濤我視如己出。這事我已立了遺囑,不會有任何人來找你麻煩。小魚,我知道我命已不久,但我必須確保我媽不會虧待你。這些是我的工資,你以後就是我的未亡人,你拿著天經地義。”


    江小魚擋了回去:“我一直靠自己。海岩,別想那麽多,你會好好活下去的。”


    “我父母都不缺錢﹐給爸媽不起任何作用,但對濤濤有用。這是我對你們母子僅有的補償。你如果再拒絕﹐是不是想讓我杜海岩死不瞑目﹖”杜海岩瘦削而嚴肅的臉繃緊了。


    江小魚看著他,那漆黑的眼眸裏其實仍然有著絕望,同時有著真心的擔憂,甚至有著心碎的不舍。


    她用力地閉了下眼睛,沒再說任何一句客氣的話,收下了那張銀行卡。


    “喲!小魚要結婚了?恭喜恭喜啊!”這時鍾子風聞風趕了過來。他的神色中其實有些懷疑,那天喬副市長和她可是親密的一對。兩人之間的那種暗香浮動,傻瓜都能感受到。如今怎麽突然就和另外一個人說要結婚。奇怪!


    “嗯。”江小魚連忙起身,搬了張椅子過來給他坐。


    然後給他接純淨水喝,笑說:“這地方隻有這水喝了,不好意思。”說著說著,突然間覺得自己好象半天沒喝水,喉嚨不舒服得很,隨之一聲幹嘔發出。


    鍾子風連忙大步過去接著了她傾斜漏水的杯子,蹙起眉,然後有些吞吞吐吐地問:“小魚,你——”


    “什麽事?”江小魚嘔得眼淚都出來了,雙手壓著胃部問。


    她要喝水,馬上。


    “我想說的是,每次都看到你幹嘔。你——是不是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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